餅了一會兒,雁翎推推他,要他放開手。「太陽出來了,起床吧,等會兒有人來了,多難看。」
峻猛不放,說︰「有人來了別理他,我將門插好了,沒人進得來。」
「不行啦,我還有好多事要做呢。我們要在一起一輩子,總不能一輩子都這樣吧?」
峻猛總算放開了手說︰「我就想這樣一輩子抱著妳。」
雁翎笑了。「炕涼了,你躺著別動,我先將炕火點著。」
「不要,妳躺著,我去。」峻猛說著一下子就從被子里鑽了出去。
看著他赤果的身體,雁翎再次臉紅心跳,一面將衣服遞給他,一面關心地問︰「你的腿還好嗎?」
「沒事。」峻猛套上褲子,接過她手中的衣服穿上。「已經不太痛了。」
看著他轉身出門去,雁翎拉緊被子,沒有他的炕彷佛迅速冷了下來。
「外面很冷嗎?」看到他抱著柴禾進來,雁翎問著。
「是有點冷,不過比起我在臘月里下過結冰的河,這算不得什麼。」峻猛將柴放進爐內,撥動火種點燃了火。
「為什麼在臘月里下冰河?為了鑿冰捕魚嗎?」雁翎縮在被子里,好奇地問。
峻猛看了看她,沒說話。看來到目前為止,她還是認為他是個流浪漢,他能告訴她那是他率軍出戰不得不為的事嗎?
見他沉默,雁翎以為那是他的難言之隱,于是不在意地說︰「沒關系,以後有我照顧你,你就不用在臘月里下冰河了。」
她的安慰听在峻猛的耳里雖然像極了童言稚語,但他仍感動地輕拍她的面頰,低聲說︰「謝謝妳肯照顧我。」
當他看到雁翎在被下蠕動時,奇怪地問︰「妳在干嘛?」
「穿衣服。」雁翎調皮地眨眨眼,笑著說︰「以前炕涼了,我都是這麼在被子里穿好衣服再出來燒炕。」
「是嗎?」想到她孤獨寂寞的過去,峻猛心疼地坐在炕沿對她說︰「以後不用了,妳只要喊,就有人為妳燒炕點火。」
雁翎以為他說的「人」是指他自己,于是鑽出被子從後面抱著他的肩,感激地說︰「謝謝你。以後這個家就是我們兩人的家,我們要相親相愛,共度白頭。」
她對家的渴望和對他全然的信任再次令峻猛感動,也感到憂慮。
他覺得自己瞞著她的事實在太多,可是現在好像又不是告訴她的好時機。
「雁兒……」他猶豫不決地喊她。
「嗯?」炕開始暖和了,趴在他背上的雁翎舒服得不想動,只是懶懶地應著。
峻猛握著她交叉在他下巴處的雙手,小心地問︰「妳嫁給我了,對不對?」
「當然,我嫁給你了。」依然是懶懶的回答。
「妳不會離開我,對吧?」
「不會,昨天鐵大叔不是已經宣布我們的心相屬,命相連了嗎?」
峻猛輕輕點頭,又狀似無意地問︰「妳很注重名分嗎?」
「那當然,名分是所有清白女子最注重的東西。」雁翎隨口應著,可立即又警覺地問︰「你干嘛問?」
此刻她的身子僵硬,靠在峻猛背上的頭也抬了起來。
「沒什麼,只是隨便問問。」峻猛安撫她,她強烈的反應令他的不安更甚。
听他這麼說,雁翎放松了。
「是啊,也難怪你會問。你跟我認識不過才幾天,居然就成親了,真是讓人難以相信。」她說著放開了峻猛,從炕上下來,一邊穿鞋一邊說。「好在我們的身世都很簡單,沒什麼好隱瞞的,你說是不是?」
「沒錯,可是……我的過去……」峻猛的舌頭彷佛打結了似的,不知該如何說才好。他得到的信任越多,他心里的恐懼就越甚,他很想將自己的一切都開誠布公地告訴她,可是又擔心過于年輕單純的她是否能接受有如此復雜經歷的他?
他怕傷害她,更怕失去她,這種懼怕的心理使得他難以坦誠地開口直言。
而他的遲疑,卻被雁翎理解成他是在為過去落拓失意的流浪生活感到羞愧,于是安慰他道︰「你不想說的事就不要說,你的過去我不會介意的,我喜歡的是現在的你和今後的你,我絕對不會因為你的過去而離開你的。」
「真的嗎?」峻猛如釋重負地摟過她,讓她站在自己身前。
「真的,只要你告訴我你喜不喜歡我,願不願意永遠跟我在一起就行了。」雁翎用指頭輕撫著他糾結的眉心。
峻猛輕笑著抓下她的手,放在嘴邊親吻著。「我當然喜歡妳,願意永遠跟妳在一起。難道昨晚和今早妳還沒有感覺到我有多麼喜歡妳、依戀妳嗎?」
他毫不掩飾的愛意和喜悅在雁翎心里激蕩起新的情潮,她緊緊地抱住他。「我也喜歡你,願意永遠跟著你。不過此刻我們最好趕快收拾好這里,不然銀花姊一會兒來了又要戲弄我們。」
峻猛沒說話,但是依言放開了她。
雁翎說的對,當他們剛剛將自己和屋子收拾好,好熱鬧的銀花及幾個姑娘,還有昨夜听床腳听不過癮的小伙子們都來了,嘴里說是要來取雁翎編織好的籮筐等,可骨子里還是想逗弄這對新婚夫妻。
「雁翎,別只顧藏起那桃子似的小臉,快告訴我們洞房之夜妳做了啥?」銀花直言直語地問,其他人也在一旁起哄嘻笑。
雁翎在他們明目張膽的言語戲弄下,整張俏臉早就漲成了豬肝色,倒是峻猛絲毫不受他們夸張的舉止和唐突的言詞所影響,他面不改色地幫他們把那些東西一一搬到院子里。
直到雁翎快要受不了時,他才出手將她抓過去摟著說︰「各位若想知道什麼的話,就趕快回家嫁人娶媳婦,自個兒去體驗洞房之樂,別在這兒尋樂子。」
他不慍不火的話,倒令那些姑娘小伙子們羞紅了臉,他們訕笑著,你推我擠地拿起那些籮筐跑了。
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雁翎終于松了口氣,擦擦額頭,埋怨道︰「你既然能一句話趕走他們,為何半天不開口呢?非得弄得我下不了台。」
峻猛輕拍她紅暈未褪的臉蛋,笑道︰「因為我喜歡看妳桃子般的俏臉。」
「呿!」雁翎嬌嗔地啐他,臉卻更加紅了。
峻猛在她嬌艷的頰上親了一下,笑著放開她,讓她去做早飯。
看著她在灶前忙碌,在院子里走動,峻猛覺得光這麼看著她在眼前走動就令他心情愉快,而這種簡單平淡的生活也非常有趣。
難道這就是成家的感覺嗎?此時此刻,他對家有了深切的渴望。
其實只要跟自己喜歡的女人在一起,無論過什麼樣的生活,也無論是在什麼地方、什麼環境下,都是可以很甜蜜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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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的幸福甜蜜感沒能延續很久。
吃過飯後,雁翎在屋里收拾整理著,突然听到外頭傳來壓低的聲音,好像有好幾個人在說話,可那絕對不是鐵大叔和屯里那些說話大嗓門的人。
奇怪,院子里只有猛子在練習走路,恢復腳力,那會是誰來了呢?
她好奇地從炕上巴著窗戶往外看,竟看到兩個個頭高大,身材魁梧的官兵正挾持著猛子往院門走去。
她心頭一驚,急忙跳下了炕,從牆上取下弓箭。
「站住,放開他!」
她冷然的吆喝令前頭的三個男人同時身體一僵,緩緩地轉過身來。
雁翎看到那兩個官兵中有一個似乎官階不低,于是她將手里的箭對準了他,再次命令道︰「放開他!不然我要你的命!」
「雁兒,放下箭!」站在他們中間的峻猛對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