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我把妳當替身?」夜鬿殘酷的問道。
之前他喃喃著另一個女人的名字,她的反應很激烈不是嗎?怎麼才過沒多久,她就主動溜上他的床?
胡俐茵瑟縮了子,垂下頭,就在夜鬿以為她又哭了的時候,她抬起眼望著他。
「即使是那樣也無所謂。」她的聲音堅定地傳達對他的感情,「因為我愛你。」
夜鬿被她的話震退了數步,詫異地瞪著她,而她也以清亮的眼眸回視著他。
生平第一次他狼狽地別開視線,因為他無法坦然面對。
胡俐茵眨眨眼,倒也沒有怪他的意思。
她早知道會這樣了,對這段情,她早有這個體認。雖然知道會傷得很深,也許沒有痊愈的一天,她仍甘心深陷。
她對愛情有著無可奈何的執著,任誰也無法救她的。
「你放心,我絕不會以此來要脅你對我負責的。」她笑著說。
記不得是誰說的,美麗的事物都是短暫的,如天空最閃亮的流星,總是稍縱即逝。
「流星劃過天際,發出耀眼光芒即消逝,僥幸存留下來的,也會變回丑而黑暗的岩石,一點也不特別。但是人和流星不同,我一直堅信這點,美好雖已消逝,可記憶卻永不褪色。」她永遠都會記得昨夜的纏綿。「所以你什麼也不必說,什麼也不必做,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吧。」
見她勉強露出一抹淺笑,讓夜鬿看得痛心,也感到驚和怒。
驚,是詫異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竟能說出如此震撼人心的話語,一直以來,他只把她當成是愛玩、愛鬧脾氣,被寵壞的溫室花朵。
怒,是他氣她這樣草率獻出身體,氣她太不懂得珍惜自己,也氣他不能如她一般灑月兌。
如此委曲求全,這樣一心一意愛他、為他,世上真會有人抵擋得了她的柔情攻勢嗎?
他不能,相信世上也沒人能,只是他仍無法給她響應啊!
「我……是沒資格愛人的人。」他艱難地開口,「所以我不能給妳響應。」
「誰說的!」胡俐茵皺眉反駁。
「我是沒有感情的怪物,我是雙手染血的罪惡之人,我沒有足夠的能力保護人,所以我……」
「才不是呢!」胡俐茵氣急敗壞地用力搖晃他,「你對我的關懷是感情啊!你的手並不血腥啊!」她拉著他的雙手貼在心口上,「要不是有道雙手將我拉出火場,我早就到地府報到……要不是你趕去救我,我可能已命喪那間廢棄工廠中,你救了我兩次,你成功的保護我呀!」
「可是……」他遲疑著,心中還是有所顧忌,不敢放手付出。
「沒關系,我會等你的。」不論多久她都會等,等到他能正視對她的感情,等他跨出自我設限的那一步。
她堅定的眼神,深深震撼了夜鬿,名為感動的情緒包圍了他的心,逼得他不得不棄械投降。
「給我機會。」他開口要求。
胡俐茵忍不住又是掐臉,又是掏耳朵。
不是作夢吧?不是她听錯吧?夜鬿剛剛說的……
「妳願意嗎?」夜鬿幾度張開口,卻都沒喊出聲,直到最後一次,他才開口喚了她的名,「妳願意嗎?茵茵。」
他朝她展開懷抱,而她,毫不猶豫的飛撲過去。
「我願意!」
一個半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胡終雄終于家回來了,迎接他的是叫他驚愕的消息。
「什麼?妳跟夜鬿在一起?!」他將雙眼瞪得好大,跟珠都快掉出眼眶。
「嗯……」胡俐茵輕咬著唇,微微低頭,心中著實忐忑。
她之前沒有和男孩子交往過,所以無從得知老爸會如何反應。不知道他會不會生氣的反對?畢竟夜鬿的職業不是多麼光彩,她很怕老爸搬出什麼門當戶對的說辭……老爸不會真的這麼說吧?
她越想越心慌,抓著父親的手急促道︰「我喜歡他,他喜歡我,我們是真的互相喜歡,所以爸,你不可以反對,也不要叫我去和那些企業家第二代相親,我不喜歡那些人,我只喜歡夜鬿……爸,你不要反對我們在一起好不好?」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差點哭出來。
「傻女兒,妳在說什麼?」他什麼都還沒說吧?胡終雄忍不住翻白眼。
「爸也不是什麼腦袋迂腐的古董,更不會強迫妳去相親,嫁入豪門。」他向來推崇自由戀愛,藉聯姻來擴張事業版圖,是他最不屑的事。
子女可不是棋子,他們該有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像傀儡一樣給人扯著線操控人生。
「爸只是有點驚訝……」他微聳肩頭。
先是房子被炸了,再來是女兒有心上人,短知時間內兩件大事接著發生,只能慶幸他有顆強而有力的心髒,加上房子由鬼面出資興建賠償,而寶貝女兒的對象也不差……
夜鬿是冷了點、硬了些,可這樣也好啊,這麼一來便沒人敢欺負茵茵了吧?
「那你是答應我跟他在一起?」胡俐茵眨著大眼問道,見父親笑著點點頭,開心的飛撲上前,抱著他又叫又跳,「謝謝爸,我最愛你了!」
第七章
盎麗堂皇的大廳中央擺滿了各式美味佳肴,衣著整齊的侍者端著美酒穿梭在衣衫光鮮的賓客間,盡職的忙碌著。
「哇!」胡俐茵發出進門至今不知第幾聲的贊嘆。出生在富裕的人家里,自小她便過著人人羨妒的生活,但仍是被眼前的景象震懾住了。
男賓客們個個西裝筆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談洽事宜,女賓客們則是在服裝上爭奇斗艷,穿上戴上動輒數百萬、甚至上千萬的珠寶服飾,極盡所能的想讓自己成為他人稱贊的對象。
這些賓客全是政商界有權勢的重量級人物,若非如此,星河集團是不會發邀請函給他們,而他們也都以接到邀請函為榮。
看著這些齊聚一堂的知名人物,胡俐茵頓時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和這些上流社會人士同處,她有要窒息的感覺,好悶好悶……
「不舒服?」夜鬿擔憂地捧起小臉,「妳還好吧?」她的臉色太過蒼白。
「沒什麼,只是覺得……」她深吸幾口氣,「有點喘不過氣。」
夜鬿二話不說,帶著她離開大廳,來到陽台透透氣。
「唉。」胡俐茵吐出郁積在胸口的窒息感。
慘了,老爸的公司獲得跟星河集團合作的機會,這下外界目光焦點全聚在他們胡家,不少邀請函如雪片般飛來,現在她擺明了無法適應無聊又沉悶的上流社會宴席,往後的邀約她去是不去?去了,她也說不出什麼好見地,怕給人看笑話;不去,又怕人說老爸教出個驕縱又眼高于頂的女兒,煩啊!
「嘆什麼氣?」夜鬿皺眉輕輕撫著她的發,他不愛看她煩惱的模樣,那樣的表情一點也不適合她。
「沒什麼,你別擔心。」听出他話中的關心,胡俐茵甜甜笑著靠在他的胸膛聆听穩定的心跳聲。
辨律、恆久,像在訴說永遠相守的誓言。
她忽然轉身抱住他,「我好愛你喔,夜鬿。」這真是她二十多年來最最幸福的一刻呀!
只是過甜的糖會引來螞蟻垂涎,過度的幸福會招來惡魔覬覦,在眾人疏于防範之時,嗜吃人生甘甜精華的魔鬼出現了。
曾幫助夜鬿尋找炸彈的男子以宴會主人的身分出現在會場,左手挽著的正是似與夜鬿有莫名糾葛的艷麗女子。
「嘿,妳看,夜老兄也來了。」他努力在身旁女伴的斜睨下保持鎮定,佯裝事先不知情的無辜樣。「噢,這事與我無關,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