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要!」她朝他吐個舌頭老練的口氣道︰「根據我在夜市擺攤數年來的經驗顯示,所謂。便宜沒好貨。,更何況是免費而且還自動送上門來的。有問題,你大大的有問題。」
打量的眼神緊瞄著他全身上下,想找出他到底哪兒有問題。既然外表看來無懈可擊,那麼最大的問題可能就在于……她盯著他輪廓分明、俊逸的臉龐,頂上那顆腦袋瓜兒大概就是他最大的問題所在了。
「便宜沒好貨?你把我當成水果攤上賣不出去的爛西瓜?」他被她給逗笑了,原來連送人都沒人要他。偏他,還想免費的纏她到底。
「嗯!」她用力的點下頭。但不知道這麼說,他會不會惱羞成怒的干脆也當她是西瓜,一刀砍成兩半,那可慘了。只是不說明白點,又怎能讓他打消繼續耍弄她的念頭。
「好吧,我現在知道自己的行情已經落到谷底了。」他嘆,偷瞄了她一眼。
「也沒那麼糟啦,除了我以外,還是有很多女人會把你當寶的。」她安慰的說。
因為要考慮的因素實在太多,以致唐靖文從來就無法像一般女孩子那樣的放縱自己的感情,如果撇開那些現實因素不談,以他的外表談吐,她相信他的後頭確實跟了一卡車條件比她還要優秀的女人,並且一個個拿著蓋好章的結婚證書追著他,等他填上姓名。
從她良心不安的表情,他打心里笑了。
「好啦,看在你這幾天讓我吃香喝辣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綁架我的事,現在我可以回去了吧?老天,我竟然蹺了這麼多天班,這下可好,我那鐵公雞老板非頂著吃了麻辣鍋後的關公大臉來伺候我,沒有全勤還要扣薪水,你可把我害慘了。對了!既然你想做善事,我就順便指點你條明路,喏!賠償我這幾天的損失吧,算你便宜點,五千塊就好了。」雖然這幾天她像度假般的享受極了,不過她沒去上班,也沒到夜市擺攤,不知少賺了多少錢,跟他要求賠償她的金錢損失,應該不過分。所以,她理所當然的伸手「討債了並準備若他要開口抗議時,再好好的把帳算給他听,沒加上利息已經是對他天大恩典了。
卻沒想到,他真給她錢耶!並且爽快的數都沒數就遞給她一疊鈔票。
接過後她呆看著,光用眼楮瞄了眼,用手掂著那厚度重量,她知道他給她的遠超過她的要求。
「不用這麼多啦。」嚇了跳,她反倒覺得不好意思,抽了五張鈔票起來,剩下的又還給他。
「留著吧,這是給你的零用錢,以後別那麼辛苦的上班兼差,把自己養胖點,等過陣子再考慮一下將來想做什麼。我知道你高職畢業後就開始工作,所以你若想要繼續念書的話,我請家教幫你補習;要真對讀書沒興趣,想學個一技之長,我也可以為你安排,或者……」他笑容滿面的說︰「如果你比較喜歡悠閑的過日子,就照目前的生活方式也無所謂。」只是,以她閑不下來的個性,這個建議應該是最先被淘汰的一個。
「你為什麼要給我零用錢?我又為什麼要接受你的安排?如果你想滿足自己當大善人的虛榮心,麻煩你找別人去,我只拿我該拿的。」她不高興道。
難道在他的心里她像個乞求施舍的乞丐?臉色一沉,她硬把那疊鈔票塞回他手中。
「我沒有意思要左右你的人生,更沒看不起你,這都是你該得的。」見自己的一番好意反而傷了她自尊心,他忙解釋。
「那你說,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沒道理啊!」
就算他沒炫耀的意思,但絕對有企圖,不過究竟是何企圖,就不是她這不怎麼聰明的腦袋瓜猜的出來的。她唐靖文有幾兩重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了,所以他這不求回報的付出,不管是何理由都薄弱得教她無法接受。
她一向秉持著先苦後甘的生活哲學,所以窮歸窮,可不想為了一時享受而欠下人情,萬一下輩子要做牛做馬償還的話,那多淒慘!而且到時還得加上欠了一輩子的利息。
「因為你曾經幫過我。」而且不止一次。
「我只是拿了幾塊瓦片順手砸到幾只亂咬人的瘋狗,這恩情還不到山高水長、感人肺腑的程度吧?」
「受人點滴泉涌以報!我不想佔你便宜。」他笑答。
唐靖文看怪物似的瞅著他,好吧,老天爺竟然讓她踫上個捧著鈔票上門請她「笑納」的怪人,她這是走什麼運?
「我不習慣當‘櫻櫻美黛子’,所以,我還是回去過我原來的生活,上班工作賺錢養家。你呢,如果這麼想回報我的話,就買個存錢的大豬公擺在房間里,每當你又心癢難耐想要回報我的時候,記得丟幾張鈔票到豬公肚子里。為了節省時間,我建議你采月結方式,一個月後我再來收錢。對了,那存錢的大豬公要買透明的那種喔。」
她張開雙手比劃給他看,心里則不停的竊笑。照她猜測,用不了一個月的時間,只要他看見自己竟然砸下那麼多錢喂豬公,不心疼的嚇呆了才怪,還敢不敢開口閉口就是報恩報恩的。這就是她特別強調要買個透明存錢筒的原因,好讓他一覽無遺的看著自己白花花的鈔票。
「如果你喜歡把錢放在存錢筒里,我會照你的意願,至于回去上班這件事,恐怕難以如你所願。」
「為什麼?你還想繼續‘供奉’我?」
「安全因素是其一,另外……我正想告訴你,我幫你把工作辭掉了。」頓了頓,看看她沒啥反應後繼續道︰「當然包括餐廳那份假日工作。」
她不是無所謂而沒有反應,而是被他嚇傻了,他竟然一次砸破她兩個飯碗?!以後呢?他以為老天爺會從天上丟金塊銀塊給她嗎?
「你說什麼?你知道我一個月有多少開銷嗎?房租水電、還有給家里的生活費,一個月沒有五萬塊哪能打平,你要我一家老小喝西北風啊?」咆哮叫道,說什麼報恩,是來找她碴的還差不多。
「別急,這些事我都會幫你處里好。」
「處里多久?要是哪天你撒手不管,我又要從頭來過,好工作很難找的你知不知道?」管他說得再誠懇,她還是不能安心。
「這點你放心,我說話算話。」
「趙先生,你是沒看過報紙上壯年子女棄養老弱父母的新聞嗎?親生子女都會做出這種事,更何況我們非親非故,八竿子都打不著一塊兒。就算今天是愚人節,你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
必于這點他不否認,世風日下什麼樣的人都有,她會心存懷疑也是人之常情,但他會以行動證明他的誠意。
「如果你還不放心的話,我可以開張支票給你作為保證,或者……你想找個律師來作見證?」不管什麼方法,他都可以依照她要的方式去做,只要能讓她安心的在這兒住下來。
「我不要,我只想回去。」
沒來由的跑出個人對她掏心掏肺,誰知道他葫蘆里賣什麼藥?最重要的是,她雖偶爾會貪小便宜,卻還沒貪心到覬求非分之財。
「你非這麼固執不可嗎?」站在她面前與她對視著,他低頭問她道。
「哪里,和你比起來我是小巫見大巫。」抬起頭,她不甘示弱的立刻回敬。
沒轍,他只好曉以利害︰
「你是見過那些找我麻煩的人,應該知道他們不是鬧著玩的,想想看,要是哪天你踫上他們的話,結果會是如何呢?」
抬眼輕瞄他一眼,眼神就和那些壯漢所持利刃一般銳利,他說得沒錯,對他們而言,對付她就和切青菜蘿卜般輕而易舉,要是有一天她真的落在他們手里,那時大概就是她跟這個世界說再見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