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天昊一定很受女人歡迎吧?和他一樣……
當時她暗許芳心的對象,是校園極度活躍的人物,連續四年獲選T大校園白馬王子的寶座,由此可知他多受女孩青睞。情人節時教室外人山人海,眾女搶破頭只求比別人早一步遞交巧克力,可惜誰也沒成功過。
女孩們只能團聚哭泣揣測原因,殊不知他是極端厭惡吃甜食的,又怕收了A女沒收B女會一團亂,索幸誰的也不收。
大家都不知道真正原因,只有她……和他極親近的她知道……
不過這也沒什麼好得意的,因為他之所以會和她親近,其實是因為……
點點憂傷染上眼瞳,她趕忙閉眼抵抗。
「真是的,又想到以前的事……」輕咬菱唇嘆息著。
嚷著要新生,卻忘不了過去,這樣怎可能重新開始?
「櫻杏啊櫻杏,從現在起,忘了過去的事吧!」像極自我催眠般喋喋叨念,她奮力擊掌,再次堅定決心。
她一定要拋開在日本的悲情回憶!要不千里迢迢到台灣來,就顯得沒意義了!
饒天昊在約定時間前半小時,就已現身紀戶櫻杏下榻的飯店。
雖然早到了,但他並沒有致電催促,只點了杯黑咖啡,坐在大廳沙發等待。
輕啜一口濃純液體,眼楮盯著報紙,腦里卻是想著她的事。
紀戶櫻杏……奇怪的女人。
昨晚離去前扔下的話,害他一夜睡不著覺。
「謝謝你肯讓我幫忙。」
就這句!想了一晚,他還是想不透怎會是她向他道謝……
就著杯緣再啜一口香純濃的提神熱飲,眉頭忽而一鎖。
情況有些奇怪。
他從沒在意過女人說的話,無論多麼花枝招展的鶯鶯燕燕,用怎樣的手段也沒法讓他記在腦子里。
這樣的他怎會破天荒為女人說的一句無關緊要的話,徹夜輾轉遐想?
紀戶櫻杏準時出現在大廳,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看到沙發上優雅喝咖啡看報的男人,她快步上前。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已經到了。」糟糕,不知道他來了多久?
饒天昊自滿腦雜緒中回神,轉頭一看,剛到齊的三魂七魄又月兌序出走。
昨晚她穿著T恤和牛仔褲,素著顏面;現在她一襲合身套裝,裙下美腿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臉上薄施脂粉,有別于昨晚的清麗,展現另一種柔美風情。
美女他看多了,紀戶櫻杏美則美矣,還不到讓他驚艷的程度,但她流露的清雅氣質,卻讓他移不開視線。
「你等很久嗎?」他的表情怪怪的,是在生氣嗎?
「不,我也是剛剛才到。」饒天昊隨口應著,注意力全擺在她身上。
這套衣服真是選對了,淡紫色調更能襯出她白皙膚色,水水女敕女敕的臉蛋讓人有張口咬下的沖動……
「走吧。」一口氣喝掉咖啡,眉間卻堆起小山。
咖啡早冷掉了!
饒天昊的心情瞬間變為極度不爽,不單是因為冰冷的咖啡難喝到讓他想吐,還為自己接連月兌軌的演出。
他冷著臉拿過她手中放資料的紙袋,邁開大步朝停車處走去。
「啊,等等。」
「怎麼?」無端將怒氣轉嫁他人身上是不對的,但他忍不住……
停下腳步、轉過身的他臉色很臭。
幸好櫻杏並沒看著他的臉,自然也沒看見他的俊臉正散發臭味。
「你的領袋歪了。」她快步上前,伸手替他弄正。
饒天昊低頭看著那神情專注的小臉。
太近了,這樣的距離……
他呼出的氣息竟能拂動她額際的發絲!
太近了,這樣的距離……
他竟能嗅到女性身上特有的淡淡幽香!
平靜無波的心湖中央,似有漣漪漸漸朝外散去,他才剛立下的決心正猛力搖晃著。
櫻杏退開一步,審視成果。「OK,完美!」她笑得開心,渾然不知她除了調正饒天昊的領帶,也弄亂他的心。
三小時的會談時間,紀戶櫻杏的表現可說是十分良好。
除了某些業界的術語,其余的部分她皆能做到同步口譯,就連對方的翻譯人員都對她贊譽有加,直夸她人長得漂亮,工作能力又強,讓她羞紅了臉蛋。
送走日本客戶後,兩人並肩收拾著桌上的文件雜物。
「辛苦了。」饒天昊抿嘴笑道。客戶已答應要將案件交給昊影,接下來只等簽訂合約。
「哪里,你也辛苦了。」淡笑著回話,櫻杏的笑容卻有點苦味。
會議結束,她的工作完成,這也代表要分別了。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再見面……
「妳幫了我大忙,我該怎麼回報妳?」
「不用啦。」她搖頭兼擺手,一臉萬萬使不得的表情。
當初她是自願幫忙,怎能在事後向人要回禮?
「不,妳說吧,有什麼要求盡避開口。」
「呃……」這可難倒她了!
面對他的堅持,紀戶櫻杏皺著小臉苦思。
「那就……請我吃飯吧!」這是她唯一想到的。
「這麼簡單?」若她是要藉此讓他印象深刻,那麼她很成功的做到了。
「我很會吃的,小心被我吃垮。」怕他不信,她刻意拍著肚子強調,卻換來更加懷疑的目光。
這扁扁的肚子能裝多少東西?
也罷,如果這是她的要求,他就照做吧!
紀戶櫻杏剛到台灣,對台北餐館小吃不熟悉,一時之間也說不出想吃何種料理。折騰大半天,最後兩人到饒天昊常光顧的川菜館用餐。
「這是什麼?」她研究著桌子中央沸騰著的小兵。
嗯……她只看得出來里頭有切成小塊的豬血,其它的料都被蓋在濃稠的紅色湯汁之下。
「五更腸旺,很好吃的。」饒天昊替她舀了一匙。
櫻杏夾起四四方方、軟軟滑滑、熱熱燙燙的豬血,吹了幾下便送入嘴里。
「哇,我的天!怎麼這麼辣!」她丟了筷子驚叫,吐著舌頭,兩手用力搧著。
天,好可怕!這……這東西怎麼吃呀?!
饒天昊忙遞果汁給她。
「抱歉,我不知道妳不敢吃辣。」他以為酷愛生食魚肉的日本人吃慣嗆辣芥末,也會喜歡四川料理。
「不不不,我敢吃。剛才只是沒有心理準備,才會被辣到。」人家好心請她吃飯,她還嫌東嫌西的怎麼行呢?
沒有心理準備?饒天昊倒果汁的手停在半空。
這倒是初次听見這種說法。吃辣這種事還需要先做心理準備?
話說回來,做了心理準備,辣椒就會不辣了?
他不慎嘖了個笑聲。
「怎麼了?」櫻杏眨著天真眼眸,他立刻扯開話題。
「妳吃其它的菜吧,這些比較沒那麼辣。」
轉眼饒天昊已夾了滿滿一碗菜色,櫻杏只得埋頭苦吃。
呼啊!雖然很辣,但卻很好吃。相較起來,日本中國餐館的菜色真是不夠道地。
她每吃兩口飯菜就配一口果汁,沒多久已是滿肚子湯湯水水,飽到不行。
「哇,好撐!」她放下筷子,暫時休息,饒天昊則趁此時提出困擾他一個晚上的問題。
「妳昨晚離開前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咦?」她說了啥?該不是觸犯到他的禁忌吧?
櫻杏努力回想著,卻搜不到相關記憶。
她似乎真忘記了。饒天昊只得重復一次昨晚她所說的。
「妳說︰『謝謝你肯讓我幫忙。』」
「呃……」沒料到他會問起,櫻杏支吾著,「那……那是秘密,不能說。」食指交疊,在嘴上畫叉叉。
她不是故意搞神秘,而是……總不能坦白說道︰那是為了謝謝你給我機會和你相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