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你下去吧!我要一個人想想。」他冷冷的推開她依偎過來的身子,只想一個人靜靜。
「爺,奴家有件事一直想問您……」馮小樓還不死心,她想確定自己是否真有敵手。
「有事改天再說吧!」崔子沆害怕她會提起立妃的事,他現在心里完全沒主意。
馮小樓見著他猶豫的臉色,不覺大膽問道︰「爺,您心里該不會有別的女人吧?」
「這不關你的事!你給我下去!」
崔子沆惱怒的語氣,讓馮小樓更證實了自己的猜測。她絕不能讓王爺知道那拿著他信物的雪女進京了,她得想個法子讓那妖女早些離開京城。
包可怕的是,那長相白淨的孩子竟然有股王者氣勢。該不會是王爺的種吧?
她跟著王爺都快四年了,連個子都沒蹦出來。這會那女人竟帶個孩子找上門,對自己的威脅可大了,尤其眼前正是選妃的關鍵時刻,她可不能讓那對來歷不明的母子壞了她好事。
原以為在繁華的長安城尋找那母子得花些時間;沒想到才三四天,她就在探子的回報下得知,那嬌滴滴的姑娘竟敲起大鼓在街頭上賣藝。
「哼!不過是個街頭耍把戲的,竟然想來跟我搶王爺?!」她拿了些金子,讓人找了些地痞流氓去鬧場;連續鬧個幾回,她就不信那女人還能在城里待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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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這頭,正準備上工的郭楚楚,還為這兩天的好生意感到興奮。
在大伙口耳相傳之下,前來捧場的客人越來越多,而且出手比其它城鎮客人還大方許多。照這情況,她只消再表演幾場就可以湊足盤纏,帶著兒子去尋找杰出的武術師父了。
在茶館中和友人泡茶的崔子沆,對于街頭那端聚集人潮的吆喝叫好聲,壓根不在意,心想大概又是哪個戲班子在街頭表演了。
順著廣陵王爺的目光看去,長安首富之子錢文澤開口說道︰
「最近咱們京里來了個傳奇人物。每逢這時刻都會在對街擺攤表演戲法,你可有興趣?咱們一起過去湊湊熱鬧吧!」
「你想去就自個去,我要在這兒泡茶,別煩我!」
「怎麼?還為那皇上賜婚的事煩惱啊?」錢文澤仗著多年交情,開起老友玩笑。「是新娘子還沒找到?還是找到了你不想娶啊?」
「去!看你的戲法,少在這煩我!」
「你真不去啊?听人說,表演的可是位絕色姑娘,來自長白山自稱雪女呢!你不去看可別後悔——」
話還沒說完,只見崔子沆已霍然起身往人潮大步邁去。看他那著急的背影,錢文澤不禁好笑的搖頭。
「這人一听到美女就跑得這麼急!子沆,等等我!咱們一塊兒去!」
看著那神色自若表演踩樁特技的窈窕身影,崔子沆激動得難以自抑。他揉了下眼楮,想確定自己沒有錯看。
是雪女,她真的來了!
可是她為什麼不來找他,非要在這街頭表演攢那菲薄的銀兩?她難道不知道,只要她開口,要他用金子造一棟房子送她都行!
「好好好!」在眾人一片叫好聲中,郭楚楚含羞帶怯的點頭答禮,拿出竹簍向客人領賞。
突然,幾大錠金子落入竹簍,她訝異得抬頭一看,愣了許久只含糊的說出兩個字——
「是你……」
「是我!」他難掩激動情緒。「你來京城,怎麼沒來找我?」
「哎呀!子沆,你認識這麼個大美人,怎麼從來沒听你提過!」錢文澤連忙擠到他身旁插話。
「這兒人多不好說話,咱們找個地方談話吧!」崔子沆完全不理睬好友饒富興味的眼神,自顧自的跟郭楚楚說。
「我先把東西收拾會。」郭楚楚又驚又喜,一雙小手顫抖得要拿不住手中竹簍。
正當她好不容易平靜了情緒準備收拾東西,突然場中出現數名壯漢把她的東西一一砸爛。
「你這婊子!誰準你來這京里賣藝撒野的?!也不先來拜會咱們這幾位大爺嗎?」為首的漢子一副凶神惡煞模樣,見著她滿臉驚嚇樣子,不由發出一長串婬笑。「哈哈哈……還不乖乖把手上銀子交出來!」
見狀,崔子沆哪忍得住氣,他一把走上前扭住那漢子胳臂,忿恨的怒斥——
「我道這是天子腳下,怎敢有人當眾撒野?你給我眼楮睜大些!你知道我是誰嗎?!我要你馬上同這位姑娘賠不是!」只見那男人身著華服,不是高官就是富賈,自己的弟兄早已見機開溜,漢子心中恐懼猶勝臂膀疼痛。
他遲疑不安的開口問道︰「你是誰……快放開我……」
「快賠不是!」
崔子沆不容對方打馬虎眼,賞了漢子膝蓋一記重擊,立時讓對方跪跌在地,頭如搗蒜的向郭楚楚賠不是。
「張漢!把這漢子送到官府去,將他以欺壓善良百姓的罪名治罪!」
眼前這一切有如置身夢中的感覺。過了一會她才回過神來連聲道謝——
「謝謝您,您不必這般費事的!」
「何必謝我?這根本比不上你對我的恩情。」他護著郭楚楚快步離開,走回茶館。
「我想我只能待一會,小杰還在客棧中等我。」她捧著茶杯,看著瞪視自己的兩個大男人不安的表示。
「文澤,能不能請你先去忙別的事,讓我和這位姑娘敘敘舊?」崔子沆不高興的推了好友一下,知道他的存在讓她感到不安。
「喂!你過河拆橋啊?」錢文澤掃興的說︰「要不是我,你哪能在這兒敘舊?」
「文澤,謝謝你!等等我再同你說明行嗎?」
聞言,錢文澤才甘願的站起身離去。
「這可是你自個說的,可別反悔了!」
打發掉好友,他回過頭專注的看著郭楚楚,溫和的詢問︰
「怎麼,你同家人一起上京城玩啊?」
她猶豫著該不該把一切事情經過告訴他,她吞吞吐吐的說︰「我……我想帶兒子學些強身的內功……」
「我記得你兒子武功基礎不錯,怎麼,還想要更上層樓嗎?」
瞧他說著小杰的模樣,就像一副事不關己樣,讓她更覺寒心。
「呃,我想我先走了!怕孩子醒了見不著會心急。」
「你的男人不會替你照顧孩子嗎?」崔子沆突然一陣惱怒。
自己若能得此美眷,就不會任由她如此拋頭露面還得兼顧孩子。
「我的男人?」
「就是你的相公,孩子的爹。」崔子沆講得更明白些。
原來他一直認為小杰是別人的兒子?她訝異的看著崔子沆,突然想起四年前的對話。
實在不能怪他會這麼想,那時候為了打發他走,她似乎模稜兩可的承認自己已經成親。只是現在他要成親了,自己一旦說出真相,豈不是壞了他姻緣?
她自憐的低聲回道︰「那……那人已經離開咱們母子了。」
「你是說,他竟然拋下你們母子倆完全不顧?」
「這……他有他的苦衷。不過沒關系!我可以照顧自己跟孩子。」
「照顧?就是在街頭賣藝任那些惡棍欺壓嗎?」
「不、不會!我之前都沒遇上這種事。」
除了上次在開封被人迷昏,險些失身之外。當然這羞辱的事她不會同他說。
「你為什麼不來找我?如果你生活有困難,我可以幫你!」
「我有……」她本想說她早已上王爺府找過他,可又怕他只是禮貌上隨口問問。她還沒弄清楚那玉佩究竟是不是贓物呢!
「你別多說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可能見你淪落至此完全不顧的!」說完,他拉著她站起身離開茶館。「我現在陪你去找你兒子,你們倆今晚就搬到王府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