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打破砂鍋問到底,要追問到康書仲無言以對,讓他無從反駁而理虧地乖乖讓阿豪出場比賽。
「不為什麼。」還是簡單的答案,一副隨便應付的態度。
康書仲的這個態度更激起張玉寧的怒氣,使之拔至到最高。她的全身像是被一層看下見的火焰包圍著,靠近的人都會被這一層熊熊怒火所燒傷。
「不為什麼?」張玉寧突然壓低了音量,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你不該一直讓阿豪坐在這里,不讓他上場的。」既然不能說出一個好理由,就要指責他的不是,要他能感受到自己的過分,不該對自己的兒子這般殘忍。
「我想你不該管這些的。」這小女孩還真煩!自己知道怎麼運用球員上場,她管什麼管?「我才是教練,你無權過問,也無權說我的不是。」
這老頭想跟自己杠上嗎?好!自從她念高中一年級時,發了最後一次的大脾氣之後,就再也沒有發過火了。今天也許要來好好地重溫舊夢,再來發一次怒了。
「你這個教練當的並不怎麼樣。」張玉寧回駁康書仲,語氣盡是不屑,「打到現在都已經第三節後半了,但是我卻沒有看到威揚獅隊有何好表現,只是一直被人緊咬著分數不放,到現在對方都還贏了五分。難怪人家都說康翔龍隊的教練比你這個教練會帶球員!」
張玉寧的話,開始砸到康書仲的痛腳了,他的脾氣也被她犀利的攻擊話語給逼了出來。
「你說什麼?!」她剛才說什麼?她的意思是說書舷那個小子比自己厲害,會帶球隊爭光嗎?
康維豪在一邊听到張玉寧和父親的對話,立即驚跳起身,「玉寧!」他大步一跨,拉著她的身子退到自己的身邊,「你在說什麼啊?」
「阿豪!」康書仲瞪著自己的兒子,指著張玉寧,「你朋友是吧?」好囂張的女孩子!竟敢對自己說這種話來。
「我難道有說錯嗎?」張玉寧回瞪著康書仲,對于他的怒視是無動于哀,火氣還更加地上升。事實本來就是這個樣子,難道自己有說錯什麼嗎?他氣成這樣做什麼?死不承認的老頭子!
「你!」康書仲氣得一張臉漲得通紅,隨即把氣往康維豪的身上出,「阿豪,你不高興我罰你坐冷板凳是吧?要你的朋友來罵我?」他才不會承認面前女孩子的批評,自己何時不會帶人了?一定是阿豪這小子搞的鬼!
「不關阿豪的事情!」張玉寧搶在康維豪之前,回應康書仲的話。
呵!這老家伙想把怒氣牽至阿豪的身上是吧?
「老爸。」這時坐在一邊也是和康維豪一樣坐冷板凳命運的康維雄,眼見情勢不對,起身走了過來,想當一個和事老,畢竟現在球賽還在持續中,「你就別生氣了,現在還在比賽。」現在最重要的是球賽的比數,在老爸和張玉寧吵架的時候,已經又輸給對方三分了。
康維豪也轉眼瞄了一下記分板的分數,一瞬間差距已經高達八分了。
「玉寧。」康維豪拉拉張玉寧的衣袖,在她耳邊小聲地勸著,「別跟我老爸吵了,現在輸分輸得這麼可憐,我老爸脾氣已經不好了,你再跟他吵下去,他可能會動手打人的。」以自己老爸的個性來說,說不定真的會惱羞成怒,動手打人的。然而,老爸一向不打女人,所以他不可能打玉寧,那可憐的挨打出氣筒就極有可能是自己了。
「他敢動手打人?」張玉寧的聲音拉高。這個老家伙——嗯!她听行娟說過,他會在球場打球員,以前就曾鬧過一次。也曾听維雄說過,這老家伙是個暴力分子,在家里常會因為一言不合,而和他那個雙胞胎弟弟康書舷打架。
「你先回去坐吧。」康維豪勸著張玉寧,希望她能閉上嘴,免得自己真的會遭殃,「我老爸真的生氣了。」看老爸漸漸顯露出一股肅殺之氣,差不多是火山要爆發的時刻了。
「玉寧。」在一邊的康維雄也出聲勸著張玉寧降著火氣,「你再跟我老爸吵嘴下去,倒霉的會是阿豪。」
張玉寧各看了康維雄和康維豪一眼,最後視線的落點還是在康書仲的身上,雖然她也很想收起火氣,但是想想,實在還是憤怒難平,因此雙腳仍黏在原地,動也不動,和康書仲相對瞪視。
「你們的爸爸實在是太過分了!」忍不住地,她還是將心底的不平聲音說了出來,「阿豪並沒有做錯什麼嚴重的大事情,為什麼要一直罰他坐冷板凳?就算是因為曾經和你們大姊鬧不偷快,和你們爸爸吵過嘴,打了你們的弟弟,但是事情都過了這麼久了,阿豪後來也被你們大姊給整到左腳骨折,他所受的懲罰夠多了,為什麼還要罰他?」
腦子又想到阿豪的生命只剩下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難過的情緒瞬間涌上心頭,酸紅了鼻子,眼淚也快速地充滿在眼眶里。
「我怎麼管我的兒子、女兒,不關你的事情。」康書仲回駁了張玉寧對兒子們說的話。
這女的到底是哪派來搞破壞的呀?想離間自己和兒子的感情嗎?
「玉寧。」坐在位子上的丁巧絮,眼看著情勢似乎不對,也走了過來,「我們先回位子上吧,有什麼事情,等球賽完了再說。」
康維雄見丁巧絮過來,立即以眼勢要她把激動的張玉寧拉回座位坐好。
接收到他的意思,丁巧絮拉著張玉寧,「玉寧,我們先回到座位。」說著就拉著她往她們所坐的位子走去。
張玉寧本來不肯,但是一接收到康維豪眼中投來的請求自己回座位的眼神,只好順從地跟丁巧絮回到自己的位子,但是鼻頭更酸了。在一坐下之後,她的眼淚便撲簌簌地流了下來。
「玉寧?」看到張玉寧哭了,丁巧絮吃了一驚,「你怎麼了?」不會她比自己還激動吧?原本希望自己喜歡的球隊會贏球,但是一看到他們猛輸分的情況下,竟難過地哭了?
「他實在是太過分了。」張玉寧微顯哽咽的聲音喃喃地念著。清秀的臉龐低低地垂著,根本也無心再看球賽了。一心只想著可憐的阿豪,被他爸爸這麼欺壓著,一點反駁的力氣都沒有。
呵豪太听他爸爸的話了,他該為自己的權利而爭,為自己最後的願望而抗爭到底的啊!
「你別哭了。」丁巧絮從口袋里掏出面紙遞給她,安慰著她,「這場球賽輸了沒有關系的,還有幾十場的比賽要比的,又不是一次就定勝負的。」唉!真的是服了她,看球賽比自己還激動。
張玉寧猛搖著頭,否決了丁巧絮的話,「我不在乎會不會輸球,我只希望阿豪能上場打球,不然,以後就沒有機會看到他打球了。」一想到這里,她哭得更傷心了。
「什麼?」丁巧絮一愣。玉寧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以後都看不到阿豪打球了?為什麼?
張玉寧沒有回答她,只是逕自傷心地哭著。
「玉寧。」丁巧絮拍了拍她的肩,「你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什麼以後就看不到阿豪打球了?」玉寧說的話實在是太奇怪了,莫非她要離開台灣?不然她怎會說出這種話來?
「阿豪的身體——過些日子一定不能再打球了。」癌癥末期應該都是躺在醫院里和病魔戰斗,哪有辦法再上場打球?可憐的阿豪,得了腦癌,頭一定常常痛。
「為什麼?」丁巧絮還是听得很模糊,阿豪的身體怎麼了?「莫非是他受傷的那左腳有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