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青少年吸煙人口的身上攫取了暴利,當然舍得花宣傳費啊!方舒華暗想。
「不過您也知道,再龐大的廣告預算也必須配合一流的宣傳手法。」張經理話峰一轉,「所以我們想借重方先生您的長才。」
方舒華自詡不算是個笨蛋,但是他直到現在才弄清楚對方的想法,「我恐怕……」
「您先別急著拒絕。」張經理顯然也很清楚他的個性,所以才會說得如此委婉、迂回,客氣得讓他不好一口回絕,「在座的各位都知道您對于煙葉的相關研究,在國內是首屈一措的,如果我們的廣告能夠邀請到您來站台,相信銷路必然大增。」
方舒華這才發現,美洲煙草已經對他下過工夫研究了,否則怎麼會知道他是國內唯一留學研究煙葉與人體健康關系的人呢?
其實他並不排斥煙類的銷售,那畢竟是人類自己創造出來的交易項目,也不是他個人能獨立扭轉的事實,但是他對于美洲煙草總有股說不出的嫌惡,或許是因為他們完全不顧市場區隔,甚至鼓勵青少年吸煙的銷售政策吧!
但是既然被人家「請」到這里,等于是把頭伸進獅子的嘴巴里,就算想縮回去,也不該太急躁。
方舒華試著退一步,「這樣吧!張經理,您認為我能幫貴公司什麼忙?」
「方先生果然干脆,那麼我就直說了……」張經理見他的態度有軟化跡象,明白趕鴨子上架的招式奏效,連忙提出企畫部大概的構想,順便听听他的意見。
「大體說來,您只需要以專家身分表明美洲煙草所生產的香煙,對人體的危害十分輕微,甚至……毫無傷害,我想這樣就差不多了。」
「差不多?」方舒華的聲音幾乎拔高八度,心里激動不已,「即使是促銷也要有個限度,剛才你自己陳述的語氣就已經很沒把握了,還敢要我如法炮制?」
方舒華指責的語氣讓在座所有人都噤聲不浯。其實就算他們不是專家,多少也看過公司內部對本身產品研究的報告,都知道香煙不可能無害,這一切不過是為了利益掛帥而設計的行銷手法罷了。
「這個……我們明白。」張經理第一個打破沉默;他沒想到方舒華反應如此激烈,讓他一時反應不及,但是他也不是塊簡單的料,「這也是我們亟欲請您出現在廣告上的原因,我們企畫部認為單憑您的外在形象,就可以輕易征服人心,至于中間的尺度該如何拿捏,都是可以再商量的。」
看著方舒華不為所動,他輕皺眉頭,準備祭出絕招,「當然,以形象作賭注,的確有些風險,不過任何風險都有它的相對代價,美洲煙草對于這方面的補償,向來是非常大方的。」他的暗示,再明白不過。
張經理以為方舒華至少會遲疑一下,但他錯得離譜。
方舒華幾乎是立刻回答張經理,連一刻的考慮時間都沒有,「很抱歉,我拒絕和你們的廣告企畫合作。」他的回答簡短有力。
張經理見在眾同事之前掛不住面子,聲調立刻轉為陰沉,「方先生,我有把握我們開出的價碼絕對使您滿意,但是您若執意和我們過不去,憑美洲煙草的龐大勢力,可能會讓您日後做很多事都不太方便哦!」
他一看軟的不成,干脆來硬的,心想,社會上很多看來挺有原則的人,其實一遇到拳頭就退縮了,美洲煙草這麼大的勢力,抬出來當然會嚇死一票人。
方舒華目光變得銳利,「這是威脅?」
「我怎麼敢?」張經理的笑容又堆了滿臉,「如果您回心轉意,以後大家就是同事,仰仗您的地方還多著呢!」
「如果我不領情呢?」方舒華的表情也變得冷然,即使這絕非他所樂見的結局。美國甜心。
「那就走著瞧!」他氣得說話都有些顫抖。
「哼!」方舒華不想太囂張,但是他也絕不會放棄制造混亂的機會,「各位都听到了,是他自己把話說得這麼硬的,雙方合作不成,有一半應該怪他才對。」
此話一出,張經理先前的氣勢馬上消去大半。各主管正愁不知道該怎麼和上級交代,現在無異出現一個可以獨自扛下罪名的替死鬼,當然就立刻成為大家的陷害對象。
這下子張經理可急了,心緒一亂,更忍不住破口大罵,「方舒華!你竟敢陷害我?」
「你們看,這就是他辦事不力的最好證明。」方舒華對于他的指控不置可否,甚至無所謂的聳聳肩,「有求于人的態度竟然還如此惡劣,若是換做你們,可能接受嗎?」
張經理面對方舒華的挑撥,不禁火冒三丈,卻又苦于無法反駁。更令他氣結的是,方舒華竟然背著所有人對他吐舌頭、扮鬼臉。
「你……你給我滾!」張經理氣得大吼。但在瞥見方舒華一副「你中計了」的表情時,他警覺的住口,卻來不及了。
「各位,」方舒華轉過頭去,表情從容?「我不是沒給貴公司機會,但是他——」當他的指尖定定的指向張經理時,張經理那副哭喪的表情,不禁令他發噱。
但是方舒華沒打算放過張經理,「開口叫我——滾?」接著他以最輕松自在的姿勢和所有人揮手道別,毫無負擔的走出辦公室前說︰「我照做就是了,再見。」
已無話可說的張經理,只能惡狠狠的瞪視著方舒華離去的背影,想今天被擺的這一道,他發誓一定要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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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什麼道理嘛!」陶楷韻極力不去理會薛志風不時膘向她的眼光,將心思灌注在藍玲拋給她的卷宗里面,但是每兩秒鐘她就不由自主的分心一次。
最近,她失神得厲害。原因為何,她自己也說不上來,反正薛志風對她不時投來的笑容,總有一種提示作用,讓她不由得的想到方舒華。
「那個壞胚子!」陶借韻忍不住陣道,「只不過把我拐去喝了一次酒,就不敢再邀我一起去晨間運動了,甚至連電話都不打來,真是的!」
諸如此類的喃喃抱怨,她一天說了多少回,連自己都不清楚了,而當她抬起頭看向對面時,更有股莫名的氣憤。
謗據「辦公室戀情」的一般標準,藍玲該算是陷入愛河了,否則她不會狠心的將大部分卷宗統統丟給自己這個死黨,而整天看著薛志風傻笑。
但陶楷韻不解,為何有時薛志風看向她的眼神總讓她覺得怪怪的呢?他手上已經有一支棒棒糖,邏覬覦另外一支,這種男人未免太過貪婪了。
忙著同情藍玲竟會看上這種男人的同時,她又想到自己其實和藍玲是半斤八兩,心思也是整天掛在自己成天叨念不休的男人身上,如果藍玲這樣算是戀愛,她這種行為又算什麼?
「唉!」陶楷韻無奈的長嘆。至少她知道一件事,若是繼續胡思亂想下去,對于消化眼前堆積如山的卷宗是絕對毫無幫助的。于是她只好認命的把頭埋在卷宗堆里,打算盡速理出一個頭緒。
最近藍玲負責舉辦一系列的座談會,主題圍繞著銀發族的身體保健和社會公益回饋等問題,日期排程和場地多半都已經聯絡好了,但是主講人的篩選卻比較麻煩,需要仔細的過濾。藍玲不想在下班之後還要花時間打電話邀請,因為她寧願找機會和薛志風出去的個會什麼的,所以這個重擔自然就落在陶楷韻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