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把信鄭重托付給她,爾後隔一日,再隔一日,又隔一日,他在圖書館痴等三天始終未見佳人身影,他當時喪氣得無法振作,總以為自己被夢中情人給拒絕了個徹底。
直到多年後的某一日,他在突然獲知盧雪兒的本名叫做盧美雪後,才知道為什麼他心愛的老婆口口聲聲辯稱她根本沒收到信,原來……他老婆是真的沒收到啊。
聖誕化妝舞會
「小儒,痴心今年剛升上大學,演藝事業也正忙,這時候談戀愛對痴心而言會是一個極大地負擔,如果你願意的話,能不能再等等?也許這段期間你能夠仔細想想自己對痴心的感情究竟是一時迷戀還是痴心執著,好嗎?」慕璽淺啜紅酒,苦口婆心地勸說。
「慕叔叔,我要……等到什麼時候呢?」他握緊拳頭,強忍著滿腔不情不願,終究還是被說服。
「等痴心大雪畢業。」
四年……還要等四年。他臉色刷白。「如果在這四年之間,痴心喜歡上其他男生,或是有了心上人,那我、那我——」
「你放心,我了解我們家女兒,她現在整副心思全擺在演藝事業上,根本沒有心力再去應付其它事情了。」
「好,我等。」他惶惶不安,咬牙保證了。
慕璽疼惜地推了推他。「謝謝你的體諒……還有,去吧,還你了。」
他掙扎猶豫地抬眸,瞪著舞池當中那顆最燦爛閃亮星星。今晚的化妝舞會她穿著一襲鵝黃色綢緞平肩晚禮服,整個人瞧起來溫暖又俏麗,雖然巴掌大的臉蛋被華麗面具給遮掉了三分之一,卻還是掩藏不住她動人的絕色。
「心心,我可以請你跳一支舞嗎?」伸出顫抖抖的掌,他彎腰邀請。
「好。」她的回應不小心逸出一聲疲倦嘆息,卻還是認命地將手放入他的掌心上應允了邀請,開始麻木的與眼前這名戴著面具的陌生男子共舞一曲華爾茲。
沒辦法……爸爸說這是禮貌。
「你很累嗎?」他關切地詢問。
「不會。」生疏客套地回應,她繼續掛著禮貌性的微笑。
「心心,我突然覺得空氣好悶,想到戶外透透氣,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去?」不舍她穿著高跟鞋繼續旋舞,他終究選擇放棄可以與她親昵共舞的美麗時光,寧願要她放松心神,不再敷衍了事又力不從心地不斷應酬。
「我也……突然覺得空氣好悶,走吧。」她嘴角牽起,與他一同逃離整晚令她煩悶的舞會。
她熟門熟路地領著他到自家庭院外一起呼吸新鮮空氣,小腿肚酸的發疼,她步往礫石鋪成的小台階坐下,順便摘下舞會面具,亮出的小臉上有著如釋重負的輕松愉悅。
而他只是靜靜欣賞著她的美麗,深怕自己一個呼吸、一個動作就會打碎眼前這場夢。
「你不坐嗎?」她指指自己左前方的小台階。
他搖首拒絕。「你看起來好像很累。你總共跳了幾支舞?」在他與慕叔叔深談的那段時間,有多少男人幸運的與她共舞?
她慵懶托腮。「不知道,我沒數,我只知道我快吐了。」現在的她甚至頭暈腦脹得沒辦法思考。
「這場舞會里有多少男生為你傾心,你這麼漫不經心,要是讓喜歡你的男生听見,定會感到難過心痛。」
他調侃的笑聲輕揚在聖誕夜里,竟像鈴聲般听起來格外悅耳,讓她心里有一股平靜的感覺。她將下巴靠在盤起的手臂上打了個呵欠,問︰「多少男生為我傾心我是不知道,因為他們沒和我說,我也沒問,那你呢?你也是為我傾心的男生嗎?」
他的臉在黑夜里紅了又紅,半晌不答反問︰「那……你能告訴我你喜歡是什麼樣的男生嗎?」
喜歡什麼樣的男生?她將小臉埋入曲起的雙膝間,覺得有些冷。
「嗯……對我很體貼,很有耐心、很有耐心、很有耐心……」最後一句很有耐心像跳針一樣重復播放,她打著哆嗦嘀咕︰「好冷!」
他聞言,趕緊月兌下西裝外套披上她光果的肩,更暗惱自己的粗心,非得等到她喊冷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他想他還不夠體貼……也許正如慕叔叔所言,經過時間的歷練,屆時他將會在更適合的時機點去愛著她、疼惜她。
「心心,很有耐心是要多有耐心呢?」忍不住緩緩靠近,細聞她的發香。
好溫暖喔……她更想睡了。困倦人兒似乎厭了耳邊一直嘰嘰喳喳不肯停歇的問話,于是回應的語氣有些敷衍,像是小鳥呢哺︰「就是有耐心嘛,你等我要耐心等喔,我想想……」呼呼呼,好累,她跳舞跳的好累,最近趕通告趕得好累,呼呼呼……困到不行的她于是埋首呼呼大睡,不再搭理那聲聲呼喚。
而他听話地在她身旁痴傻等候,吹了近一個小時的夜風,直到慕璽往外尋來並將女兒抱回屋內休憩後方才回神。當他動了動僵直的四肢回家後,整整發了三天高燒不起。
但從那年的聖誕夜後,他便告訴自己若要擄獲佳人的芳心,就是要有耐心,一直有耐心等到她,終有一天,他會等到她,一定會。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