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還不是那麼多緋聞、那麼多女友……」意亂情迷地纏上他的燙身軀,享受他魅惑大掌所帶給她的感官刺激。
「那都是假的。」
「我不信……」
她妖嬈地嚶嚀。「你以為在十年前被你玩弄過的我會相信你嗎……」
玩弄?!他像是讓人狠狠地打了記悶棍。
第八章
夏令校園滿滿蟬鳴、啁啾鳥聲,陰涼樹蔭下依偎著——雙人影,似乎充耳不聞這份專屬夏季的大自然樂聲,愉悅地吟聲朗讀,一同加入吵嚷。
「晉太元中武陵人,捕魚為業,綠溪行,忘路之遠近。忽逢桃花林,夾岸數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嬌脆嗓音頓然歇嘴,似在思慮些什麼,偏頭沉吟。
正所謂夏日炎炎正好眠……正在打盹的他一聞耳畔那聲嬌脆不復,連忙睜起惺忪雙眸,舒懶詢問︰「怎麼不繼續背?」
澳變背對背坐姿,她立即旋身與他肩拼肩靠攏。「我問你喔,你相不相信有桃花源這個地方啊?」說著,雙眸變得璨亮又炯炯有神。
拖動渾身疲懶筋骨,他取來她攤于膝上的課本。「你看、你看,課本上題解不就說明了桃花源只不過是陶淵明自己描繪出一幅沒有世網羈絆的人間樂園圖景,所以啊,才不會真有個什麼桃花源呢。」他以額磨蹭著她微汗額際,順勢偷了一記香吻。
她不服氣地鼓起腮幫子,攫回課本。「你這人怎麼一點想像力都沒有啊?說不定、說不定這世界上真的有一處桃花源,只是還沒讓人發現而已呢。你看這里︰‘太守即遣人隨其往,尋向所志,遂迷不復得路。南陽劉子驥,高尚士也,聞之,欣然規往,未果,尋病終。後遂無問津者。’如果真有人繼續追查下去,肯定是找得到的。」
這傻妮子。
他捏了捏她酪紅迷人的小粉頰,寵溺至極地說道︰「好、好、好,那麼如果真的有桃花源又怎樣呢?」
「如果真有桃花源啊……」
靈動瞳眸滴溜溜地轉著,她笑得羞紅了張臉蛋。「這樣我們就可以去桃花源,永遠在那邊過日子。你說,如果可以在美得似仙境的桃花源生活,是不是很好呢?」
他聞言,順暢的呼吸忽地變得紊亂。
「是啊,只有我們兩人的話,我就可以……嘿嘿嘿……」他邪惡揚笑,言訖,便如惡狼撲羊般的壓向她沁香柔軟的身軀。
「哇——救命啊、救命啊,你這只大野狼……」
驚詫的嬌呼聲很快便淹沒在遍布夏日的蟬鳴、鳥聲中,在炙陽無法熱力曝曬的樹蔭下,一雙交疊人影,正比炙陽更為強烈地狂放彼此熱情——
回憶如此清晰且甜蜜,卻反而成為現今的諷刺,益發令人痛苦。
與她之間,真的結束了嗎?
他沉郁埋首于雙掌間。
就算與她解釋了十年前的事,她會相信嗎?嘴角冷不防勾勒出一抹苦澀。
還是不會相信吧……
畢竟她那根深柢固了整整十年的觀念還是無法立時拔除的。
而她說他玩弄她,真是可笑。
他的真心竟讓她誤解為玩弄!該死的、該死的,當初他到底是在猶豫不決什麼?為何不趁她飛至巴黎時便馬不停蹄地追回她?
即使他再怎麼萬般悔恨,光陰流逝的殘酷事實仍是令他痛楚。
那個讓他愛了、痴了、瘋了的女人竟然以為他是在玩弄她……
「你夠了沒啊?成天這副死德行,很煩耶。」
東方爆嘴邊叼根煙,不悅地蹙眉,抬起腳踹了踹坐立于沙發上沉默許久的東方煦。「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看開點啦。」
「如果你是我,你就不會說這些話了。」
東方煦冷道。
「是嗎?」
東方爆彈了彈煙灰,刻意楊佯裝沮喪地嘖聲道︰「可惜啊、可惜,我東方爆永遠不可能成為東方煦,所以這些話我還是要繼續……」
「二哥!」
東方煦有些挫敗地低嘶。
「爆,別再吵他了,出來吧。」
東方悟由門外探頭,出聲喚道。
「喔。」
東方爆頗為失望地踱步走出。
東方煦泄氣似地灘坐于沙發內,無神的雙眸直盯著單調的天花板。
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無奈他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一徑地只為胡媚兒而悸動、痴醉進而毫無怨尤地為她奉上整顆心、整個人。
他就是管不住呵。
只是她那兩字「玩弄」,確實刺傷了他。
***
春雷震震,雨滴肆無忌憚地灑遍大地,營造出一種濕意。
撐著傘的人兒漫不經心步行于濕漉漉的街道,一雙瞳眸凝視著手中那寫著「同學會」三字的卡片。她把玩著手中制作精致的邀情卡,緩步邁向卡上所寫的目的地,一顆心是雀躍的。
自從批畢業後飛往巴黎求學,便與高中同學斷了連系,即使是高中三年的死黨曾賢淑,也因兩人距離遙遠及生活無絲毫交集而逐漸失去聯絡。
斑中生活,是屬于青春洋溢的歲月,在那時期,她的確過得快樂無憂。
在東方煦溫柔呵護,以及年幼無知的純真下,能不無憂都難。邊因自己的想法而莞爾,她邊緩步邁進餐廳內,一雙眸來回顧盼,直到在盡頭瞧見了抹熟悉身影,她唇邊笑意更為燦爛。
胸臆間擴散的懷念情誼,教胡媚兒邁急的步伐更為熱切,剎那間展開雙臂,將友人摟個滿懷。
「賢淑,好久不見。」
讓人擁得死緊的曾賢淑驚呼捧月復。「哎呀,小心、小心一點嘛。」
抬眸瞥著來人,一見眼前多年未見的好友,她亦是欣喜萬分地回擁,只可惜兩人間多了層阻礙。
「媚兒!你這死沒良心的,失蹤這麼多年也不會跟我聯絡一聲。」
胡媚兒莞爾,笑睨大月復便便的曾賢淑。「哇,你什麼時候懷孕的啊?你結婚啦?」
沒好氣地睨了眼胡媚兒,曾賢淑牽過她的手偕同她步入會場。
「你啊!我結婚五年啦,當初寄喜帖給你也沒個回應,現在我懷的這胎都已經是第二胎了。」
「對不起嘛,我那時人還在巴黎忙啊。」
滿月復歉意,兼做了記調皮鬼臉回應。
胡媚兒凝視著曾賢淑幸福洋溢的笑臉,忽地心生幾分欣羨,若是當初她與東方煦戀情順遂,現今必定也是如好友一般有了兩、三個可愛的小蘿卜頭……
急忙拉回出軌思緒,她苦澀扯笑。
「媚兒啊,你這幾年過得好不好?你是什麼時候從巴黎回來的啊?」
曾賢淑拉著她問東問西,她也樂于答復,如此也能暫且將所有瑣碎惱人的事拋諸腦後。
「那麼你跟王子呢?進展的如何啊?」曾賢淑睜著雙好奇瞳眸直盯著胡媚兒。
胡媚兒怔忡半晌,當下撇開與她對視的眸。「你真是那壺不開提那壺。」
嘖聲回避過度敏感的話題,無奈本是壓抑成平靜的心湖卻因再次撩撥而掀起波瀾。
「不會吧,你跟王子分啦?什麼時候分的?」曾賢淑發揮鍥而不舍的精神,繼續窮追猛問。
托腮沉吟,她腦海在剎那間掠過那日沉黯的他。
「媚兒?快告訴我嘛。」
勉強拉回遠揚心緒,卻無法忽略胸口的刺疼。「畢業典禮後,在我飛往巴黎求學時就與他分手了。」心不在焉地隨口應道,她悶悶地抿唇,極度不願意再去回想那日的他。
「咦?我記得你們那時感情正好嘛,怎麼會分了……」曾賢淑納悶碎念,直到突然憶及了十年前的事跡。「啊!你該不會好似因為那個原因而跟王子分手吧?」
「因為哪個?」提不起精神地睞了她一眼。
「就是畢業典禮那天你哭得死去活來,說什麼王子突然變得冷淡什麼!老實說啊,那的確是你的錯,如果你不是那麼爛記性的話,也許你跟王子就不會分手了,唉,說來王子也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