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溝通」,也就是太不懂女人了。
「我覺得男人啊,對于輕易得到的東西,不管它是好是壞,統統視如敝屐,不懂得加以珍惜;可是對于得不到的東西,同樣不管它是好是壞,值不值得,皆像神只似的朝拜,放著怕被風吹了,捧著又怕摔壞,真不懂你們在想什麼。」她很不以為然的抱怨。
「會嗎?我怎麼一點也不覺得。」起碼他不覺得自己挑剔到這個程度。
「怎麼不會?就拿我來說好了,你看看那個段克強,看到我就是挑我毛病欺負我,可是他一看到黎小姐,好像換了個人似的,態度親切有禮,連講話聲音都變溫柔了,真不公平!」說來說去,一切都因為段克強對她的態度和她當初的期望相差太多,再加上他對黎郁蟬好到與她一比相差豈止千里,難怪她要發出不平之嗚。
「黎小姐?她來過?」余冠閎突然眼楮一亮。
「是啊!罷好你到客戶那里談事情,所以沒踫見。」對余冠閎興奮的表情,江辰很了解這其中的含意。「余大哥,看樣子你也喜歡黎小姐是吧?原來男人不但個性古怪,還愛湊熱鬧,哪里熱鬧就往哪里去,連追女朋友都是這樣。」唉!她深深的嘆口氣。
「你別胡說,我哪有湊熱鬧,我只是欣賞她是一位很有智慧的女性,純粹欣賞罷了。」他辯道。
「是嗎?可是我看你一提到她,眼中就問起愛慕的光芒。說實話,你確實喜歡她的對不對?」在她敏銳的觀察下,她相信不會錯的。
「有這麼明顯嗎?我只是覺得……」
「覺得一提到她的名字,就精神力氣全來了?」她笑看他。
「是有這種感覺,不過我想她應該不會喜歡像我這樣的男人。」說著,又推了推那厚厚的眼鏡。「你這樣的男人有什麼不好!為人忠厚、做事認真,又有責任感、同情心,而且廚藝又佳。你幾乎具備了現代好男人應該有的一切優點,我不懂,你為什麼要妄自菲薄呢?」
「因為這些優點往往比不上甜言蜜語。」想到這,他不覺苦笑。
「那些喜歡甜言蜜語的女人都是笨蛋!也不想想說此空話能當飯吃嗎?話才說完嘴巴一閉就隨風四散不留痕跡,連是否曾說過都令人懷疑,像那些虛假的東西騙得了一時獲不了永遠。所以,余大哥,你千萬別喪志。」
「你這不是在罵自己笨蛋嗎?我記得你總是抱怨段克強沒跟你說過兩句好听話。」他懷疑的問,直言的莫怪前幾任女友紛紛逃竄。
「余大哥!」江辰紅著臉抗議。「一個段克強欺負我就夠了,你別再雪上加霜啦。而且我的目的不一樣啊,我是在做男性心理的研究,而他是研究中的主角,但是偏偏他又專跟我做對的不願配合,所以我才一直要他表示一下……意見,否則我怎麼知道他心里怎麼想的;再說,他那人嘴巴緊得像打了幾十個結,所以他說的好听話不能跟那些輕易出口的甜言蜜語劃上等號。」顯然,他在她心中的評價要比一般人高的多,雖然他壞的總是欺負她。
「好!我知道他是不一樣的。」就如同黎郁蟬在他心中一般。
「有什麼不一樣?才沒那回事,你別想太多,而是他本來就應該要特別照顧我才對,因為……總而言之,就是這樣啦。」那口氣認定這是他欠她的,畢竟,她可是大老遠從英國尋他來的,卻受到他「嚴酷」的對待,怎麼說她還是有那麼點不服氣與失望。
「是是,你們兩個都是我惹不起的人,所以……」他抬起手,笑著效投降狀的表示退讓。
「既然你如此有誠意,我就給你個彌補的機會。」她又拐起余冠閎這個老實人了。
「什麼機會?」
「你那麼欣賞黎小姐,可見你對她也有點了解,向我透露一些她的事應該沒問題吧!」她好奇,尤其是見段克強和她之間那神秘的態度後。
「這……」他為難的看向門外,好似段克強隨時會從大門闖進來。
「你不是說黎小姐是個有智慧的好女孩嗎?既然她這麼好,又有什麼不能說的?或者你怕段克強知道了會生氣?怪你泄漏他‘愛人’的資料。」江辰很嘔心的說。
「別亂猜,黎小姐只是我們工作上的朋友,所以你最好別把段克強也列為愛慕者之一。想當初我才跟他輕輕的問起,他差點沒把我給瞪死,還罵我是不是要害他從此不敢出門見人。」
「哦?只是工作上的朋友。」
「算了,我干脆告訴你,其實黎小姐也是公司的股東之一。不過,我是經由段克強的介紹才認識她。」
「原來如此。」明白了以後,她心中略微釋懷。看著從提到黎郁蟬就一直有點失魂落魄的余冠閎,腦海又有了主意。
「余大哥,要不要我幫你居間牽線?」
「牽什麼線?」
「當然是能綁住兩個人的紅線嘍!」她笑。
「你呀,還是忙你自己的事就好了。」拍拍她肩膀以示感謝,余冠閎覺得和江辰的建議比起來,他還是回到那跟他同樣老實的電腦面前要安全些,顯然對她的自我推薦——不敢恭維。
那被澆了盆冷水的江辰,只能以委屈的眼神作為抗議。
第五章
相似的路口,同樣的人來人往,看著穿梭不斷的紅男綠女,佇立在街口的江辰顯得少了分期待卻多了點無奈。因為她這會兒又成了派報小妹!看著手中成疊的廣告傳單,再抬頭看看那一點也不曉得體恤人類的大太陽,真是悲慘哪!
這都該感謝他——段克強。他好像真和她對上了,將虐待她視為人生的一大樂事,所以盡避他最近忙的連午餐都是三口兩口的扒光,卻還是不忘指使她做事,並且張口大笑的叫她懷疑他的嘴還合得起來嗎。
從很久以前,她就認定這世界大概沒一個人能讓她看得順眼並且同時也喜歡她,因為她太了解自己並不是個輕易就能「安靜」下來的人,「好動」的連她的父母、兄長都受不了,那普天之下還有幾個男人能忍受得了她?更何況大部分的男人所喜愛的仍是那種具有小鳥依人柔弱特質的女性,而她絕對不是他們理想中的女人,所以盡避她可以裝得柔順可人,但短暫尚可,若要她假裝一輩子她可不願意如此委屈自己。
而她在英國時,從未遇到一個可以不讓自己討厭的人,所以想也沒想過感情這問題,但現在……竟然出現個段克強,讓她看了不討厭,相處在一起又不覺無趣的男人。難道,江崴那個怪方法真有這麼厲害?
不可能!她之所以纏著他,只是想借住他這地方,順便矯正他有失風度的大男人主義,最好……再听听他對她說幾句好話;畢竟他和她也算有著特殊緣分,而她又不遠千里的跑到台灣來,否則那個老是欺負她的段克強,她早離他遠遠的,根本不會再見到他。所以,是她想太多了。她只是比較不討厭他,和喜歡還有一大段距離,他們絕不是「冤家」!
站在隱密街角,看著閃動著少女青春神采的她,一身不知打哪兒來的活力與精神,教段克強看得不由得浮起陣笑意。不知不覺的欣賞起她的好動,差點忘了他可是來臨檢這小不點有沒有乖乖的分發傳單,而不是一把扔到垃圾桶里了事,這種缺德事他肯定她絕對做得出來;但難得的是,她竟然真規規矩矩的一張張發著,反教他有點另眼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