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紀恆光連連點頭,乖乖讓她發泄。
「你啊,就不知道,我為你花了多少力氣!」其實大部份的力氣是快遞公司花的啦。
「好啦好啦,我保證……以後一定不會虧待你的,嗯?」紀恆光一手捏著郭曉明的下巴,一手圈住她的腰,故作曖昧狀。
「哼,你明白就好。」郭曉明用手指戳著紀恆光的胸。
現在若有人進來看見她們倆的情況,要不誤會也難。
「看來老板把你教乖了。」紀恆光故意神秘地說道。
「教什麼?」
「唉!真是自嘆弗如啊!他一定每天訓練你。」她煞有其事地搖頭,故意不說明白。
「什麼啦?」
「抱抱跟親親啊!」
「你--」郭曉明臉一紅,伸手往紀恆光的腰側捏去。
「救命啊!炳哈哈--」紀恆光無法止住笑。不公平!都用她的弱點對付她。
「你以為隨便的人都可以抱我、親我的嗎?要不是你的話,我才不肯呢!」
「還有老板啊!」
「你還說--」
都要結婚的人了,還這麼害臊。曉明真是一點也沒變。
兩個人繞著整個房間跑,跑到上氣不接下氣。
「別……別跑了!」紀恆光叫停。
「累死我了!」郭曉明攤倒沙發上。
兩個人都歪倒在沙發上。
「再跑下去,我怕以你郭大小姐的粗魯,等一下把禮服踩破,結不了婚,那我不是罪過大了?」紀恆光咧嘴笑。
冰曉明反常地沒有回嘴,反而盯著她,若有所思。
「嗯?」紀恆光疑惑。
「太好了。」郭曉明一改玩鬧態度,微笑道︰「恆光還是恆光。」不僅如此,她還多了一份歷練過後的超然,比從前更加迷人了。
「不然我還會變成什麼啊?」紀恆光裝傻道。
再次感受到的溫情讓她仿佛重新活了起來。
好像有幾百年沒這樣開心笑過了。看到郭曉明與老板這樣幸福,她真的是由夷地高興。怎麼她以前從來沒發現他們那麼相配?這也難怪了,她是個感情的失敗者。
冰曉明沉默過後,猶豫地開口。
「他……」
不用想也知道郭曉明指的是誰,還有誰能讓郭曉明在她面前吞吞吐吐地。
她想說什麼?
說他結婚了?生子了?如何拓展了他的事業版圖?還是又做了什麼缺德事?不管是什麼,她都不想再听到。
「我們該出去了吧!」紀恆光霍然站起。
冰曉明卻拉住她。
「走吧!我佔用人家的新娘太久了!」她故作輕快,語調卻不由自主地僵硬。
「恆光--」
「我不想知道關于他的任何事。」紀恆光語氣強硬。
「難道你真的不想去看看?」
「看?為什麼要看?」
「你……還不知道?」說得也是,有誰能告訴她呢?
「知道什麼?」
「你還是自己去看吧。」
冰曉明欲言又止的樣子,更加深紀恆光心中的疑惑。曉明不是最討厭他的嗎?為什麼還要勸她去看他?
紀恆光終于再度回到溫暖的家--
她很慶幸父母都很健康,本來她有滿心的愧疚,想要懺悔。但是爸爸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問,只是拉著她的手,對她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媽媽則是一直掉淚,她本來想安慰她的,結果卻和媽媽哭成一團。
其實她明白,他們真要找她不會找不到,因為能去的、她會去的地方就那些,只要動用一些人脈,一一調查。
但是父母縱容了她的任性。總是如此。
爸爸要王嫂煮了好豐盛的一餐,全都是她最愛吃的菜,她已經有整整兩年沒吃過這些菜了。
然後,爸爸說她一定很累了,要她什麼都別想,只要好好休息。
躺在熟悉的床上,她的床跟棉被依舊又干淨,又軟、又舒服,她真的覺得好累好累……
當晚紀恆光睡得很沉,已經好久沒這樣安穩地睡過一覺了。
早上起床時,紀恆光閑晃到了書房。
無意瞥見桌上翻閱到一半的商業雜志,上面的照片是一個熟悉的臉孔--是顏子琪,而那篇報導講的是顏氏集團的近況。
她的立即反應是不要看下去,可是卻不由自主地繼續看,上面寫著--
顏氏集團總裁顏長慶已呈半退隱狀態,集團實權交到次子顏子琪手上。自從兩年前長子顏子瑜車禍身亡後,顏長慶心灰意冷,不再管事,昔日商場上的掠奪者已不復見。
兩年前……車禍身亡……
這消息太過虛幻,無法到達她的腦中,
紀恆光馬上奔到電腦前,上網查詢了兩年前的新聞,直覺地查了她出國的那幾天,果然,在她出國的隔天看見一則標題--
顏氏集團少東顏子瑜車禍生命垂危。
她搜尋著之後的消息,終于看到--
顏子瑜車禍傷重不治。
傷重不治--
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他死了……
第十章
等紀恆光回過神來,已經再度來到這棟山腰上的房子。
走近這棟熟悉的房子,紀恆光仿佛又听到Jason的小提琴聲。
茫然止步。
她還來干什麼?
曉明又要她看什麼?他的墳墓?
「你終于來了!」熟悉的聲音向她說話。
正在庭院里打掃的老婦人,帶淚對她微笑。
「來。」Fran拉著她。
紀恆光腳步猶豫。
「進來啊。」Fran溫柔地鼓勵她。
她終于又踏進了這棟房子,這棟有著她最美好,和最不堪的回憶的房子。
小提琴的琴音在屋內回蕩--夏日最後一朵玫瑰--這樂音仍像當初一樣震動著她的心弦,那時的感動……
可--她怎麼會听見他的琴聲?是她的幻覺嗎?
Fran領著紀恆光走到廚房。
「早餐時間到了。」Fran笑著說,交給她一個托盤。「幫我送進去吧。」
送進去……哪里?
Fran輕推著她的背,紀恆光被動地走著,如同被催眠一般,耳邊的琴聲卻愈來愈……愈來愈清晰。一直走到了一個房間門外,Fran丟下她一個人,離開了。
莫名其妙地,紀恆光帶著托盤,站在那個熟悉的房間外。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被領著來和一個已死的人見面?
她已經搞不清楚她是在夢中,還是在現實?
站在門外,卻沒勇氣推門,直到音樂在她耳邊停下來,她才清醒一點。
音樂停了……這不是幻覺?他……還活著?
紀恆光舉起手,敲了門板兩下。
「進來。」
是他的聲音!
只是他的聲音--就足以侵蝕她。
他沒死--他沒死--她的腦子還是無法思考,只認知到這個事實。
打開門--
從正前方向光的陽台射來耀眼的日光,讓她眯起眼。
Jason就坐在陽台的椅子上。
紀恆光不自覺屏住呼吸,那種熟悉的心痛又回來了。Jason仍如她記憶中一樣英俊,一樣輕易牽動她的心,可是卻有些不一樣了--
他的頭發長好長了,不听話的發絲還是常常垂到眼前,身上寬松的襯衫只隨便扣了兩顆扣子,有一口、沒一口地吸著煙。
他何時開始吸煙了?或者只是她從不知道?
赫然發現--他的身邊放置著一副拐杖。他……受了什麼樣的傷?
以前的他就是瘦的了,現在他又比以前更瘦,也蒼白多了。凌亂的頭發,新生的短髭,不修邊幅的穿著,甚至還有那不太健康的臉色,不折不扣是一個頹廢藝術家的模樣。
原不該熟悉,她卻清楚,這是他卸除了武裝之後的樣子--似乎是她在照片中看過的那個年輕人又回來了。
「被你發現了。」Jason一笑,把煙從嘴里拿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