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兩種風範,可說是非常符合上流社會注重禮儀的要求;女人要懂得矜持,不然就必須大方得體,才不會失于禮節。
不過,對白亞斯而言,世俗的禮儀規範雖然表達了人類高度的文明,卻也免不了因流于形式而阻隔人與人之間坦蕩的交流。反倒是湯曦羽這種「未開化」的行為——不考慮世俗現範,只在乎個人意志,讓人覺得與她相處可以卸下世俗包袱,回歸自然的面目。
而且湯曦羽的想法,可說是不須言語,就明明白白地寫在臉上。此刻的湯曦羽根本就像是大野狼踫上小紅帽,一副垂涎不已的模樣,只差沒有撲上去咬上一口。
白亞斯對這樣露骨的垂涎還是頭一遭。這種近乎被眼光「強暴」的感覺,不知道算不算是女人對男人的「性騷擾」?
雖然說他並不排斥當湯曦羽的觀賞品,畢竟他沒有任何損失,而且從湯曦羽一副嘖嘖滿意的表情,顯然對他的外表給予極高的評價。這種直接的表達令他覺得十分榮幸,因為他看得出來湯曦羽的眼光頗高、「審查」嚴格,能夠得到她的認同,應該是件不容易的事。
不過,以他倆目前的情況——一個手捧雜物,站在馬路上「擺POSE」一個身穿「高級乞丐裝」,一副「中邪」的模樣……這種畫面非常詭異,而且可能會引人圍觀。
于是,白亞斯只好不識相地主動打斷湯曦羽對他的青睞有加,來到她的面前,捧起她的東西說道︰「小姐,你的東西。」且示意要物歸原主。
湯曦羽應了一聲「哦,謝謝。」機械化地拿回她的一堆雜物,一古腦地至數塞進皮包里,然後又是一雙眼楮死盯著白亞斯瞧。
唉!世上為什麼有這麼帥的男人呢?
眼前雖然已沒有身材可看,不過看對方的臉部特寫也不錯。這男人除了外表一等,湯曦羽評估,他肯定也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兒。撇開白亞斯本身極具世家子弟風味的氣質與談吐不說,光是他那一身的行頭恐怕就疽不少錢。雖然湯曦羽對男裝不甚了解,不過她也不是沒逛過百貨公司、看過雜志的人,一看他衣裝的布料及配件的質感,就知道是價值不菲。尤其他手上戴的那只閃閃發亮的鑽表,其價碼可能是她好幾倍的「年薪」。
這不就是她夢寐以求的「最佳男主角」嗎?能夠在街頭偶遇她心目中百分之百的男人,啊!她真的太幸福了。現在的她,總算可以了解孔子所謂「朝聞道,夕死可矣」的感覺了。
看來眼前這個女人還沒回魂,白亞斯心想。
為了要「招回」湯曦羽的魂魄,白亞斯只好再接再厲︰「小姐,你有受傷嗎?」
「沒有。」湯曦羽依舊是機械化地回應。
「那就好,我原本還擔心我的車會不會擦撞到你,因為剛才真的是太驚險了。」白亞斯漾開微笑地說道。
既然對方沒事,那他也不便久留,因為他還得去赴約,更何況要讓對方順利回魂的最好方法,就是佔她眼前消失。
唉,他的笑容真的好好看哦……咦?等等,他剛剛說什麼來著?
「你剛說你的……車子?」湯曦羽努力讓自己的頭腦恢復清醒。
「沒錯,「我的」車。」看湯曦羽迷惑的表情,白亞斯才明白,原來湯曦羽一直把他當「路人甲」看待。
不只是白亞斯明白了,湯曦羽總算也搞懂了,原來眼前這個男人是剛剛那個該死的混蛋!
「別想走!你看,你把我害成這樣,你要怎麼賠我?」湯曦羽抬頭挺胸、雙手插腰,向白亞斯興師問罪道。
俗話說得沒錯,色字頭上一把刀,她差點就中了對方的「美男計」,讓他一走了之。她目前尚處失業狀態,就慘遭如此「不幸」,所有的面試行頭全都在此「浩劫」中毀于一旦,教她怎能不心痛。雖然對方是個難得一見的帥哥;但是帥哥誠可貴,生命價更高。她可是還要活下去的人那,不叫對方賠怎麼行呢?她的現實本色是絕不會因為對方是個帥哥就心軟的。
看著眼前湯曦羽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白亞斯深深覺得這個女人「變臉」的速度果真是瞬息萬變,居然可以從一個色迷心竅的花痴,搖身一變成了盛氣凌人的母夜叉,真的是非常不簡單。
而且湯曦羽的架勢十足——並非是那標準的母夜叉姿勢,而是她那一雙厲眼非常有氣魄,加上她全身散發出一股壓制人的氣勢,使得她雖個子嬌小,卻讓人不敢忽視。尤其是她那雙眼楮,之前這是色迷迷的,彷佛要剝光他衣服似的,現在可說是要將他干刀萬剮了。
雖然湯曦羽的氣勢嚇人,不過白亞斯也不是省油的燈,更何況他還理直氣壯呢。
白亞斯面不改色,依舊微笑地說道︰
「小姐,你說我害你,這可就不對了,事實上我才是變害者。馬路是給車子走的,人行道才是給行人走的,我想,這麼一個連小學生都懂的道理你應該不會不知道才是。而小姐你呢,放著好好的人行道不走,偏偏闖上快車道來,害得守規矩的我被你跳出一身冷汗,死了好幾百萬令細胞。」白亞斯說到這里時,還表現出一副飽受驚嚇的無奈狀。「若是真的要賠償的話,我那些可憐‘枉死’的神經細胞,你要怎麼賠我呢?」
原本要向對方討錢的湯曦羽,反被白亞斯將了一軍後,依舊力圖掙扎地擠出話來︰「我會走上快車道,那是因為……」
「因為什麼?」白亞斯好整以暇地等著湯曦羽的回話。
因為要去撿一張」六十元的地圖。這句話梗在湯曦羽的喉嚨里說不出口。
湯曦羽冷靜地回想剛剛意外發生的情形。
的確,白亞斯說的一點也沒錯,若要追究責任,錯的的確是她自己。為了一張區區六十元的地圖,居然做出如此危險不要命的事來。雖說人為財死,不過,死有重于泰山、輕于鴻毛的差別。要是真因為這起意外而掛了,那才真叫做「枉死」咧。
既然錯在她,那她就沒有資格向對方討賠償,只能自己掏腰包解決了。一想到工作尚未有著落,就得花一大筆錢「消災」,湯曦羽不禁心痛了起來。看來她得準備和唐盼安一起吃泡面、土司過活,大唱「苦情姊妹花」了。
唉!才來台北就發生這種事,可見她「災難磁鐵」的威力不是蓋的,方圓百里內的災難都會吸附上身。面對如此宿命,令她不由得慨嘆起來。
唉!歹命哦!
「怎麼?舌頭不見了嗎?」白亞斯看湯曦羽好一陣子不說話,開口問道。
白亞斯的問話今湯曦羽再度回神過來。
仔細想一想,眼前這個男人還滿有紳土風度的。明明錯不在他,卻下車查看她的情形,還幫她撿拾一堆雜物,換成別人,早就開車走人了。
湯曦羽勉強振作精神,禮貌地向白亞斯說道︰「對不起,這件意外確實是我不對,我不應該向你要賠償。對于你的精神損失,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鄭重地向你說聲對不起,希望你能接受。」
湯曦羽說完後,禮貌地欠了欠身,以示誠意。
白亞斯對湯曦羽的表現非常意外他原本以為她會咄咄逼人,據「理」力爭,想辦法從他身上撈錢的︰沒想到她不但不叫他賠錢,還向他道歉。換成別的女人,恐怕是大吵大鬧或哭哭啼啼地要叫他負責了。看來,湯曦羽是個勇于認錯,但不佔人便宜的人白亞斯對湯曦羽的欣賞又多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