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頭連國小學童都帶手機上課,她竟……
低頭看手表,他才發現已快到五點。
「時候不早,我該走了。」
想不到他進來這樣久,跟她在一起的時間竟過得如此快。
「一百八十元。謝謝。」阿郎笑咪咪地收錢遞發票,又自動閃到廚房角落,不願當發光發熱的大號燈泡。
唉.到哪去找像他這麼為店員犧牲的老板?他真是偉大呀!
「走了。」嚴昊昆向她點頭招呼。
「啊,等等,你……你明天還會來嗎?」她低頭扭著手指,一臉期待羞怯。
嚴昊昆不自覺地點頭,就因為不忍看她失望……這是怎麼回事?不忍?
他匆忙離去,不知是為公事而急,還是為心中難解的情緒,留下古憶凡在店里傻笑了好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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牆面頗具特色的古董鐘顯示時間為四點半。
「你的心上人今天沒來吃飯耶。」阿郎挑眉賊笑。
「我……我又沒在等他。」古憶凡嘴里如是回答,眼楮卻不由自主飄向窗外,搜尋屬于他的黑色BMW跑車。
他不會毀約吧?他昨天說會來的。
「心口不一。」
迸憶凡心里掛念著嚴昊昆,沒听見阿郎悄聲的評斷。
「呆凡,要不要喝冰沙?」她可是店里活力的來源,要是她沒勁,店里氣氛也跟著凝重。
「當然要!」她瞬間回復活力,杵在他身旁等著。
「來了,你的可可冰沙。」他做了滿滿一杯。「特制的,五百塊。」
「記在牆上。」噢,她最愛的可可冰沙。
舀了一匙送人嘴里,冰冰涼涼,淋上的巧克力醬讓冰沙吃起來甜中略帶苦味,真是好吃得不得了。
「牆上都被你記滿,沒地方寫啦。」阿郎噘嘴,半開玩笑的抱怨。
「別這麼小氣嘛,阿郎對我最好了。對吧?」嘴里吃的甜,說出來的話也甜。「分你吃一口,哪?」
「哇,我才不要,間接接吻會懷孕的!」他露出小生怕怕的表情,讓古憶凡差點噴冰沙。
「夠了你。」她受不了的翻白眼。
他以後一定是那種會跟小孩子說他們是送子鳥餃來的爸爸。
「喂,呆凡,你不覺得嚴昊昆這名字很耳熟?」阿郎一有空閑就開始思索。
「不覺得。」她只覺得面熟……像她的小豐豐嘛!「你還在想啊?」想一整天了。
「噓,別吵,乖乖吃東西。」不想出來不甘心啊!他一定有在哪見過他!
迸憶凡做個鬼臉,不再吵他。
嘻,有東西吃時她是最乖的了。她慢慢舀著冰沙。
「我想起來他是誰了!」阿郎忽然吼得好大聲,害她差點自椅上跌落。
「什麼誰是誰啊?」古憶凡興趣缺缺地敷衍他,抱著杯子猛吃。
「嚴吳昆啊!」他湊在她耳邊,悄聲說道︰「他是嚴日崧的獨生子。」
「嚴日崧又是誰啊?」她皺眉扁嘴,還是不懂他在說什麼。
「是誰……媽呀!」他搖著頭,幾乎昏倒。「昱隆的創辦人啦!」
雖說她的腦袋瓜里幾乎滿是竹野內豐,很難容下其他人物,但這可是常識,連大陸偷渡客都該知道的人物,呆凡竟然……
「玉龍?獄籠?」她側頭想了半天還是不懂。
他說的究竟是雕刻作品,還是哪里的監獄?
「啊!你說的是那個台灣第一、跨足多項產業,資產難以計數的昱隆集團?!」
「聰明,好厲害。」他拍拍手。她能有印象算是很不簡單了。
「不會吧,他這麼……家世顯赫啊。」古憶凡艱困的咽下口水,很明顯的被嚴昊昆瓖鑽身分嚇呆。
「何止是家世。」阿郎如數家珍,將媒體對昱隆接班人的評價一字不漏地轉述,「他年紀輕輕就是企管和經濟雙料博士,對企業經營規畫很有自己的主張。接管昱隆兩年,都成功達到讓昱隆盈收成長百分之二十的目標,開拓的新業務也有相當良好的成績,是企業二代里最受注目、潛力無窮的新星。」
她呆愣住了,想不出其他的形容詞來闡述心里的詫異。
嚴昊昆和她之間的距離,感覺上比竹野內豐和她的距離來得大。
「快吃,都融化了。」他輕敲她的額頭,把魂魄喚回。
「喔。」就著吸管吸了一口,她又陷入莫名的郁卒中。
阿郎大罵自己。真是豬頭,沒事說這干啥?!
他正傷透腦筋想著怎麼讓古憶凡再度充滿精力,一道挺拔人影出現在門前。
阿郎對著進門的客人吹口哨,戳戳古憶凡要她回頭望。
「誰……」嚴昊昆!他來了!
「快去招呼吧。」雖然有點不甘心,不過這個姓嚴的確是比他特調的冰沙更能振奮古憶凡的精神。
丙不其然,她抓著菜單又蹦又跳迎上前。
「歡迎光臨。」一掃方才的郁悶情緒,她笑得可甜了。
嚴昊昆不覺被她真摯的笑顏感染。不過見面三次.他發現自己喜歡看她笑,感覺很棒!
在她的帶領下,他又來到昨日的桌位。
「商業午餐。」
「你又還沒吃飯?」比昨天更離譜,都快五點了!廚師都開始準備晚餐菜色,他卻還沒吃午飯!
「這陣子比較忙。」他無奈地聳肩。
日本星河集團原本打算進軍台灣,找來國內排行前五名的關氏企業合作,卻為了不知名原因改變方針,由「七曜」下令並購關氏,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便漂亮達成目標,不過卻搞得各大企業人心惶惶,深怕下一家被並購的會是自己。
必氏垮台引發國內金融界一片混亂,這幾天他光是應付公司股東詢問便耗去不少時間。
「再忙也要按時吃三餐啦。」她皺眉。
說不听耶,這男人!
嚴昊昆笑而不語。他八成是忙瘋了,才會在這時還笑得出來。
向來他都有自己的主張,不需要別人羅唆——尤其是女人。可現在他卻挺享受古憶凡的關心……
迸憶凡壓根不知他心中的想法。
她只顧吸著融化的可可冰沙,坐在他對面兀自碎碎念個不停。沒多久時間,他便覺得耳朵有點痛。
「車子什麼時候修好?我陪你去牽車。」剛才大概是撞邪,才會覺得听她碎碎念是種享受。
「咦?明天就可以……可是這……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你……」她囁嚅。
他不是集團總裁?每天日理萬機,責任重大,要抽時間陪她到車行似乎太委屈他。
「你不願意?」他對她的反應有點不爽。
女人不是千方百計要他陪著上街?她竟然這麼冷淡,還有些心不甘情不願?
「不……不是,我當然願意啊!我只是怕你公事繁忙,對你不好意思。」她嘟嘴解釋。「你剛才不也說這陣子比較忙嗎?」
「沒關系。」嚴昊昆笑答,對她細膩的心思有些感動。「你幾點下班?明天我來接你。」
「正常來講我的上班時間是早上七點到下午四點,晚上會有另一個工讀生來幫忙。可是我通常都會待到十點才下班。」她邊點頭邊說。
「早上七點到晚上十點?」嚴昊昆挑起右眉。這麼拚?工作時間比他還長。
「嗯,留下來加班……該說是義務幫忙吧!因為沒.有錢可拿,不過能吃免費晚餐就是了。」
「你……很窮?」為一餐飯多上六小時班?怎麼算都不劃算。
「大概。」她是真的缺錢啦,不過留下來幫忙的真正目的……是她也沒地方可去。
回到租賃的住所開燈開冷氣開電視都要花電費,在家里一個人又很無聊,不如留在店里跟阿郎打屁聊天,省錢又能排遣時間。
看她說得如此雲淡風清,嚴昊昆卻覺得心里某條弦正抽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