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納悶的看著他的反應,而為了能了解他,連段克強那激動的表情都用心的研究著。
真是厲害!他竟然興奮的青筋浮現呢!不過他到底在乎什麼?
終于,她想通了,並且嘻嘻的笑了起來。
「你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說著她曖昧的朝他擠眉弄眼。
自幼在國外長大的她,自在的對這種話題早見怪不怪,為免他懷疑還特別坦蕩蕩的看著周圍的人,似是請大伙做她的見證。而他更為排斥的反應反更加深她對他的好奇心,因為他可能會是她此行中惟一一個對她的搭訕不表歡迎的人。對自己向來充滿信心的江辰猜想。
在平地響起的哄堂大笑後,氣白了臉的段克強決定就此收回自個兒一時的不忍,撒手不管這檔閑事。所以,他毅然的向路口不遠處正好奇注意著圍觀人群的警察打個求助手勢。就把這個超級燙手山芋丟給警察處理吧!
看著那迅速走過來的警察,他突然覺得自己為何不早這麼做,這種事本該由警察來處理最適當,他怎會笨的跟她扯了半天。
「喂!我們快走吧,警察來了。」瞧見那來勢洶洶的警察大人,江辰忙扯著段克強的手催促道。她不喜歡警察,因為只要這些警察大人們覺得有必要,就可以理直氣壯的逮著人問東問西而她,也不知是對警察特別有吸引力,還是她看起來就是顯得孤苦無依急需幫助的模樣,總之只要她稍微露出猶疑不定的表情,那些警察大人們馬上「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她身邊,而通常直到他們站在她面前關切時,她都還搞不清他們到底是打哪個地洞冒出來的。
扁憑這點,她就要為世界上所有的人民保母致上敬意,並為他們的超高效率頻呼神奇,可是佩服歸佩服,可並不代表她喜歡,因為他們讓她這個超級頑皮鬼覺得頗受約束。就像現在,她那親愛的警察哥哥、叔叔、伯伯們又再次出現在她眼前了,她還能不快跑嗎?
「為什麼要走?」看出她的畏懼,他露出個得意的笑。
「警察耶!你沒瞧見他們來勢‘凶凶’的樣子嗎?你不會天真的以為他們是來逛街的吧?」她看笨蛋般的瞪著他,不過,瞧他那傻笑模樣八成是還沒開竅,但她眼前已經沒那閑工夫細數可敬的警察伯伯有多會找她麻煩,忙拉著他就要往另一頭走;偏他生了根似的,她才跨出沒兩步,馬上又被拽回原位。
「這不正好?我猜你……當然也包括我,都需要他們的幫助。」很無奈的,他不得不把自己也列入等待援助的一份子。因為不管是誰,只要被這個超級黏人橡皮糖盯上了,要想月兌身豈是那麼容易的事?而在他花了半個小時寶貴的休息時間听她胡言亂語後,已經到了他忍耐的極限了,再扯下去,難保他不會氣的跟她一塊兒瘋言瘋語。
「我需要什麼幫助?我已經找到你啦,哪兒還需要什麼幫助?」她張大眼納悶道。
「我不是你要找的人,警察才是。放心,他們會護送你回去的。」所謂的放心不單指她,連他都得到解月兌了。
什麼啊!江辰不懂的看著他。直到听見耳畔一聲聲「瘋子長、瘋子短、瘋子在這里」的竊竊私語,再瞧見大家提到「瘋子」兩個字時,那手指頭什麼地方不好擺,全不偏不倚的指向她,這會讓人誤會的!她不悅的很想指回去,但看清他們的眼神……難道他們真把她當瘋子看待?
不會吧!她這個擁有超高智慧、文武全才的少女哪兒像個瘋子?這群人全瞎了眼啦!江辰不平的噘高了唇,回過頭來想要段克強評評理,可是抬頭一看,他看她的眼神怎麼也同那些人一樣?
「喂!你不會以為我是個瘋子吧?」她試探問道。
「你當然不是,不過我想你吃藥的時間到了。」輕拍著她的肩,段克強看似和顏悅色,言語間卻有種出了口氣的快意,有點惡毒的說︰「乖乖听話,先回家把藥吃了再出來玩吧。」
「誰要吃藥?你才要吃藥呢,是你……們統統需要吃藥,而且還要到眼科去洗洗眼楮。看清楚點,我哪兒像個瘋子?太侮辱人了!」她氣極了,有生以來頭一次被當成瘋子,而且還是千里迢迢的從英國跑到台北當瘋子,這教她怎麼寫在回憶錄里,會被笑掉大牙的。
怎麼會這樣呢?她想破頭也想不通哪里出了問題,雖想找到出錯的地方,只是此刻已沒太多時間讓她細想。在看到那受了眾人「指點」,正虎視眈眈的看著她的兩位警察叔叔們,江辰深信「識時務者為俊杰」。現在不是她跟這群沒欣賞眼光的人辯論的時候,還是按照慣例,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只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有緣人」……江辰狠瞪了段克強一眼,他——給她記住!
就算是出口怨氣也好,她用力的推了段克強一把,才心不甘情不願的一溜煙竄進人群里;至于那兩位警察叔叔……就留給他善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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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時間一到,原本在馬路旁揮汗施工的工程人員,在工作告一段落後,即各自收拾好負責的機具,帶著滿身汗水與疲憊,走向回家的路途。
惟獨段克強,身為「永揚」工程公司的約聘監工,負責監督此次管線地下化工程。雖然他並不需親自下場操作,但為求充分掌握施工品質與狀況,他往往比那些工人還忙,總是每天第一個上班卻是最後一個離開的人。
勤奮的工作態度,以及與工人打成一片的管理方法,使其負責的路段成為工程中進行的最順利進度最快的地區,因此頗得永揚管理階層的欣賞,而有意吸收他成為該公司正式編制人員。
在四處巡視過一次,確定一切收拾妥當後,他挺直身體做個深呼吸,放心的走向自己的車子。看著被工地塵沙掩蓋著,被迫做「美容浴」的愛車,那灰頭土臉的樣子大概就跟現在的他差不多。
「段克強。」嬌滴滴的聲音,在段克強打開車門的剎那同時響起。
沈怡玲?!眼光迅速的掃過她的四周,納悶她到這里做什麼。再看到她那身性感妝扮,踩著三寸的白色高跟鞋,加上黃色低胸襯衫,更要命的是那緊身的小窄裙,每一樣都讓段克強不以為然。
以她這身十分女性化的穿著跑到以男人為主的工地,姑且不論工地四周坑坑洞洞,光是那嬌艷的模樣……實在不宜。
還好,這會兒工人都下班了,否則他真懷疑,到底會是那些粗獷的工人們因為貪看她而摔個四腳朝天,還是這個穿著三寸高跟鞋的沈怡玲會先被絆倒。總之,照他猜想,不出意外那才叫奇怪。
「沈小姐怎麼會到這里?」
「我剛好路過工地,瞧見你的車還在,所以就下來看看你……忙完了沒。」她說,又貼近他一些。「謝謝你的關心,我正要下班。如果沒別的事,我先走了。」他道,不覺得兩人之間還有什麼話題可談。對女人,他向來沒有聊天的興致。
對于他的冷淡,她並不感意外。從他到公司報到的第一天開始,他就一直是這麼的惜字如金。雖然就她在永揚工作多年的經驗,在工地現場堡作的人員,往往有兩極化的表現,不是能言善道,就是不擅言詞到讓人覺得有「自閉」傾向,但段克強兩者都不是,他的寡言並非因為不擅而是不想,這種情形在面對女性時又更為嚴重,之中好像充斥著一點……不耐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