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泰綺絲的暝想曲」,在歌劇的原著中說明著主角泰綺絲,是一個在西元第四世紀,亞歷山大城中,聲名狼籍的風塵女郎,但是後來卻因為受到當時的基督教修士啟發而皈依的一首曲子。
顏切切如痴如醉地沉浸在這些柔美的樂曲里,她能听得出來,蔣世勤的琴藝又比以前更精進了。
在這首曲子流瀉完它的最後一個音符後,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蔣世勤,我可以進來嗎?」門外響起紀傲翔的聲音。
蔣世勤輕柔地放下搭放在肩上的小提琴,「進來吧!」
紀傲翔拉著顏童童走了進來。
「不好意思,打擾到你的練琴。」紀傲翔不好意思向蔣世勤道歉。
「沒關系的。」蔣世勤對他露出不介意的微笑。
「你小提琴拉得真的很好,我在書房都有听到,真的很捧。」
「是嗎?」蔣世勤笑笑,眼光落向站在紀傲翔身後的顏童童,「我想一年多沒听到切切的鋼琴,應該是比以前更加地進步了吧?」
「童童。」在蔣世勤身後的顏切切輕喚著妹妹,「幫我告訴他,他的琴聲也進步了很多。」隨即,立即教著妹妹如何說著這話的中文。
顏童童沒有任何的其他反應,馬上對著蔣世勤說著︰「世勤的小提琴也拉得比以前更進步了。」
蔣世勤的笑容更深了,「你有听到我剛拉完的那首曲子嗎?那是你最喜愛的曲子之一。」
「是啊!好久沒有听到你拉這首曲子了。」
「如果你想听,我以後可以天天拉給你听。」蔣世勤別有含意地說著。
「只可惜,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听到了。」
「什麼?」蔣世勤對于顏童童的這句話感到訝異。
顏童童看著蔣世勤的表情反應,能夠感覺出自己說的那句話好像有些不對勁,正當她不知所措之時,紀傲翔立即搶說替她解圍。
「听切切說,她那場音樂會,你要和她一起合奏?」
「是啊!」蔣世勤的臉上露出興奮之色,「好久沒和切切合作演奏了,能有這樣的一個機會,真的是很難得,切切是我學音樂以來,合奏最有默契的一個音樂伙伴。」
紀傲翔沒有吭聲,開始想著事情。
蔣世勤看著他的表情,「你似乎不太贊成?」
紀傲翔直視他,很老實地回答,「我的確是不贊成。」
「為什麼?」
為什麼?這一個問話可難倒紀傲翔了,他總不能說站在他面前的人不是真正的顏切切,而只是她的孿生妹妹吧?他看看蔣世勤,腦子不斷快速閃著該如何說出他的不贊成理由。
「我想……」他停頓了一下,「你和切切好一陣子沒有合奏過了吧?」
蔣世勤點點頭,「大概也有一年多了吧?」他轉頭看向顏童童。
「上次是我在回台灣之前,我們在維也納合奏過。」顏切切對妹妹輕說,眼神示意要妹妹說出這些話。
顏童童明白,對蔣世勤和紀傲翔重復這些話。
「一年多了,你們彼此之間的默契還夠嗎?我怕到時會出差錯。」這是紀傲翔目前能想出的理由,但他知道這是很牽強的理由。
蔣世勤釋懷地笑了,「我還以為是什麼,原來你是在擔心這個?」他伸手輕拍了一下紀傲翔的肩,「放心吧!我和切切之間的默契很足夠的,雖然已經一年多沒一起合奏過了,不過,這並不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是嗎?」紀傲翔微微牽動嘴角。
「當然了。」蔣世勤很有自信的看著顏童童,尋求她的附和,「是吧?切切?」
顏童童點點頭,經過兩個多禮拜的中文密集訓練,她可以听得懂很多的中文,所以,這一句問話她听得懂是什麼意思,也沒等身邊的姊姊對她有所反應,她便先點頭表示認同,反正在她的心里,知道這樣的回答應該是沒錯的。
于是,她看向顏切切,只見顏切切給她一個微笑,「你的中文進步得很快。」
顏童童沒有出聲,只是回給姊姊同樣的笑容,眼神透露她所要回答的話︰「這是你教得好嘍。」
「如果真是如此的話,我就先祝你們合作成功了。」紀傲翔也只能這麼說了,因為他也實在找不出有什麼合理的理由來反對這件事情。
「謝謝你了。」蔣世勤對他的祝福,回給一個笑容。
「不必客氣了。」
蔣世勤吐口氣,仍是一副笑臉,滿心的期盼,「真希望早一點和切切一起練習。」
「會很快的。」紀傲翔低頭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轉移話題,「對了,時間很晚了,切切該回家去了。」
蔣世勤也看了一下時間,「時間的確是很晚了,切切,你先回家去吧!」
「嗯。」顏童童再次點點頭。
「我送切切回去,你先休息。」紀傲翔對蔣世勤說著。
「那世勤我先回去了。」顏童童向蔣世勤話別著。
蔣世勤走近她,湊過臉在顏童童的臉頰輕聲吻,溫柔地在她耳際輕說︰「晚安,切切。」
顏童童被他這個舉動給嚇了一跳,全身不自主地一僵,有些傻愣愣地看著蔣世勤。
紀傲翔立即走至她身側,輕輕拍了她的背,示意要她放輕松些。
顏童童回過神,深吸一口氣,擠出了她的笑容,「晚安,世勤。」
「我們走了。」紀傲翔說完,便帶著顏童童走了。
在送顏童童回家的路上,紀傲翔一句話也沒說,眼光只是直視前面的路況,似乎故意忽略掉在他的身邊還坐了一個人。
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著剛才的景象——蔣世勤親了童童,溫柔地向她話別,而他的心則是翻騰著,無法平靜下來。
顏童童坐在他的身邊,微微地側一下頭,小心翼翼地看著他沉默不語且眉頭緊皺的臉,「亞歷山大——」她的叫喚聲有些怯怯的。
紀傲翔沒有應聲,似乎沒有听到她的叫喚。
「亞歷山大——」顏童童這次微微提高了音量。
他還是沒有回答。
「你怎麼了?」她換了方式跟他說話。
紀傲翔依舊沒有回答,反而臉色更加的暗沉,眉頭也皺得更緊了。
顏童童不再開口了,她當他是在生氣,而且是氣得不想說話,大概是為了自己要和蔣世勤合奏的事情在生氣吧!她知道自己又惹他生氣了,自己怎麼老惹他生氣呢?現在他已經氣得不想說話了,說不定他以後就不理自己、不管自己的死活了。
想到此,她難過得噘起小嘴,眼眶已經開始紅了。
「童童?」坐在後座的顏切切似乎能感覺到妹妹的不對勁,立即輕聲地叫喚她。
「我又惹他生氣了。」顏童童難過地開始哽咽起來。
「你並沒有惹他生氣。」顏切切說著自己的感覺。
「我有惹他生氣,你不知道剛才你去世勤的房間听世勤拉小提琴,我在書房里,他可是發了一頓脾氣的,他好生氣的。」
「他為什麼生氣?」顏切切也皴起眉,不明白地詢問原因。
「他說我不應該答應世勤,要跟他一起合奏的。」
「就因為這樣,他就生你的氣?」
顏童童點點頭,有些自怨自艾,「他一定不想理我了。」
「不會的。」顏切切安慰著,「我想他不會是這種人的。」
「他一定會的,他不想理我了,他真的生我的氣了。」顏童童是愈說愈難過,最後淚水涌上眼眶,撲簌簌地流了下來。
「童童,你別這麼想,傲翔不會是這樣小氣量的人,你別想太多。」顏切切柔聲安慰著妹妹。
顏童童用力地搖著頭,「不是我這樣子想,事實就是這樣子的。」
「童童——」
「他不理我……他真的不理我了……」顏童童的眼淚流得更凶了,她低頭啜泣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