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怎麼可以用這麼無所謂的態度來陳述這件事?」胡俐茵氣得指著她邊跳腳邊罵。
「妳又何必對不相干的人的死這麼激動?」她才覺得奇怪呢。
「離我遠點!妳這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胡俐茵向後退了幾步,表情盡是嫌惡。
「哈哈哈!」月忽然爆出大笑。
有趣!胡俐茵實在有趣哪!听完她殘酷的殺人實錄後,不但不怕她,還指著她的鼻子破口大罵。
「妳笑什麼?」
「呵呵,妳是不是忘了,夜鬿也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月笑著提醒她,真要算起來,出道早的他所殺的人不會比她少吧?
呃……糟糕,竟然罵到夜鬿……
看她一副恨不得咬掉舌頭的可愛窘樣,月笑著設下陷阱。
「妳愛他嗎?」
「愛!」胡俐茵中氣十足的回答。
「可是他不愛妳。」看著血色迅速自臉上消失的胡俐茵,她笑得可得意了。「從以前我就覺得感情是很奇怪的東西,明明付出不一定能得到相同的響應,卻還是有一堆傻瓜爭相捧著心等人來拾。」
這番話化為利刃直直戳中胡俐茵心中的傷口,她頓時淚如泉涌,「妳好過分……」除此之外,她再也想不出任何話語,她的注意力被心頭滿滿的酸楚佔去,腦子已無法思考,只知道她的心好痛。
「別怨我,我只是闡述事實,只不過所謂的事實對妳而言太殘酷了點。」不,或許該說是懦弱的她不願接受,也不想接受。
人類啊,真是愛逃避現實的生物。
「妳……」胡俐茵想反駁,卻找不到話可反駁。
月說的是事實,夜鬿的確不愛她,若愛她又怎會撂下絕情話就離去?胡俐茵彷佛又听見心碎裂的聲音。
她好過分!為何要在她的傷口上抹鹽?看別人難過真那麼有趣?
滿意的看著她的淚眼迷蒙,月完美的唇瓣向兩旁畫開漂亮的弧度,「妳說,妳會不會像夜鬿的亡妻一樣,哭著求我放過妳呢?」
胡俐茵瞠大眼,愣了好一會兒才懂得她的意思。
「妳要殺我?」
「難道妳以為我是特地來找妳聊天?」天啊,她真是太可愛了,可惜今晚就要命喪黃泉。「準備好了嗎?」月輕聲呢喃如春風和煦,只是包含其中的是隱約可听聞的死亡之歌。
「永別了。」她舉起槍正欲扣下扳機,兩顆子彈先發制人,只見她不慌不忙將身子一側,兩顆子彈紛射入她身後的牆面。
「是你啊,夜鬿。」像是早已預料到般,她轉身含笑招呼。
「夜鬿!」胡俐茵眼角含淚飛奔投入偉岸胸膛,死命抱著他流淚。是慶幸自己逃過一劫,也為了他的歸來狂喜。
夜鬿冷眼瞪著月,右手持槍,左手緊摟著胡俐茵,狂亂的心跳久久不見平復。
幸好趕上了!還好……只差一點,再晚一點,他看到的便會是具冰冷的尸首。
「不錯嘛,讓你趕上了。」月的笑顏一如三年前那個血腥夜晚那樣的溫和無害。
「妳來干嘛?」他冷聲問道。
「當然是來取她的性命。」基本上只要她出現,就不會有好事發生,請叫她瘟神或死神吧。
「為何挑上她?」夜鬿再問,但心里已差不多知曉答案。
「當然是因為你啊,夜鬿。」望著他,月笑了,笑容十成十的美,眼神卻是十成十的冷。「我從不放過對我釋出敵意的人。」她不喜歡潛在暗處的威脅,一旦發現有害分子,一律要將之斬除,和其相關的事物也要一並鏟除。
丙然又是他的關系。夜鬿閉緊雙眼,痛苦的蹙眉。
「要怎麼做妳才不會再來找她的麻煩?」要如何才能不再讓他愛的人喪命?
「放棄找我報仇的念頭。」只要夜鬿別再找她麻煩,她可以當這件事沒發生過。「當然還要對今晚的事,以及關于我的一切守口如瓶。只要做到這兩點,我們可以化敵為友,和平共處。」
月開出條件,夜鬿卻沉默了。
長達三年的恨意、妻子死在眼前的震驚、兩條他摯愛的生命的消逝……這仇恨,叫他怎麼說忘就忘!
「夜鬿……」
輕柔的呼喚夾帶著擔憂,他低頭一看,對上胡俐茵澄清的雙眸,心中原有的堅持登時消失。
「我答應妳。」為了她,他什麼都肯做!
夜鬿他……
被摟在他懷中的胡俐茵心中滿是感動,他竟為了她,放棄之前的仇恨恩怨,這是否代表她在他的心中,地位已遠超過他已死去的妻子?
緊緊相擁的兩人,真讓人有點吃不消。月撇撇唇,收起槍打算要離開。
沒事還是早早回去吧,太過相親相愛的場面不適合命中缺愛的她。
她身形一晃,靈巧的躍上窗台,「再見了,夜鬿,希望這是我們以敵對身分最後一次見面。」身形再晃,她已然遠去。
默默凝視著她遠去的身影,直到她隱沒消失在黑暗中,兩人才收回視線。
「她沒傷了妳吧?」夜鬿緊張的把她從頭看到腳,從左看到右,看完前面,雙手按著她的肩一轉,再看背面。
「沒事,我沒有事的。」只要有他在身邊,就算是世界末日她也不會害怕。
胡俐茵環抱著他粗壯腰身,將臉深埋在健壯胸膛上,汲取屬于他的氣息,只是不一會兒,她捏著鼻子猛地跳開來。
「哇,燻死人了!你跑去喝酒呀?」滿身的酒味,差點燻死她。
「抱歉。」他沉聲道,為了身上刺鼻的酒氣,也為先前的離別。
沒料到夜鬿魃會低聲下氣的向她陪不是,胡俐茵愣了一會兒,隨即再給他大大擁抱,因他的離去而生的難受已被他手捧真心歸來的狂喜撫平了。
「夜鬿,你……你今後有什麼打算?」他今日的出現,該不是特地趕來救她一命,然後又要離去吧?
胡俐茵狀似不經心的發問,手指卻用力絞扭著頭發,看得出她其實很在意他的回答。
是啊,她害怕夜鬿會再離去,所以她不想問,但是又不得不……
總不能要她在理不清情勢的情況下,再次交出她的心吧?她已經沒有什麼殘余的情感可以付出,再一次……只要再一次的打擊,她一定會因為承受不住心痛而死去。
「我會待在妳身邊。」大掌貼在她細女敕臉蛋上,他以手指切切撫著衷心呵護的珍寶,對她許下承諾。
要不要再付出?要不要再愛她?這些日子來的他的苦惱,如今想起來真是可笑,即使她不在身邊,他仍停止不住不斷付出;即使命令自己不能再愛,她的身影依舊夜夜出現在他的夢里。
剪不斷理還亂,感情的事不是像他所想,可以說斷就斷的,以往的他太過天真了,無論如何努力排斥,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仍無絲毫動搖,最好的證據就是……他的心在見到她的剎那,發出欣喜的狂熱跳動聲。
「真的嗎?這次……是真的嗎?」胡俐茵揪著他的衣襟,不確定到底要不要信他。
「相信我。」夜鬿直視著她的眼楮充滿深清。
她傷痛,他也同樣不好受啊!愚蠢的他以為可以絕情的將她摒除在心門外,卻沒料到手上持的是雙面刀,傷了她的同時也傷了自己。
「我還想問一個問題……你愛她比我多嗎?」她知道這是個殺風景的問題,但她還是忍不住。
夜鬿雙手按著她的香肩,認真的將一字一句刻入她的心,「茵茵,妳們是不同的人,我從未把妳們混在一起過。對于妳的問題,我的回答……是,我愛妳比愛她多。」
「夜鬿……」她咬著唇,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她懇求上天給她的終于讓她得到了,盡避來得遲了些,但越是經過漫長的等待,成功的果實越是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