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住啦?那你那位朋友叫什麼名字?多大年紀?長得如何?」江辰一口氣問道,不理會他的善意提醒,那迫不及待的追問表情讓人懷疑,她到底是對房子有興趣,還是對人有興趣?
「他?這該怎麼說呢。」他為難的看著她。
「難道他是個越獄逃犯?」看出他的老實,江辰很壞的故意嚇他。
「不不!我向你保證他絕對是位品性優良的正人君子,不過就是……個性比較沒那麼隨和。」果然,他當真怕她誤會的擦著額頭上的熱汗。
「是嗎?」這一說,江辰心中已有幾分把握,哈笑的移到他面前,踮起腳尖一字一字慢條斯里的說了句話,然後就見余冠閎霎時面露不可置信的表情,原本被鏡框壓得睜不開的雙眼,也顯得又大又亮。
「你?真的嗎?可是他……」退後一步,他仔細的重新打量著她。
「別懷疑!保證如假包換。」她肯定的點頭道。
就在余冠閎還在努力思考她所言的真實性前,她已經作好決定的大聲向他宣告。
「所以,以後要請你多照顧了。」她道,氣定神閑的找了張椅子坐下,一副打算要「長期打擾」的準備。
被這突發狀況弄的暈頭轉向,一時回不過神而目瞪口呆的余冠閎,腦中只有種感覺——看來就要有好戲可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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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身疲憊與欣慰,一走進客廳,段克強先是扭了扭僵硬的脖子,然後像自由落體的把自己拋進柔軟的沙發,雙手後仰的做個深呼吸,那滿足松懈的表情,顯示這分休息有多受期待。終于,又結束了一個案子。
在他準備徹底放松自個兒時,敏銳的感覺到有個東西朝他飛來,倏地睜開惺忪雙眼,揚手一接,竟是罐沁涼的冰啤酒。
「謝了。」他連頭都懶得回,只是高舉著啤酒朝廚房方向揚了揚,理所當然的認為丟這罐啤酒給他的除了余冠閎還有誰!看來這小子今天反應還挺快的,猜到他渴得都可灌下一缸子水。
提起余冠閎——這個從高中時期就和他成為死黨的伙伴,退伍後曾經因為他出國深造而各居海內外,回國後,再度因為合伙創業的關系,又成了焦不離孟,盂不離焦的好朋友,雙方的默契及坦誠的合作態度,使公司業務推展得比預計中還順利,更加堅定段克強想要白手起家的決心。
看著手中冰啤酒,灌下半瓶後,確實舒服多了。
在他正逐漸放松心情時,耳旁卻傳來電視里載歌載舞的歡唱聲,非常不識相的擾亂他希求寧靜的心。
「余冠閎,這種靡靡之音也值得你這麼大力的捧場?不怕把耳朵震聾了。」閉著眼,他想不透余冠閎怎麼突然對這些打鬧的綜藝節目感興趣。
只是他的抗議似乎無效,電視的聲音依舊,只不過換到了另一個正說著不好笑笑話的節目。
「我在外頭听了一天的噪音,你能不能行行好讓我的耳根子清靜一下?」他朝空中大喊,但成效似乎仍然不彰,就這麼僵持了幾秒,方才听見從廚房方向傳來腳步聲。
「咦?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一回來就大呼小叫,究竟發生什麼不得了的事?」看著向來不把任何事放在眼里的段克強,余冠閎顯得有點訝異,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啊?
段克強責怪的睜開雙眼,搖著手中啤酒罐仰望著他︰「你在說什麼夢話,還問我什麼時候回來的?否則你剛才是準備把啤酒丟給誰喝?沙發嗎?而難不成那鬼電視又是自個兒打開的?」
余冠閎呆愣的看著他還有那罐啤酒、電視……過了半晌,終于恍然大悟他在說什麼,他笑開的指著另一邊。
「忘了告訴你今天有客人,她已經等你好久了。」
「客人?」他偏過頭望去看著余冠閎手指的方向,驚的猛地站起來,差點把啤酒灑了一地。「你怎麼會在這里?」
「當然是來找你啊!你白天要上班很忙吧?所以我就想,直接到你住的地方來等你好了。怎麼樣,驚喜吧?」江辰嘻嘻笑著,挺得意自己帶給他的震撼效果,這叫一報還一報。
看著這個手里抱著堆零食,悠哉坐在電視機前看電視的江辰,她怎有這本事找到這兒來?段克強很努力的猜想,在繼自己稱是他的女兒後,她這回又編了什麼借口?
「余冠閎,說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我還要問你呢,什麼時候交了個女朋友,竟然吭也不吭一聲,這麼保密到家,要不是她下午自己找上門來,我還被你悶在鼓里,你說你還把我當是你的朋友嗎?」余冠閎滿口埋怨。
「女朋友?」他倏地轉頭瞪著江辰,見她無辜的眨著雙眼,事情的真相相當明顯。天哪,他不由得嘆息。「別問我,我也是現在才知道我有個女朋友。」就像他無緣無故的冒出個女兒後,被工地工人調侃「早熟」、「很行」一般。
這一切誤會想當然又是這小表的杰作,他深吸口氣慢慢的走向她。
「余大哥很喜歡我。」看著向她逼進的段克強,江辰把腳給縮到沙發上蜷縮成一團,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渺小而不起眼,最好小到他瞧不見模不著,不能找她理論,雖然這實在很困難。
「那又如何?別以為這樣就救得了你。」他很無情的走到她面前,看起來似乎準備把她揪起來丟到門外。
「我的皮夾掉了!」終于,她用非常不平的語氣說了句實話。
「關我什麼事?」他皺眉道。
「事情可大了,我在這里無親無故,全部的財產又因為你亂動我的背包而掉了,你說,我該找誰負責?」
「我只拿了你一本冊子和幾張紙,你要的話,我現在可以還你。」見她理直氣壯的坐在這兒跟他興師問罪,他開始後悔自己那時為什麼要管閑事,尤其是這丫頭的閑事。
「來不及了!」她一副得理不饒人。
這個段克強實在太太可惡了,從來只有她江辰給人「難過」,還沒有別人讓她難看的,要讓她的江崴大哥知道了,不躲在被窩里笑得合不攏嘴才怪!這種有損她破壞王名聲的事,她怎可以讓它發生?所以她決定了,研究可以不做,怨氣卻不能不出,她纏定他了,非讓他叫苦連天,頻頻求饒不可;反正,身無分文的她,暫時也無處可去。
「是嗎?忘了告訴你,我可沒有菩薩心腸,所以別以為你編個沒錢回家的借口就可以在我這兒胡做非為。現在,你馬上出去。」他彎來,右手抵著椅背,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冷酷威脅著她。
「嗯……」論蠻力,她可不是他的對手,所以,江辰看著余冠閎,表現得孤獨無助,她知道誰會幫她。
「好啦,她也是一片好意,不過想多點時間陪陪你,你何必這麼生氣?我還想,原來你喜歡的是像江辰這種無邪可愛的女孩,因為難尋所以才一直不肯交女朋友,可不是因為這樣的女孩比較好欺負,所以你才喜歡的吧?」
對段克強這個向來視談戀愛為浪費生命的人來說,突然交了個女朋友當然是非常難以啟齒的事,因此,余冠閎很自然的把他這番冷漠當成是為了掩飾自己尷尬的反應。雖然,下午初見江辰這女孩,听她一字一句的說「我是段克強的女朋友」時,他還不是嚇了跳的懷疑自己的耳朵該不會有毛病。
「無邪?她給你灌了什麼迷湯?什麼可愛的女孩,其實她……」段克強正要細數她的罪狀,卻見已有人搶先一步的拉過余冠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