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從未得罪過人啊。」就連那個看她不順眼的小媽,也不會這麼有膽子的。
「這才讓我們調查得很頭大。」重嘆口氣,張浩祥頗感無力,「根本無從查起。
不過,我整理下來,似乎都是沖著宋家而來的。」
「我們家?」宋繼春一愣。
程娟點點頭,同意張浩祥的話,「小祥子的話是有可能的。」先是繼春,再來是瑞東,那麼再來——「如果真是如此,羅京群不也很危險?」他再如何也是宋家的一分子,難保他不會出事。
「我大哥的確是危險。」宋繼春看著張浩祥,眼中盡是他的祈求,「浩祥,你們要派人保護我大哥。」
「我知道,我們早派人暗中保護他了。」張浩祥有所保留地回答。他嘴上雖是說保護羅京群的安危,但也有另一個目的——要監視他的行動。
「那繼春的大哥,就交托給你保護了。」程娟加重語氣地叮囑張浩祥,眼楮則是直盯著他瞧。
「這我會的。」張浩祥被程娟盯得頗不自在,她的模樣像是看穿自己什麼心思似的。
突然一陣呼叫器聲響,解決了張浩祥此時的困窘,低頭看了一下系在腰間的呼叫器螢幕,他說著︰「局里找我。」接著站起了身。
「那你要回去了嗎?」宋繼春抬眼看他。
「嗯。」
「我送你下樓吧。」程娟立即起身,一副不容張浩祥拒絕的表情。
遲疑了一下,他才轉頭對宋繼春說︰「繼春,那我走了。你們和瑞東的事我會好好去查,有什麼新消息,我再告訴你。」
「嗯,麻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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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吧。」才一走出一樓,程娟首先開口,打破彼此之間的安靜。
「什麼?」張浩祥不明白地看著她。
扯動了下嘴角,「你的那一點心思,是瞞得了繼春,可卻逃不過我的眼楮。」
程娟停住腳步,一副就是要張浩祥吐實的模樣。「你剛才有所保留。」
張浩祥笑了,「我突然發現,你比我爸媽還了解我呵。」似乎從來沒有一件事情,可以騙瞞得過這位西太後的。
「少用這話激怒我了。」程娟牽起一抹笑,「有什麼事情,你不想對繼春據實以告的。」
張浩祥沉吟了一下,「是羅京群。」
「繼春的大哥?」程娟一愣,「他怎麼了嗎?」看張浩祥沉凝一張臉,想必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他的嫌疑很大。」他簡單扼要地回答。
「嫌疑很大?」念頭一轉,程娟低呼出聲,「你是說——他可能會是害我、繼春和瑞東的人?」
他點點頭。
「不會吧?!」她搖著頭,「他是繼春和瑞東的大哥啊!這種手足相殘的事,並不是件奇事,但是怎可能發生在繼春他們家呢?」
「我也不希望會是他。不過這只是一個猜測,並沒有完全的肯定。」
程娟呆呆的,她強逼自己去消化這個可能會發生的事實,早有心理準備,才不會到時太過震驚。
「對了。」張浩祥走到了他停在路邊的車子旁,回頭叫喚著兀自沉思的程娟,「你和繼春沒死的事,我就暫時都不說出去,等我有了計劃,可以抓出嫌犯的時候再說,以免打草驚蛇。」
「我知道。」
「還有,」張浩祥抬頭望向程娟和宋繼春所住的大廈,「羅京群的事情,先別告訴繼春,我怕他會更難接受和難過。」
「我會的。」程娟保證的說,隨即還擠出了一個微笑,「若有什麼消息,再跟我說吧。」
對她來說,只要宋繼春能開心一點,她的心情、她的喜悅也會多一些,她只想他能快樂,至于這些打擊,就由自己來承擔吧。
☆☆☆
「謝謝。」說完了電話,程瑛掛上了手中的行動電話,隨即拿了自己的皮包,走下了車。
站在街道邊,她兩眼望著遠處不斷駛近的車子,看是否有空位的計程車。
然而,此時正值台北下班的交通巔峰時間,根本幾乎招攔不到計程車。
正當她準備放棄招攔計程車,想向家人求救,行動電話才按了兩個數字鍵時,便有一部黑色Cefiro的車子停在她的車子後。
「發生什麼事情了嗎?」羅京群自車上走下來,關心地詢問著程瑛。
「是你?」程瑛秀眉一蹙。
「是啊。」羅京群帶著微笑,風度翩翩地走向程瑛,看了她的車一眼,「你的車子有問題嗎?」
「車子開一半,突然拋錨了。」程瑛輕嘆著氣,「也不知道是怎麼了。」
「需不需要我幫你看一下?」遲早群好心地問,隨即要走向程瑛車頭前。
「不用了。」她婉拒了羅京群的好意,「我剛已經打過電話,請人來拖吊了。」
「這樣,」羅京群點了下頭,「那你現在怎麼回家?需不需要我送你一程?」
他保持他的紳士風度,語氣客氣地問。
程瑛笑了笑,「不必了,我現在準備趕去一個酒會,我叫計程車去就可以了。」
雖然面對禮貌有加、客氣極具風度的發足群,心里卻莫名地對他有著些微的懼怕感。
「是不是‘祥天’的周年酒會?」
「嗯。」
「正好。」羅京群笑著,「我現在也正是要去‘祥天’的周年酒會,一起去吧。」
「不……」程瑛想不出如何去拒絕。
「你在怕我嗎?」羅京群犀利敏銳的目光,清楚地看出程瑛眼中閃過的神色。
程瑛被他一語戳中心思,整個人一愣,連嘴邊的笑都顯得尷尬,「沒有。」她否認著。
「是嗎?那——」羅京群低頭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時間,「我們一起去,不是很好嗎?你現在是很難叫得到計程車的。」他的話要讓程瑛找不到理由來拒絕自己。
程瑛遲疑著,羅京群說的話並沒錯,眼看著參加酒會的時間快趕不及了,而父母已經先行走了,她再不趕去,可是會使他們擔心的。
「好吧。」事到如今,也只能答應了。
羅京群很滿意程瑛的答案,他加大自己的笑意,「那我們快走吧。」
第六章
密閉的房間里,黑暗得只有窗外隔著窗簾所透射進來的微許曙光,讓人根本看不清房內的擺設,整個房間安安靜靜,一絲的聲響都沒有,靜得似乎這是一間沒人在的空房、靜得讓人覺得有些可怕。
然而在房間的角落卻有擺置一張床,上面躺了一個人,全身多處都包扎了厚厚的紗布,昏睡在那,除了有胸部呼吸的起伏外,其他根本看不出這個人有什麼生命的征象。
在幾番的掙扎下,終究是吃力地貶了幾下沉重的眼皮,再慢慢地睜開眼。
好黑、好暗。這是宋瑞東睜開眼,清醒過來時的第一個進入腦子里的念頭,他環顧四周,除了那一扇窗外,再也找不到有任何的光線。
沿著光線還可以照射的周圍,宋瑞東能夠明白地知道,他現在身處的地方正是自己的家。但是這棟房子自己很少來,平時都是住在陽明山,這棟房子坐落于陽明山下的外雙溪,而且,這房子在父親過世後,已經留給大哥了。
再轉念想到自己昏迷前的事……莫非自己被大哥帶回家了?那麼小慧呢?她是否安好?現在她人又在哪里呢?也被大哥帶回來了嗎?照理來說,他該是躺在醫院,而不是在這的呀!怎會……一連串的疑問,擠進了宋瑞東的腦里,但他卻沒有答案可得。
撐起身子,但全身多處骨頭關節傳來的劇痛,卻又讓他躺平在床上。在撐起身子時,他也感覺到自己的右手臂上有條管子,伸過左手去模索,才知道自己現在正打著點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