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預備怎麼跟老爹說?」東山道也詢問著他的想法打算。
井藤彥之停頓了一下,「直截了當的說。」
「你瘋啦?直截了當的說?」拓村澤明哇哇大叫,「你是不是想要老爹殺了你啊?」
「我不喜歡拐彎抹角的說話,而且,老爹把我從小養到大,死在他手上,我也心甘情願。」井藤彥之的口氣仍是平淡,一點怨尤也沒有。
「是啊,心甘情願,虧你說得出口!」拓村澤明對他的話一點同意之感也沒有,手指著躺在床上的方瑋築,詢問著井藤彥之,「那她呢?你要如何安置她她雖然是凶了點,可是她懷了你的小孩也!你有沒有搞清楚啊?井藤彥之!」
說到最後,拓村澤明的情緒竟有些激動了,他曾對初次相遇凶巴巴的方瑋築沒啥好感,但是他卻是有著根深蒂固的思想︰一個男人,要對自己所做的事負起全部的責任,不可逃避、不可推卸。
「是啊!」東山道也這次可是和拓村澤明站在同一邊,附和著他所說的話,「你死了她怎麼辦?小孩怎麼辦?你不能太自私的。」
「就是說嘛!你好自私,根本是在逃避你所種下的禍源,不像一個大男人!」
拓村澤明道,難得道也這斯文小子會和自己站同一邊,不好好乘機臭罵一下彥之這老壞蛋怎麼可以呢?
井藤彥之沒有再說話了,他也知道不該這種自私的行為,可是不這麼打算,老爹怎會放過瑋築呢?
東山道也看得出他此刻的心思,「就算你以死謝罪,老爹也未必會放過閃電。」
「可是那你們要我怎麼做呢?」井藤彥之心煩意亂的說,「我根本已經無法可想、無計可施了啊!如果我死了,瑋築可以回她的龍盤幫,至少安全多了。」
「你認為龍盤幫知道你和她的事,他們會放過她嗎?」東山道也反問。
「我……」
「就算龍盤幫放過她。」東山道也繼續說著,「你想她心里會好過嗎?你為她和孩子而死,她不會愧疚于心嗎?你要她往後獨自一個人扶養孩子長大嗎?你要孩子一生下來就沒了父親嗎?」
「就是嘛!」拓村澤明在一邊加油添醋著,「這樣子凶婆娘和小孩就太可憐了!
年紀輕輕就要獨立扶養一個孩子,而小孩還要從小在別人以‘他是私生子’的眼光之下長大。」
「那你們要我怎麼辦?」井藤彥之煩躁地喊了出來,「你們一直說出後遺癥,這麼做不好,那你們給我意見啊!」
「我——沒意見。」拓村澤明只是想湊熱鬧,哪有什麼好方法可以建議。
「沒意見你就閉上嘴。」井藤彥之早知道這小子只是不甘寂寞要插口說話而已,他轉頭看向一向點子多的東山道也,「道也,我只能求助你了。」
「你們吵夠了沒有啊?」在一邊一直未開口的冷若嵐此刻可是不耐煩地插口進來,怒視著這三個高壯的男人。
「不關你的事,智障兒。」拓材澤明要她閉嘴。
「什麼不關我的事,瑋築是我們幫里的人,她現在正在休息,你們吵到她,我為什麼不可以替她說話,要你們這三個瘋子閉嘴啊?」冷若嵐插起腰,一臉不悅地反駁拓村澤明的話。
「你不是她,你憑什麼替她說話?」呵!這智障兒,又想找架吵了嗎?
「憑我好歹也是她主子。」冷若嵐理直氣壯的說。
「主子?哈!笑死人了!主子就可以這麼囂張替手下說話了嗎?」拓村澤明用不屑的表情看了冷若嵐一眼。
「你這個娘娘腔!我比你有資格在這里大聲說話!」冷若嵐想用大聲說話的氣勢壓過拓村澤明。
「好了!」一個更大的聲音壓過其他所有人,唐瑞杰強壓著怒氣,用眼神冷冷掃過在場的人,「你們能不能讓瑋築好好休息?」
這話一出口,所有的人都噤口,一個字也迸不出來。
唐瑞杰在心里重重地嘆口氣,沒想到事情會發生到這種地步,三個要殺的敵人全好好站在自己面前,但卻因為一個方瑋築而休戰的「和平相處」,更且,瑋築和其中的一個還……「瑋築需要一個人照顧就好了。」唐瑞杰淡淡的說,卻掩飾不住沉重的情緒。
「我留下來照顧瑋築。」井藤彥之立即回答他的話。
「你是留下來照顧她,還是想乘機殺了她。」唐瑞杰的口氣充滿對井藤彥之的諷刺和醋意。
井藤彥之能感受出唐瑞杰對他的極度恨意,「我不可能會殺她,她是我最心愛也是最想保護的女人。」
「是嗎?」
井藤彥之沒有再說話,只是雙眼充滿堅定的態度看著唐瑞杰。
唐瑞杰當然了解井藤彥之不會殺了方瑋築,但是他的心里就是氣不過,「如果可以,我真想現在一槍打死你。」
「你殺不了我的。」井藤彥之平靜的說,「只有瑋築可以。」
唐瑞杰不再說話,轉身走向病房門口,停下了腳步,才又開口︰「我會每天來看,如果瑋築有什麼差錯,我一定拚了老命殺了你。Lvy,我們走。」話落,人已經開了房門走了。
冷若嵐看了拓村澤明和東山道也一眼,對他們做了最難看的鬼臉,詛咒著他們,「小心喝水嗆死、吃飯噎死、走路被撞死!娘娘腔!羊皮狼!」說完,人也消失在病房內。
「羊皮狼?什麼意思?」拓村澤明微愣,不明白地看著東山道也。
東山道也也先是一愣,才明白意思,「披著羊皮的狼。」
「披著羊皮的狼?」拓村澤明又是一愣,隨即忍不住爆笑出聲,「你何時變成一只披著羊皮的狼了?真好笑!披著羊皮的狼——她難道在罵你大?」
東山道也白了他一眼,心里可明白這話真正的含意,不過,他也懶得說,跟拓村澤明這種單細胞生物說話,簡直是對牛彈琴,他走至床邊,到井藤彥之的身邊,「你真要一直照顧她。」
「我現在只能這麼做。」井藤彥之的眼光只是一直在方瑋築的身上駐留,沒有看別人。
東山道也明白地點點頭,「好吧!那我和澤明先回去了,有事立刻通知我們。」
「道也。」
「什麼事?」
井藤彥之緩緩轉頭看著東山道也和拓村澤明,「謝謝你們,沒有堅持要殺了瑋築。」
東山道也微微一笑,伸手輕拍井藤彥之的肩,「我們是好朋友。」
而拓村澤明也因為兩個好友的一本正經,立即裝起剛才的笑意,也一本正經的說︰「是啊!我們是好朋友,有事不互相幫忙,還有誰會理我們?」
「嗯。」井藤彥之對著兩個好友,此時只有感激的心。
☆☆☆
方瑋築從昏睡中轉醒,進入她眼簾中的第一個事物,就是插在她身上的點滴管,再來就是她身邊笑容滿面的鬼神井藤彥之,也就是她所認識的盛之偉。
「你醒啦?」他充滿磁性的聲音傳進她的耳里。
「我在醫院?」她微啞的聲音詢問著。
「嗯,你昏倒了。」他輕握起她的手。
方瑋築沒有立即回話,心里卻微微納悶自己為何會無故昏倒。
井藤彥之知道她眼中閃過的疑惑,「你要作媽媽了。」
方瑋築一愣,眼中充滿她對這句話的震驚。
「醫生說的。」井藤彥之自顧的說下去,面容散發出將初為人父的喜悅,「他說你營養攝取不足,才會體力不支地昏倒。」
方瑋築還是震驚得無法消化這個事實,呆呆傻傻地看著盛之偉。
井藤彥之眼中盡是他對方瑋築的深深愛意,伸出另一只手溫柔地輕撥著她額前的發絲,輕聲地詢問她,「你不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