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黑王在黑風樓嗎?我現在去求他……」
「現在?!」鬼使、神差對望一眼,神差輕咳出聲勸諫道︰「還是待會兒再去吧!現在黑王脾氣火爆得不得了,如果你拿丫環這等小事煩他,一定會被轟出來。」
表使實際地道。「沒錯,結果一定是哭著走出來,到時我們兄弟倆還要費事地安慰你。」
柳衣紅瞪了鬼使一眼。「人命的事不能耽擱,何況你們什麼時候看過黑王心情好呢?還有啊,如果我被轟出來,我保證你們兄弟倆會比我還慘,絕對沒有時間安慰我。」
她說的的確是事實。他們只好相視而笑,帶著她往黑風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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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王剛從外頭回來,這次「狩獵」的途中遭小人暗算,手臂受了劍傷。他已經好幾年不曾受傷,可想而知他現在的心情絕對惡劣到了極點。
還沒有走進黑風樓就可以听到他的咆哮聲,柳衣紅的腳步因此而畏怯不進,不知道該走還是不該走。
表使、神差了然地看著她,這時候應該沒有人有勇氣去招惹暴跳如雷的「黑魔」。
柳衣紅心里掙扎了好一會兒,最後她告訴自己——我絕不能害怕!
來到黑王的房外,鼓足勇氣敲了敲門。
里頭傳來狂怒的咆哮聲。「滾!」
柳衣紅為之一顫,她的手也不自主地抖著,但一想到佳月、珠月命在旦夕,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不能膽怯,既然他不願見她,她只好試著去推門,如果沒有上鎖,她就可以進去試試……
來者居然敢違抗他的話?!黑王雷霆震怒地道︰「給我進來!」如果不是她,他會把來人碎尸萬斷。
柳衣紅一進門看到黑王凶狠的目光,她就知道自己錯了,畢竟听到聲音和見到本人的威脅感是不一樣的。
猛咽一下口水,小心地說聲︰「對不起!」說完她就趕緊往門外退去。
「站住!」果然是她,整個黑靈山敢違抗他命令的人就只有她,他一點也不意外。
柳衣紅猶豫地站在門外,鬼使、神差說得對,現在果然不是談丫環的好時機。
黑王不耐煩地喚道︰「過來!」
柳衣紅怯怯地走過去,心底掙扎著該不該說。
她的舉止全落入鬼使、神差的眼里,剛才那個勇氣十足的姑娘不見了,他們覺得很好笑可是不敢笑出聲。
「有事嗎?」黑王耐心地問道。
柳衣紅仍未決定到底該不該提丫環的事,她苦惱地咬著下唇不知如何是好。
黑王的眉頭皺成一團,煩躁地再問︰「我問你有事嗎?」
柳衣紅心意未定,漫不經心地道︰「受傷是不是很痛?」
「該死!」黑王怒吼道。「回答我!」
柳衣紅嚇得往後連退數步,撫著胸口驚魂未定地說︰「我……我想求你饒兩個丫環不死,她們做錯事,可是——」
「嗯,過來幫我上藥。」黑王打斷她的話。
他好像答應了,但柳衣紅有點不確定,她再次問道︰「只要幫你上藥你就饒她們不死,是不是?」
黑王不耐煩地說︰「同樣的話我不喜歡說第二次。」
她懂他的意思了!臉上的憂郁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燦爛的笑容,她雙眼閃著晶亮,欣喜地說︰「謝謝你!」
這時候柳衣紅才注意到周遭的環境,發現屋子里有好多人,除了鬼使、神差外,還有兩位領主和多位她沒有見過的人。她先走向張書成說︰「您可以放了她們嗎?」
張書成臉色慘白地點點頭,她受寵的程度實在遠高過他的估計,希望她別提起剛才他在言語中輕薄她的事。
其實她也不想再次記起剛才不愉悅的記憶,柳衣紅輕快地走向黑王,接過大夫手上干淨的手巾,準備幫黑王清洗傷口。可是她遇到個難題——
黑王慵懶地倚在床上,左手輕松地放在頸後,受傷的右手臂斜擱在屈起的右腳上,她站在床邊根本踫不到他的右手,除非爬上他的床、跪在他的雙腳之間,但是那種姿勢豈不是……
她為難地說︰「請把你的右手伸過來。」
黑王早已閉目養神,對她的要求充耳不聞。
三姑娘肯幫黑王上藥,最高興的莫過于雷大夫了,他剛才還在擔心自己可能來不及包扎完傷口,就會死在這里。雷大夫見柳衣紅猶豫不決,連忙推著她的手臂,暗示她到床上幫黑王上藥。
她不滿地咕噥一聲︰「早知道沒這麼便宜的事。」
牙一咬,屈服地爬到床上跪在他胸前,小心地清理他的傷口。
一方面是沒照顧病人的經驗,一方面是不想給黑王生氣的藉口,所以她的動作輕巧得像蚊子叮人一樣。
「沒吃飯啊!」
「哇!」他突如其來地冒出一句話,害得神經緊繃的她嚇得手巾拋飛出去。
黑王雖未張開眼楮卻清楚地知道她被嚇到驚慌過度了,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笑容。
柳衣紅生氣地盯著他譏諷的笑容,一時之間怒火上涌,撿起手巾,毫不考慮地往他的傷口狠狠地一抹——
「啊!」黑王痛得雙眼張開怒瞪她。
「呵呵!」柳衣紅詭計得逞頑皮地笑出聲來,臉上綻開嬌俏的笑容。
黑王驚艷于她帶點野性的嬌媚,攫住她的手,屏息道︰「再笑一次!快!再笑一次給我看!」
她的笑容很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無助的怯意。「放……放開我。」
黑王用力地甩開她的手,深不可測的黑眸直盯著她。
她害怕地往後退去,因為那雙黑眸傳來的灼熱,正將她卷入黑色的漩渦中。
雷大夫遞給她藥瓶,往前推她一把說︰「王的手臂在流血,要趕快上藥。」
她別無選擇,輕嘆一聲接過藥瓶,將里面的靈藥輕輕地倒灑在黑王的傷口上,這道傷口深可見骨一定很痛吧,只是他沒有半絲疼痛的表情,高深莫測的他讓人捉模不定,其實她並不想違抗他,只是不知道順從他之後會發生什麼事,他不可預期的行為,才是真正令她害怕的原因。
終于將傷口纏好,她輕輕地拭去額頭緊張的汗水,舉手的動作讓她露出半截白藕般的玉臂……
黑王攫住她的手臂,審視上頭已凝結的血痕,怒聲道︰「是誰鞭打你?!」
她趕緊抽回手臂,說︰「是我自己不小心弄到的。」
「張書成,是你嗎?」
「屬下不敢!三姑娘是王的寵妾,屬下絕不敢如此苛待她。」
一向是他死對頭的焦其賓嘲諷道︰「听說二領主捉走三姑娘的丫環,還鞭打那個丫頭,三姑娘手上的傷一定是這麼來的。二領主啊,你可得好好約束你的下人,別看三姑娘是弱質女子就想欺負她。」
「焦其賓,你!」張書成不滿被陷害,怒氣沖天地道︰「你憑什麼說是我的人打傷三姑娘的?」
「是不是你的人打傷的,我確實沒有親眼目睹,不過我倒是看見三姑娘從你書房哭著跑出來。」
黑王眼中迸出兩道寒光掃向張書成。
他瞬間冷汗直冒,緊張地道︰「三姑娘的丫環闖進我的書房形跡可疑,我才命人捉住丫環,想了解她的企圖。三姑娘知道丫環被捉,要我放了她,我……我說要黑王同意,所以……三姑娘才會‘失望’地離開。」
黑王寒著臉轉向柳衣紅。「你說!」
她支支吾吾地道︰「二領主他……他沒騙人,沒有人欺負我……」
「哼!鬼使!」
「屬下在!」
黑王眼中精芒閃爍,淡淡地說︰「找出這個人,殺無赦!」
「是!」
「等一下!」柳衣紅攔在鬼使面前,氣急敗壞地說。「你們講講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