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小心。」這段感情就此結束。「再見。」像是松了口氣,目光直到她離開房門後才拾回,他癱躺回床榻,厘不清此刻五味雜陳的紊亂思緒。
「二哥。」東方煦入門之際,目光仍遺留在蘇珊珊離去的背影。「你們這麼快就談完啦?」
一只飛枕毫不留情擲向東方煦的臉龐。
「二哥,你干嘛火氣這麼大?!」
「看你不爽!」東方爆沒好氣地啐道。
翻了記白眼,東方煦將白枕安穩地擺回床鋪,「小喜來了。」
一記爆栗子頓時揮去。「你煩不煩!一天到晚就在我耳邊喊小喜來了、小喜來了!你是太過崇拜喊狼來了的那個死小表啊!」罵到險些喘不過氣,東方爆一時血氣沖上腦門,眼冒金星,連忙攤回床上來回吁氣。
「我是說真的,小喜剛才就來了,只是剛才你跟珊珊在談話,我就叫她先在客廳里等一下。」
「東、方、煦!你滾出去,我不想再听你在我耳朵旁邊嗡嗡叫。」
「二哥,是真的。」百口莫辯的東方煦,在下一刻立即讓東方爆給踹出門去。「二哥,你不相信真的會後悔。」
「我現在心情欠佳,管它什麼後不後悔,別吵我!」干咳了幾聲,喉嚨澀疼得令他大蹙眉頭,他將房門鎖緊,這才安心躺回床榻。
「小喜,你都听見了,我二哥他現在心情不好,你改天再來吧。」
哼!死小子,還裝。東方爆氣沖沖的呼了口氣,翻了個身,將臉埋人枕堆中,正欲閉目養神之際,門外竟傳來了聲熟稔的嗓音,那令他難以忘懷的嬌吟,讓他幾乎以為是自己太過牽掛所引起的幻覺。
「……那沒關系,讓他好好休息,我回去了。」佇立于門外的梅迎喜瞅著緊閉的門扉,悵然若失。
好些天沒見著他了,不知他的病可好些了?是否還在生她的氣呢?
從北海道回台灣已將近一個禮拜了,他始終未主動與她聯絡,她一直以為待他病好了,一切便會恢復以往那般,但……她的寒假就快結束了,遲遲盼不到他的音訊,令她開始焦急,並渴望能夠見他一面。
「那麼,能不能請焐先生替我把這張相片交給爆先生?還有這封辭呈。」
「辭呈?小喜,你為什麼要辭職?」東方煦不解。
「再過兩天我就要開學了,為了專心課業,不得已才把這份工作辭掉。」她留戀的目光始終停駐于那扇門扉,十分渴望它的開啟,卻未見其回應,眸中不禁添加許多黯然。「那……我走了。」
幻覺……真的是他的幻覺嗎?繃緊一顆心,他傾耳聆听,卻未再耳聞那絲縷嬌脆悅耳的嗓音,但他卻忽略了平常她本就細聲細氣的說話方式。
臨走前,再覷了眼緊閉的門扉……一絲淺薄輕嘆,不由自主逸出下撇的唇,她邁開艱困的步伐,離去。
此刻未見,恐怕來日也很難有相見之時吧。
芳心,莫名揪得死緊,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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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盈的腳步聲,扯著他繃緊的心,他撐起疲累身軀,躊躇著步伐走向房門,門卻意外讓人推開,撞著了額際,本是有些昏沉的腦袋更為暈眩。
「啊!二哥,對不起啦……」甫人門的東方煦在听見那不小的撞門聲,順著那絲申吟睇去,見東方爆蹲于地上像是讓他撞暈的模樣,東方煦不禁有些擔心。「二哥,你沒事吧?」
他真的跟小弟八字相沖!邊揉著發紅額際邊咒罵的東方爆惡狠狠地起身瞪著一臉歉意的小弟,口吻極為暴躁惡劣。
「你又進來做什麼?!」爆怒得直跳腳,他重咳了幾聲,虛弱的身軀不勝負荷地攤倒回床。
「我不是進來吵你的。喏,小喜說要給你的東西。」二說不多說,連忙將手中的東西塞入東方爆懷中,東方煦隨即旋身出門。
小喜?!東方爆愕愣半晌,不可思議地瞅著懷中的東西,心微微發燙。
「東方煦!小喜來過?」破鑼嗓子霎時驚吼,東方爆顧不得虛軟的身子,一路跌跌撞撞沖了出去,一見東方煦那張可憎的笑臉,立即揪住他的衣領。「她人呢?走了嗎?剛走多久?」
「剛走三分鐘。」東方煦諂媚地陪笑著。
「……你……咳、咳、咳、咳……」滿嘴穢語無法吐出,他喘不過氣似地連咳了幾聲,爾後步伐竟不由自主地加快,奔出家門。
不明白自己究竟在急什麼,只是一旦那張可愛臉蛋浮現腦海,心便由不得自己掌控般地飛揚、悸動。
想見她,非常想見她。
他想听听她嬌女敕悅耳的嗓意,想摟摟她香柔的身軀。
不顧自己衣杉不整,奔跑在巷中尋覓那抹身影,卻在尋不著時,一顆熱騰騰的心緩緩、漸漸地冷卻、失落。
蹲子大口喘息,東方爆懊喪著俊臉,瞪著手中緊捏的東西。
這是什麼?!辭呈?!她為什麼要辭職?
難不成她發現了耶天在北海道他……他、他、他對她有欲念?
噢,不!憶及那日窘狀,他不得不抬手抹著惱紅的臉龐。
「咳、咳、咳、咳、咳……」該死的感冒!該死、該死……為什麼見不到她……
「先生,你要不要緊啊?」
一聲嬌脆,仿若暖陽,進駐他灰冷的心。
猛然抬首,那張他日思夜盼了五天的小臉蛋一映人眼簾,讓他感激得險些痛哭。
「爆先生?!」梅迎喜錯愕的瞪著顯得有些憔悴的俊臉,要不是她的步伐走得有些緩慢,此刻的他怕不凍死在這街頭了?瞧他身上穿得多麼單薄,是怎麼了?記得他一向相當畏冷的。
尤其今天寒流來襲,氣溫干冷得令人發顫。她取下頸上的毛線圍巾圈上他的頸項。「你會不會冷?怎麼一個人蹲在這里呢?要是感冒更嚴重的話怎麼辦?」連串關切的詢問,連她自己都沒發掘其中藏匿著多少心疼。
經她這麼一說,畏冷的身軀這才開始發顫,剛剛他全心全意在尋覓她的蹤影,完全沒想到這點。「謝謝。」頸部開始回暖,但赤果的雙腳卻開始起了凍意,他的病情恐怕還會再加重。
「你還是趕快回家吧,別待在外面了。」她瞅著他蒼白的臉孔,心疼極了。
「你、你陪我。」他出口要求。
「好。」莞爾,她率先領步。「我剛才有去你家,可是你似乎心情不好,所以我就走了。」
「嗯。」他柔凝了視線,唇畔噙著暖笑。
「你會不會冷?要不要抱我?」見他身上實在穿得太單薄,
她頭一遭主動提出,想要以體溫溫暖他不停哆嗦的身軀。
「不用了。」他頭搖得似波浪鼓,駭怕這一抱,自己又起了什麼反應,將氣氛弄得尷尬。
「……爆先生,」被他拒絕,心仿佛讓尖銳的針給刺疼。「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啊?」除此之外,她實在想不出為何他對她的態度會有如此大的轉變。
初認識時,他總是時時刻刻要摟著她的身軀,黏她黏得似牛皮糖,猶如兄長般適時對她伸出關懷的手。
但自從北海道那日後,他不但不再摟她,甚至連目光的接觸都極為回避。
東方爆瞅著她鎖緊的眉心,「我在生你的氣?我什麼時候生你的氣?」
「就、就是在北海道的那天,我叫你起床,讓你好生氣、好生氣。」一切,都在那日起了變化。她甚為擔憂地抬首凝視著他錯愕的神情,狐疑著自己究竟說了什麼話令他如此震驚。
原來、原來……她沒發現!他悶在胸懷的一口氣終得紓解地吁了出來。
「小喜,我不是在生你的氣。」他松懈緊繃神經,唇畔的笑緩緩擴散。「那天我是身體不舒服,脾氣大了點。」打死他也不肯對她說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