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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

冷面保鏢 第27頁

作者︰狐心

他願意以自己剩余的壽命和所有的家產換來時間倒流,他會尋找一個能兼顧茵茵快樂與安全的方法,而不是逼著夜鬿斬斷過去。

然而他深知世上最不可能換取到的東西,便是時間,究竟要怎麼做才能讓女兒恢復昔日活潑的模樣?誰能告訴他?

或許是听見了他誠摯的呼喚,當天夜里,上帝為他派出了天使。

微風輕拂,吹動了天上的雲朵,遮蓋住夜空中半圓形的白玉盤,讓大地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扁華隱去的瞬間,一道身影出現在胡家的庭院里,沒有預警的,像是平空出現般。

他無聲無息地由庭院進入位于二樓的胡俐茵房里。

是天使吧,若是天使,必定有翅膀,又哪會將這點高度放在眼里呢。

佇立在窗前,他緩緩向床邊移動,黑色的衣服和黑幕彷佛融為一體。

「我回來了。」飽含思念的話語出自天使之口……咦,怎麼天使竟是夜鬿?!

閉眼假寐的胡俐茵听見他的聲音,但她不敢也不願睜開眼,她好害怕這一切又是幻覺,是她過度思念下的自我欺騙。

「茵茵,是我,睜開眼楮吧。」夜鬿坐在消瘦許多的嬌軀旁,在她頰邊印下相思之吻。

「不、不要!」她仍是閉緊眼,激動地搖頭。

她不要再承受滿懷期待後的失望,不想再嘗到從雲端掉入泥沼的滋味,她受夠了摔痛後一個人獨自療傷。

「睜開眼看看我。」夜鬿心疼的拭去她眼角溢出的滾燙熱淚,將她整個人抱在懷里,讓她聆听他有力穩定的心跳聲。「不是幻影,是我,我真的回來了。」

剎那間,胡俐茵死守著的堅持瓦解了,她痛哭失聲,在模糊的視線中看見了日夜想念的人。

「你……你……」哽咽啜泣好一會兒,她才稍微恢復平靜。「你不是不要我了?怎麼又回來了?」可憐兮兮的語氣中有著明確的責備之意。

「不要妳?」夜鬿詫異萬分,他何時說過這樣的話?

「對啊!」想到這,她不禁又紅了眼眶。「那天晚上你不是說了……」

那天夜里夜鬿明白表達感情的反常舉動,加上她半睡半醒的听見夜鬿說選擇的時候到了,還听到他說抱歉,第二天一早起來便不見他的蹤影,于是她很自然地把夜鬿對她說的話,當成是離別前的真情告白。

夜鬿的表情只能用無奈加上目瞪口呆來形容。那晚他的道歉,是為了那回將她卷入危險中,而他說的那番話是貨真價實的真情告白,怎麼她會听成是道別呢?

口拙的夜鬿想解釋卻想不出適當的話,隨口亂謅又怕她會錯意,苦惱了一會兒,末了他嘆了口氣。

「茵茵。」他扳正她的身軀,萬分慎重的開口,「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再離開妳。」這次離開她是不得已,絕不會再有下次了。

胡俐茵先是盈滿了感動,但維持不到三秒鐘,立刻轉化為滿腔的好奇和懷疑。

「那你這些日子是跑哪去啦?」也不捎個訊息,害她以為真的被拋棄,哭得唏哩嘩啦的,想到她就有氣。

夜鬿輕撫著她的發,「我去了一趟鬼面那兒,處理掉夜鬿的身分。」

若他仍繼績在黑暗世界里打滾,總有一天危機會波及到茵茵。

他已犯下兩次致命的過失,以為自己夠強,足以保護照亮他生命的火光,跟著又將茵茵扯入危機之中,雖然最後她安然無恙,但他不想再讓她涉險。

經過慎重的考慮,他決定要月兌離這個不是殺人就是被殺的世界,為此,他特地走一趟紐西蘭,希望鬼面能協助他徹底與過去一刀兩斷。

天,她好感動!他為了她、為了兩人的未來,真的徹底切斷過去。

胡俐茵眼眶里盈滿淚水,但夜鬿接著說的話卻讓她傻眼──

「我會照著妳父親的希望,學習接管他的公司。」

為啥是接那句話?怎麼……怎麼不是娶她為妻,然後兩人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胡俐茵之所以不了解情況,是因為她沒听出父親話中的真正含意──他不單單是要夜鬿月兌離危險的圈子,還要夜鬿代替他接掌公司的營運。

嗯,不過由夜鬿接手老爸的公司其實也不錯,至少不必擔心那些繁重的公事會落在她肩上……話說回來,她一次也沒扛過那些責任,因為老爸從沒要她做。

等夜鬿接掌老爸的公司後,老爸就會退休在家享清福吧,就不必成天忙這忙那,不必忙跑飯局、喝酒應酬,就能在家里陪她了。

這樣真是太好了!雙手合掌,她開心的感謝上帝。

像在作夢一樣,美好的事一件接著一件,先是夜鬿回到她身邊,接著從小到大甚少有空閑陪伴她的老爸,以後也能和她一起在家里蹺著二郎腿,不必煩惱公司的營運和大小瑣碎雜事,把一切都丟給新接手的負責人去煩惱。

以後就讓夜鬿坐鎮公司,禮拜一到禮拜五從早上九點忙到晚上九點,三不五時去參加應酬,禮拜六、禮拜天則是忙著趕場跑宴會……沒錯,這真是太好。

等等,不對吧!胡俐茵後知後覺發現情況不對勁。

老爸不忙,改換夜鬿忙;老爸有時間陪她,改換夜鬿沒時間陪她……惡夢,這是悲慘的惡夢呀!哇!她不要這樣啦!

「夜鬿,你不要當老爸的接班人啦,很辛苦的!」她急急說道,想要改變他的決定。

「只要能給妳過好日子,再辛苦也值得。」夜鬿牽起她的小手,在她細女敕掌心上輕輕印上一個吻,如此深情蜜意,讓她差點昏眩。

天啊,她快不行了……不可以,要是現在昏倒,以後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不管,我不準你去老爸的公司幫忙!」胡俐茵發表任性言論,掄起粉拳,猛捶軟軟床面,卻不是在發泄怒氣,而是正奮力與夜鬿的魅力抵抗。

「你別去好不好,夜鬿?」真的要比較,她倒情願老爸去忙,由夜鬿陪她。

夜鬿只是微微扯動線條冷硬的唇,揚起此生從未曾有過的弧度。

啊,他笑了……胡俐茵驚愕得嘴巴大張,差點掉了下巴。

好神奇,明明就是從南極萬年不化的冰山里蹦出來的冷然酷臉,只不過是薄唇兩側揚起幾不可見的弧角,感覺卻是相差十萬八千里,她好象感受到熱情的夏威夷的暖風正吹拂著她的發、她的肌膚,也吹皺她的心湖。

「夜鬿……」

「別叫我夜鬿,我已經不是夜鬿了。」伸指輕撫她粉女敕色澤的唇瓣,他已將罪惡的過去連同那個名字一同丟棄了。

「不然我要叫你什麼?」她呆呆反問,表情可愛。

「叫我……」貼在她耳旁,他說出埋在心底近三十年的名字,那個生了他、卻又遺棄他的女人給的名字。

曾經他將那個名字視為禁忌,打死不對他人提及,因為那個名字帶給他的只有無盡的孤獨,但現在不同了,他不再是孤獨一人。

他已有家人,有他衷心想要守護一生的愛人。

尾聲

「你家夜鬿近來過得如何?」月問著坐在長桌後頭安然閱讀書籍的男子。

「『夜鬿』這名字已從世上消失了。」

「啊,是嗎?我忘了。」她說得漫不經心。

她真是一時忘記嗎?還是……鬼面合起正看著的書,輕放在桌上。

「他不會再將矛頭對著妳,妳也別去招惹他。」就讓這一切平靜落幕。

「這是命令?」她綻出嬌艷笑容柔聲輕問,將不滿隱藏得極好。

「是請求。」他回以清雅淡笑。

「你跟他還真是像。」她白了他一眼,悻悻然道。

「誰?」他好奇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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