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很難說得完全。我幫你介紹個人,你和她做做朋友,自己去體會做朋友的感覺,你說好不好?」沉吟之間,他作了一個決定。
有些事,他也該去解決了。
「你要找誰?」他該不會要找他的「紅粉知己」吧?
她心里有些不安,有些澀意。
「秘、密。」無非揚起唇角,低下頭密密地堵住她其他多余的問題……
☆☆☆
無非坐在趙家的沙發上,對著一臉愕然的梁雪露出溫柔的笑意。
「哥……哥哥……」梁雪怔怔地看著面前一身黑衣,不知何時進到客廳來的無非。
「雪雪。」無非唇畔含著笑意站在她面前,對她微微頷首。
「你……怎麼進來的?」梁雪呆呆地問。
「走進來的。」他回答得很自然。
「可是……保全沒啟動……」她迷惑地偏著頭。
「不管是哪里,只要我想去,沒有我到不了的地方。何況我想來看看惟一的妹妹,有沒有讓人好好照顧,更加沒有任何事物可以擋住我。」他悠閑地說道,一點也沒有把趙寒疆為了加強對梁雪的保護,而特地在屋子內外重新裝設最先進、最靈敏的保全系統放進眼里。
驚于他先前怎麼也不肯和她相認的態度,梁雪的大眼一瞬間蓄滿了不敢相信的淚水,保全的問題早就拋到九霄雲外了。
「哥哥……你……肯認我了?」梁雪哽咽地眨眨眼,一顆晶瑩的水珠從眼角滾落,小手伸在半空中,想踫又不敢踫,深怕眼前的景象只是一場夢。一踫,夢就碎了。
「不是我不認你。這十三年來,我已經把自己搞得一身骯髒,我怕你不願與我這個已經糟糕透頂的哥哥相認。在你眼中,我怕會看到對我的嫌惡和恥辱。」
無非低沉的嗓音,充滿濃濃的無奈和傷感。
「不管你變成怎麼樣,你都是……都是我的哥哥啊……」梁雪的雙手捂住唇,淚眼迷蒙地對他拚命搖頭,細柔的鬈發在空中揚動。
「即使找到的是雙手血腥、一身罪惡的我,也一樣是你的哥哥嗎?」他神情陰郁地凝視著梁雪的雙眸,提醒她看清殘酷的事實。
「這些年來……我一直以為你死了……本來這輩子已沒有再見到你的奢望……可是,你竟出現了……卻……不肯認我……害我好難過……好難過……我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反正你都是……哥……哥哥……我不在乎……我不在乎啦……」講到最後,梁雪像個任性的孩子拚命哭,兩只小手不停地抹著臉上奔流不止的淚水。
「笨雪雪!」無非搖頭,輕嘆一聲,雙手緩緩地對她伸展開來。
梁雪嗚咽一聲,激動地向前投入無非的懷里。
失散十三年的親兄妹,親密地倚偎在沙發上。
「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像是要把十三年來沒機會喊出口的一次喊完似的,梁雪將小臉埋在無非的懷里,抱著他一遍又一遍的叫喚。
「雪雪……」在她燙熱的淚水和緊得不能再緊的擁抱之下,無非終于動容,拒人千里之外的冰雪漸漸融開。
突然,大門猛地被人踹開。
「雪雪!你有沒有事?」趙寒疆在門口狂吼。
梁雪嚇了一大跳,霍然在無非懷里坐直,睜大雙眼,不明所以地瞪著氣急敗壞的趙寒疆。
「我?我很好啊!」她的小手仍抱在無非的腰上,一臉莫名無辜地眨著濡濕的大眼。
「還說很好?那個人是誰?」看著她滿臉淚痕的被抱在黑衣陌生人的懷里,趙寒疆急得差點跳腳。
「寒疆,他是哥哥啦!」知道他誤會了,梁雪又好氣又好笑地罵道。
「你……」趙寒疆愣了一下,認出無非的身份,頓時收斂起渾身的防衛。
「來得很快嘛!反應還可以,勉強算是及格。雪雪交給你保護,應該沒什麼問題了。」無非撫著下顎,對趙寒疆贊許地點點頭。
「你將我的管家弄昏在花園里,順便觸動保全警訊,只是要測試我的反應夠不夠快?」趙寒疆眯了一下眼楮,沒好氣的重重坐進一旁的單人沙發上。
「葉伯?哥哥,你把老管家葉伯怎麼了?他年紀大了,禁不起折騰的。」梁雪驚呼一聲,雙眸擔憂地望著無非。
「我只是讓他在白玫瑰花圃里休息一會兒,沒有傷了他。」無非唇角微微一勾。
「你有沒有打算轉行?到趙氏的保全部門來吧。我相信世界上沒有比你更優秀的人才,能夠坐鎮這個位置。」趙寒疆澀澀地說,語氣是又敬又惱。他花了大把銀子更新的保全設備,現在看起來一點屁用也沒有。
「我考慮。」無非含笑回答,心里卻勾動一絲盤算的念頭。
趙寒疆的提議無異是對無非提供了一條通往白日、月兌離黑暗的生存之門。
「我隨時等著你的助陣。」
「哥哥,你要早一點決定喔!」梁雪伸出小手扯著無非的手臂,雙眼露出期待的光芒。
「你們……相認了?」趙寒疆看了看梁雪和無非之間親密的氣氛,登時明了了幾分。
「是啊,寒疆。哥哥他終于肯認我了。」梁雪綻開燦爛的笑靨,興奮地緊緊抱著無非。
趙寒疆有些吃味地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孩黏在另一個男人身上,即使那個男人是她的親哥哥,他的心里還是冒出一泡又一泡的酸液。
「是嗎?那太好了!」他澀澀地開口,伸出手一把將她拉進自己懷里,坐在他腿上。無非沒有阻攔,只是微笑著放開手。
「既然相認了,你就可以點頭嫁給我了吧?」他瞥了無非一眼,代表向他知會一聲了。
之前,梁雪固執地怎麼也不肯接受他的求婚,甚至告訴他除非找回她哥哥,她才有點頭的一天。
她的願望,就是哥哥親自送她出閣。
天知道「無非」這個人神出鬼沒,行蹤詭密難測,除非他自動現身,否則誰也找不著他,著實讓他傷了好一陣子腦筋。
如今,既然無非已經自動上門認親,梁雪再也沒有借口可賴了吧?!
「啊?」梁雪的小臉紅了起來,坐在趙寒疆的大腿上,看向無非的神情有些不知所措。
他怎麼在這個時候開口求婚?她才剛剛與哥哥相認呢!
無非細細地審視梁雪的表情。從她的臉上,他看到了幸福的光彩,她的確被趙寒疆呵護得極好。
「你想娶雪雪,我不反對,不過……」無非慢條斯理地開口,壞壞的對趙寒疆露出吊胃口的笑意。
「不過?」趙寒疆抱緊梁雪,挑起一道眉等他說下去。不管「大舅子」贊成還是反對,他用搶的也要把心愛的女人搶回來。
「在這之前,我想先借用雪雪一陣子。」
「借我?」
「借她?」
梁雪和趙寒疆一臉霧水,異口同聲地開口問道。
「我有一個朋友正借住在我家。她沒有朋友,想請你陪她說說話、解解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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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冷娃沒想到,無非竟然將他的妹妹帶來和她認識、聊天,說是要她們--做朋友!?
無非他在想什麼?
而無非他妹妹的行為也沒讓她了解到哪里去。曾經被她飛車追殺過的梁雪,像是不記得所有事情似的,一照面,就親熱地挽起她的手,天南地北的聊起天來。
啼笑皆非的江冷娃坐在沙發上,穿著無非幫她挑的米色洋裝,一向披在肩上的發絲綁成馬尾,模樣看起來像個文靜甜美的鄰家女孩,沒有人會相信她是個冷酷駭人的殺人工具。
辨律的家居生活,將江冷娃身上屬于殺手的血腥氣息,不知不覺之間收斂起來。
至于她的槍,早被無非收起來,不知放到哪里去了。她也從來沒費事的過問他那把槍在哪兒,內心甚至希望永遠也不要再踫到槍,不要再聞到一丁點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