靶覺起來真怪!
嚴昊昆左張右望,舉目所及清一色小毛頭。
女圭女圭臉的古憶凡夾在小表中央不會太過突兀,而他就有那麼點鶴立雞群的不協調感。
這種尷尬的情景,此生還是頭一次體會。也算是不錯的經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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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散場已是夜幕低垂,嚴吳昆稍稍地吁口氣。
這是他這輩子覺得最難熬的一個半小時!迪士尼的動畫實在不合他的胃口,開演沒多久他就昏昏欲睡。
只不過想睡也沒法子好好睡,周遭的小孩興奮的嘰喳笑聲和討論,讓他差點精神衰弱。
「好好看喔!對吧?」不同于他的「終于結束」的表情,古憶凡直呼過癮。
「嗯。」的確是很好看……她的笑臉。
不過事後看古憶凡開心的模樣,他也挺樂。
「下次有新的動畫,我們再來看!」
「呃……」這可難倒他了。
要是答應,下回他又要熬個把小時;不答應嘛……他又不忍心讓她失望。
「我就知道!其實你覺得很無聊對吧?」她早就察覺他一臉愛困樣。「你不喜歡看這個吧?」在售票口她就應該要發現了。「對不起,要你陪我看你不喜歡的電影。」他那麼努力工作才騰出今天的空檔,就這樣被她浪費掉。
「不要道歉,這樣就失去我帶你出來的意義了。」
「可是,你好不容易放假,應該要做一些平常你想做的事情。」古憶凡咬著唇,仍有些自責。
「我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看你開心。」
「昊昆……」她感動不已。
燈光美、氣氛佳,嚴昊昆逐步靠近,唇和唇之間的距離也逐漸縮短……
本嚕嚕……古憶凡的肚子很殺風景的發出不雅叫聲。
「我……我肚子餓了。」嗚……氣死了!只不過是晚點吃東西,也不必挑這時候叫嘛!
「想吃什麼?」他寵愛的揉搓她的發。
「嗯……就吃那個吧!」她指著賣鹽酥雞的攤子,蹦蹦跳跳拉著他前進。
兩人買了好大一袋,開著車來到公園。
「開動羅!」
坐在公園長椅上,古憶凡左手一串雞心,右手叉著甜不辣猛吃。
「你在我面前怎麼沒想過要保持淑女形象?」嚴吳昆忽然開口問。
一般女孩子在心愛的人面前都會變得比較文雅溫柔,怎麼她不會呢?
呃?經他一提,她才驚覺自己的吃相有多麼的……
「你……你喜歡淑女嗎?」如果是,以後她吃東西就得多多注意,不要露出餓鬼相。
「我比較喜歡你這型。」比起一塊牛排要花十分鐘切成數十塊一口大小,再單手持叉優雅送肉入口的氣質派,他還是比較喜歡古憶凡這樣的女孩。
自然不做作!
「真的?」被夸獎的古憶凡笑彎眸,開心得不得了。「諾,分你吃一口。」她將雞心遞到他面前。
苞蹤兩人好一陣子的賓士轎車里,女子拿著粉盒修補臉上濃妝。
懊是她上場的時候了!
粉底OK,眼線OK,睫毛又鬈又長,眉毛畫得細又有型,唇膏也涂得完美……
滿意地合上粉盒,她蹬著名牌細根巫婆鞋,扭著圓臀朝古憶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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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凡!」高八度音的女聲呼喚,在她听來卻如惡鬼哭號一般。
迸憶凡瞪大眼,看著三十出頭,打扮得妖艷的繼母——胡杏雲。
這只有在惡夢中才會出現的人,為何會帶著虛偽的感情,在她面前親切的帶淚呼喚?
「憶凡!」半露在衣外的雪白酥胸向她擠了過來。
「你來干嘛!」三年前將她趕出家門,這女人現在出現又想干嘛?
「不要這樣啊,憶凡。」她搖搖頭,萬般難過的模樣。
「別叫我的名字!」古憶凡的甩開糾纏不清、涂著紅色蔻丹的雙手。「你放開我!」
「啊——」胡杏雲順著被甩開的力道,姿態優美的倒進嚴昊昆懷中。「啊!真是抱歉!」話雖如此,可她的手卻緊緊攀著嚴昊昆,雙眼含羞帶怯的眨巴著。
第一眼看到他時她就已經認出他的身分——昱隆集團的繼承人,台灣第一的鑽石單身漢,嚴昊昆。
沒想到那死丫頭身邊竟會有這號人物,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要是她能和嚴昊昆搭上關系……
迸憶凡冷冷瞪著賣弄風騷的繼母,和看來頗為享受的嚴吳昆。
「別傻了,胡杏雲。」她的企圖她一眼就看穿了。「以他的家世是不會看上你這樣的殘花敗柳的,你死心吧!」
「你!」胡杏雲氣得正要發飆,但她隨即想起此行的目的,隨即收斂怒氣,硬是逼出了幾滴眼淚。「憶凡,我這次來找你,是想告訴你,」她以帕遮面,偷偷的覷著古憶凡的反應。「你爸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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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殺風景的濃妝女人離開後,古憶凡整個人陷入低落的情緒里。
嚴吳昆在旁觀察許久,躊躇著該如何開口。
「人死不能復生,別太難過。」看她悶聲不響,他實在不好受。
「我才沒替他難過!我……」她忽然頓住,努力將強烈的情緒化淡。「對不起,我太激動了。」
嚴昊昆將她抱在懷中,讓她緊貼著自己,給予無言的支持。
在他的環抱下,古憶凡開始向他傾訴她幾乎絕口不提的往事。
「在我十歲那年,媽媽病重去世。爸爸本來很傷心很傷心……他說了不再娶,要和我相依為命。可是不到三年的時間,他就將胡杏雲帶進家門。之後他開始對我視而不見,只寵著那個女人。他不過問我的課業、我的生活,不關心我的一切,只注意那個女人開不開心,只想著要買什麼樣的禮物給她。他的心中沒有了我,只有那個女人!」
為了引起注意,她甚至放棄第一志願的高中,選擇職校,但仍……
他不再是她熟悉的親人,不再是疼愛她、將她放在第一位的父親!
不久後的一場車禍讓她的父親成了植物人,而她的生活也自此起了極大的轉變。
原本不論再怎麼被冷落,也是這個家的大小姐。但自從父親入院後,她再也沒有佣人伺候,一切只能自己打理。
在繼母每日冷眼笑語中,她由做不慣日常瑣事、燒焦飯、洗壞衣服、除了撒嬌外一無所長的千金大小姐,到能完善處理自己的事務。但她如此的進步,只讓想看她出丑的繼母更想欺陵她。
十八歲生日當天一早,她被迫收拾行李,跟著繼母來到台中車站。
「這信封里有一萬塊。」修飾完美的手指頭指著她.不客氣的撂下狠話,「我警告你,別再出現在台中。」
就這樣她一人來到台北,人生地不熟。等到身上的錢都用光,她只能在台北街頭流浪,過著有一餐沒一餐、夜宿公園的生活。若不是巧遇阿郎,她或許早凍死在寒風中。
「所以,我根本沒感覺。」對于爸爸死了的這件事,根本一點感覺也沒有!
對,她一點也不難過……一點也不。
「他不是我爸爸!所以我一點也不會為他難過!」她抓著嚴昊昆,向他陳述著自己的想法。
只是她亟欲說服的人不知是嚴昊昆,還是她自己。
「我一點都不愛他!我恨死他了!」她嘶聲吼著。
她恨他,她是絕不會為了他哭的……
只是……只是為什麼眼眶還是不自覺的泛紅了?為什麼臉上還是出現了咸成的液體?為什麼……為什麼她的心還是……還是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