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有所思地仰起頭,看著眼前將她圈在懷里呵疼保護的男人,心里下了一個重要的決定。
峻德治沒有注意到古殷殷的神色,逕自眯眼瞧著九指神算。
餅了一會兒,他忽然開口說道︰「老先生,你要不要繼續留在這里?你可以東山再起,改名為‘刀疤神算’,對下一個新皇朝再興起 次十五年的風浪。」
「峻德治!」九指神算惱羞成怒地警告出聲。
峻德治仰天大笑,大手緊緊地牽住迸殷殷,順著江岸往江水出海的方向走去。
迸殷殷听著他朗朗的笑聲,臉上也感染了一絲笑意。
她溫柔地跟著揚唇微笑。
為了他,若是要她死,她都願意。
如果,「以命抵命」這個方法真的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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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兩人以性命互許盟誓,但是,血煞臨身的狀況,依然沒有任何的改變。
他們在江邊與九指神算分手後不久,才過了一個土坡,便被一群神色不善的人給團團圍住。
「峻德治!納命來」有個人抓著刀,突然向他們兩人砍殺而來。
峻德治飛快地將古殷殷護到身後,用力揮刀格開偷襲而來的刀勢。
迸殷殷驚駭萬分地躲開,腦海里一直回蕩著「以命抵命」四個字。
她的手心發汗,心窩處發涼,整個人微微地顫著。
她承認,她是怕死的。
但是為了他,不論什麼代價,她都願意付出,只求他能活著……
如果以命抵命,能助他擺月兌這場血煞之劫……
她……心甘情願……
眾人揮刀一路逼近,峻德治帶著古殷殷一路後退,漸漸地退到了江邊,他們兩人再也無路可退。
峻德治用眼角瞄了一下江水,身軀有一瞬間的緊繃。
其實他從小就怕水,先前九指神算說他命中有水劫時。他心里也有了一個底。
但,眼前局勢險惡,為了殷殷,他必須作出抉擇。
「殷殷,你會泅水嗎?」他低聲問道。
殷殷的兩手抓著他的衣角,神色緊張地稍稍點頭。
「很好。」峻德治放心一笑,心里立即作了一個決定。
「峻德治,請你把人頭留下來,給我們送去峻德城領取萬兩賞金。我們的村子很需要這筆錢。」其中一個男人開口。
峻德治不在乎地笑道︰「你們如果有領這筆錢的命,自然能拿走我的人頭。」
「死到臨頭還不認命,老子我就來領取這筆賞金!」另一個粗壯的男子怒吼一聲後,抓著刀便大力劈了過去。
峻德治左手抓緊殷殷,右手咬牙一擋。
由于力氣已盡,加上對方來勢太猛,他的右手虎口驀地被震裂,再也握不住刀把,手中的刀于是硬生生地被劈飛出去,落進江岸底下的滔滔滾浪里。
峻德治喘著氣,垂下的右手鮮血直流,左手暗暗移動,提抓住殷殷的腰帶。
對方見峻德治失了刀,興奮之情溢于言表,像是被振奮了士氣,眾人大吼一聲,同時提刀沖過來。
「殷殷……來生再見。」他低啞著嗓音與她話別。
他無懼死亡,只是心中可惜與她道別得太匆忙,沒有足夠時間與她相吻道別,然後再溫存地抱她一回。
峻德治左手提起殷殷的腰帶,打算用自己的肉身擋刀護住殷殷,再把她拋進江里讓她泅水逃命,為她爭取一線生機。
她忽然察覺了他的企圖。
他想犧牲自己的命來救她?!
「不!」就在一瞬間,殷殷忽然一個轉身,撲到他的身前,反而變成是她用她的身軀,為他擋下了刀。
峻德治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心神俱裂。
幾個漢子也傻了,沒想到自己的刀會砍到一個女人。
「殷殷!」
望著殷殷突然死白、承受巨大痛苦的小臉,峻德治完全失去所有的求生本能與身體反應,她撲跌過來的力道上然將他們兩人一起撞離江岸邊,墜進無邊無底的江濤之中。
落江的一剎那,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死命地用雙臂將她緊緊地鎖在身前,不願讓上天、江神將她拉離他的身邊……
他要與她生死同命。
生,同生;死,同死。
就算下了陰間,他也要與她一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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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覺得自己在一場火炙的煎熬煉獄里走過了一遭,分不清白天黑夜,分不清夢境或現實,更不知道自己在高燒的昏沉中,不斷地哭泣喊痛,急壞了日日夜夜痴守
在她身旁的男人。
突然由夢中轉醒時,她甚至有種恍若隔世的奇異感覺,整個身子又陌生、又沉重,彷佛不像是自己的軀體。
「殷殷。」一道溫柔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
她吃力地轉過頭,見到了連在夢里都不斷尋找的臉孔。
「治……」她虛弱地喚道,淚水就這樣滾落下來。
她以為她這輩子真的再也見不著他,只能等來生再次尋覓了。
「你終于醒了。」峻德治將她的手放到唇邊輕吻。
「你好瘦……」她虛弱地撫著他憔悴清瘦的臉。
「你也有點糟糕。」他低笑一聲。
她想起身,卻覺得全身好痛,尤其背部更像是被炮烙過一樣,劇痛一陣陣地襲擊她,令她忍不住申吟出聲。
「別動,你背上受了好幾道嚴重的刀傷,是我花費了好大的力氣,親手一針又一針地把你縫好的。」他哽啞地說道。
他本想用他以往對所有事情都不在乎的態度與她輕快說笑,卻忽然覺得喉頭完全被無邊的恐懼與驚駭梗住,字字說得萬分艱難。
他以為死亡是很輕易的事,誰知道當他親眼看著她在生死之間痛苦掙扎時,他幾乎要發狂崩潰。
他的話,讓她想起他們在江邊的驚險。
「這里是哪里?」她轉著眼珠看著低矮的床頂,再轉頭看向整個簡單狹小、沒什麼擺設的房間。
「這是我們曾在江邊等待它靠岸的那艘船上。」他微笑說道。
「真的?就是我們在等待的那艘船?」殷殷睜大了眼。
「看來上天是願意讓我們活命,才派這艘船向我們靠了過來,把我們兩個救上船。」
「那麼……血煞……」她不安地問起心中最牽掛的事。
「大難已過,血煞之劫已經破解了。」峻德治握住她的手,緩緩說道。古殷殷一听,先是不敢相信地看著他,接著激動的情緒一涌而上,淚水一顆顆地滾下來,幾近泣不成聲。
她曲起虛弱無力的手指,努力回握住他的手。
為了能相守的願望,他們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我們是真正經歷過生死同命的夫妻。」峻德治溫柔地親吻她。
「嗯……生死同命……」她閉上眼,淚漣漣地用力點頭。
餅了一會兒,古殷殷因太過虛弱,又再度昏睡過去。這一次,看著她合眼睡去,他的心不再絞扭著,恐懼她會一覺不醒。
他知道上天已經把她還給他了。他伸手梳理她的發絲,輕柔地觸踫她的臉頰,真真實實地感覺到她已經活了下來。
他將頭貼在她的胸口上,感覺她的心平緩的跳動和起伏。
「感謝上天。」他將臉埋進她的頸間,顫抖地向天謝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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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衣著樸素不起眼,但舉手投足之間盡顯尊貴之氣的男人,熟悉地敲了敲門後便走了進來,如每日往例前來探視的舉動一般。
不料,他竟看到峻德治躺在古殷殷的身側,親密地擁著她一同入眠,臉色忽然紅了起來,馬上回避視線,顯得不太自在。
峻德治在他一進來時便醒了。
他從容地起身下床,她也因他的離開,同時醒了過來。
「吵醒你了?」他低頭吻了吻她的額。
她笑著搖頭。
「古兄,您的夫人今天狀況如何?」男人的斯文嗓音與峻德治有些類似,同屬于中音音質,平滑如絲,令人听來如沐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