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本田道夫則是將其中幾個字涂抹去,所以變成了「殺人凶手是若嵐。」
「是沒有錯,但是若嵐的記憶卻變成了這樣,剛才任由我和大龍安史如何向她解釋,她都听不進去,情緒很不穩,後來還請護士給她打了一針鎮定劑,才靜了下來,現在是睡著了。」唐瑞杰擰著眉心,腦子里浮現著適才在病房里,看到自己的妹妹哭得幾近歇斯底里,喊著自己是殺父凶手的情景。
听到這樣的結果,拓村澤明心里頭也著實心疼著。「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想到時若嵐也無法出面,當指證本田道夫罪行的證人了。」
「沒關系。」拓村澤明強擠出一個安慰的笑容,「有Edgar父子倆,其實也夠了,听說他們已經招供所有的罪行了。」
「沒想到Edgar是Cathy的親叔父,竟為了當年分家產不公,讓他心里不平衡,而想出這麼狠的點子,聯合本田道夫和黑道的力量,殺死Cathy一家。」說起Edgar父子行凶的動機,唐瑞杰就感到一陣怨嘆,有人為了謀奪更多的財產,竟連親兄弟都忍心去毒殺。
拓村澤明一笑,「這種事情,其實在全世界各處都有數不清的案例發生。」他哀嘆一口氣,「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這是你們中國人常說的一句話,不是嗎?為了名和利,狠心腸的人什麼事會做不出來?」
「說得是。」唐瑞杰頗為認同地點點頭,隨即將目光調回到躺在加護病房內的東山道也,「不過,事情也差不多告一段落了,現在只希望道也能夠度過危險期,平安地清醒過來。」
「嗯。」拓村澤明應了一聲,隨即自信地說著,「我相信道也不是個輕易言敗的人,他會醒的。」對于這個好兄弟,他有十足的自信。
慢慢地睜開了眼,映人冷若嵐眼中的景像是病房冷冰冰的白色天花板。接著,她再調低目光,卻見拓村澤明在一邊躺椅上睡著,而唐瑞杰也斜靠在一邊的椅子上閉目入睡。
現在應該是深夜吧?整個病房只亮著床頭上的一盞小燈,窗外透進來的月光,以及寧簿沒有聲音的環境,陪伴自己的人也正在睡覺……只是不知道現在是深夜幾點了?
她腦子里思緒的運轉,並沒有隨著意識漸漸清醒而加快速度,反而混亂無章。
「你醒了?」突然,一個低柔的聲音從她的耳畔傳過來。
冷若嵐轉了一下視線,只見唐瑞杰已經睜開他的雙眼,透出柔和的目光注視著她。
「嗯。」她輕應了一聲,沒有多作什麼回答。
「覺得怎麼樣?」唐瑞杰關愛備至地詢問,「肩膀的傷口會不會很疼?」
她牽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還好。」
「肚子餓不餓?要不要我去外面看看,哪里還有在賣東西,買回來給你吃?」
「不必了。」她婉拒了他的好意,「我現在還沒有什麼胃口。」
「嗯」
「道也……」在這些無關緊要的話一落,冷若嵐的腦海里,立即浮現了東山道也的身影,「他還好嗎?」她記得前次清醒時,听說道也左胸中了一槍,正生命垂危地躺在加護病房,不知道他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
唐瑞杰面容一凝,沉吟了一下,「情況並不是很好。」
听到這樣的答案,她的一顆心沉下谷底,揪痛不已。
「是誰下的手?」她問著,內心起了想為東山道也報仇的念頭。
「何必問呢?」他反問了回去。
其實,在大龍安史為她作恢復所有記憶的催眠時,他曾向大龍安史提及,別讓她記起是誰對道也開了那幾乎致命的一槍,還有是誰開槍打她的,不然,以她的性子,她絕對會為了她開槍要殺道也的行徑內疚不已,而這個結局,並不是大家所願見到的。
「我想知道。」她聲音雖輕,但有著她堅決想知道答案的心。
唐瑞杰輕嘆口氣,「我也不知道,當時道也中槍時,我們大家都還沒趕到現場,所以我也無法給你一個正確答案。」他只好這麼半假半真地應付她。
「不知道?」她吶吶地低吐著話,雙眼無神地看向天花板,喃喃自語著,「他是為了救我而受了這一槍的。」這一點,是她所僅知的一點。
「若嵐……」听到她這麼說,他內心有了些許緊張,很擔心她會為此而內疚難過。
「道也為了我,受了這麼重的傷,」她再次自言自語,滾熱的淚水涌上眼眶,模糊了視線,「他為了救我……」她連聲音也哽咽起來。
「若嵐。」他起身,走至床邊,驚愣著她眼中所泛出的淚水「你……」
「他不該救我的,」她哽咽地繼續說下去,「不然他就不會受這麼重的傷。」說著,她雙眼目承載不下一直涌出的淚水而決堤流下。
唐瑞杰輕握起冷若嵐顯得冰涼的手,「別這樣,若嵐,發生這樣子的事,誰也不希望。」他柔聲地安慰著她難過的心。
「該死的是我!」她撇過頭,將臉埋進枕頭里痛哭失聲。
「若嵐,別這樣……」看她這麼痛苦地哭泣,他實在是為她心疼至極。
「道也……」她不可抑制地哭泣,任由枕頭被自己的淚水濕透了。
@33
一個星期後冷若嵐穿著無菌衣,經由醫生、護士的同意,撐著自己才復原些許的身子,進了加護病房,來到東山道也的病床邊。
他的身上仍是插滿了醫療的管子;他的臉色,依然是如床單般的白;而他胸部所顯現的呼吸;一樣持續微乎其微的起伏;他那深邃黝黑的眼眸,更別說是有睜開過了。
悄聲地在床邊坐了下來,冷若嵐靜靜地凝視著躺在病床上沉睡的俊美面容,一顆心是緊緊糾結在一起;隱隱作痛著。
想他一直是個叱吒黑道,令人聞之喪膽,且動作如旋風般快速、如鷹豹般敏捷,人稱邪神的東山道也,如今,卻為了她,獨自進人虎穴,而身中致命一槍,昏迷不醒地躺在病床上,兀自在生死邊緣掙扎……「何必呢?」她輕揚起聲音,對著昏睡的東山道也說,「何必呢?道也。」
他真的沒必要為了她,連自己的生命,都可以不顧一切地丟至腦後啊!
「道也,我不值得你這麼做……」再次出聲,同時也喚出了淚水,她哽咽地說︰「就算我們是朋友、就算你要拔刀相助、就算……我是你的妹妹,你也不該這麼不顧自己的性命,你太傻了、太傻了……」她晶盈的淚珠,一顆顆成串的滑落,有些落在床單上,有些則是落在東山道也的手背上。
她泣不成聲。
「道也……」好一會兒,她才又找到自己的聲音,哀衷地位訴著,「你醒醒好不好?別再一直躺在這兒,連眼楮都不願張開好不好?算我求求你,別睡了,你醒醒,睜開眼楮看看我好不好?」她的淚仍猶如關不住的水龍頭,不停地落下,讓東山道也的手,和他床邊的床單,都沾滿了她傷心的淚水。
然而,她這般傷心的哭泣,還是喚不醒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他。
「道也,你要睡到何時才願意起來?你知不知道你一直昏迷地躺在這里,我的心里有多難受?躺在這的人應該是我才對啊!」
冷若嵐哭啞了嗓子,紅腫著雙眼,定定地注視著病情仍沒有任何起色的東山道也,「我真的寧可自己丟了命,也不要你這個樣子,我不要,我真的不要啊,道也,你听不听得到我說的話?」邊說她還禁不住內心漲起的激動,搖晃著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