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只要是出現在傅非朋身邊的女人,哪怕只是公事,哪怕只是說幾句話,打個招呼笑一笑,我心里都會不舒服。
好吧,我醋勁大怎麼樣?
天蠍的原罪就是這樣,誰叫我是天蠍座?
我也很哀怨啊。
「而且這幾天上班,你心不在焉。」他還不知死活地數落我。
我想,他大概天生缺乏察言觀色的能力。連難看臉色、正處於即將發飆的臉色都看不出來!耍笨蛋啊!
我開始懷疑他是怎麼跟客戶談事情的。
還是說,男人天生都是在商場上談笑自如,一旦面對自己的親人尤其是老婆妻子戀人愛人等等——就會變成低能兒?
我才不相信。
「你誣告我!」我把蝦味鮮的袋子丟到他頭上去。
「本來就是。每天下午你都偷溜出去,以為我不知道?」傅非朋的臉色也沒比我好看到哪里去,一副妒夫的臉孔。
「咦?原來你發現了。」我故意氣他,故意往他腦袋里最壞的方向去說。
「哼哼,看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我是去約會。」怎麼樣?
「什麼?」他像被狗咬到一樣,猛地跳起來。
「去跟阿郎約會啊。」我最喜歡去他那里了呢。
「誰是阿郎?」氣死你氣死你,跟你的大冢比起來,阿郎算什麼呢?
「一個男的。」
阿郎是不帥啦,也沒什麼家世,不過有一項本事是傅非朋這輩子都不要想贏過阿郎的地方,不過我不打算跟他說。
啦啦啦啦。生氣嗎?氣死你啦!
「廢話!」他憋著氣。「他是干嘛的?」
「你想做什麼?」
我才不希望看到阿郎因為莫須有的罪名消失在我的生活里!他要是不見了,我每天的小小快樂就跟著完蛋啦!
「連問問都不行嗎?你也未免太——」傅總大人氣到說不出話。
「太怎樣?」我就是壞心,偏偏火上添油。
「哼,你自己心里明白。」他把自己丟進沙發生悶氣。
「不明白。」我干嘛要明白?就只有他可以拿大冢跟我開玩笑嗎?我倒要他嘗嘗這種笑話有多好笑!
「哼。」他打開電視,氣得不理我不說話。
「唷,詞窮了?」不好玩,哪有吵一半就跑掉的!
「哼!」
選台器發出砰砰砰的聲音,跳來跳去,從民視開始一路往下按,沒有一台停下來讓我看清楚畫面的。
「真是小器,生氣了就不說話。」真賠,我都不能把他氣得死去活來。
「去!」他拿靠墊丟我。可惡!這是毆妻!
「沒氣度啊,人家賴桑卷款潛逃的時候也沒看你擺臉色,怎麼這麼一丁點小事就跟我擺臭臉啊?」
暗總大人眼楮眯成一條線,冷冷地瞪過來,臉色十分嚇人,一陣紅一陣青的,呼吸聲好大,我真怕他跳過來海扁我一頓。
「那件事情我早防到了,等到事情爆開哪來得及?」他一臉覺得受傷的樣子,怨恨我低估了他。
「奸商。」只有奸詐的人才防得到小人作亂。
「你後悔嫁給奸商?」他看也不看我一眼。
「你後悔娶到一個非奸商?」來比哀怨好了,誰怕誰。
「我可沒那麼說。」他馬上澄清,眼楮飄呀飄地,飛過來偷看我。
「我也沒有。」奸商好啊,賺大錢啊,公司員工才有保障。
「那你到底在氣什麼?」
「你又在氣什麼?」
「被你氣的。」他委屈得要死,又在裝小可憐。
「我還不是被你氣的。」
說來說去,說過去說回來,從頭說到尾,一切都是他的錯,如果不是因為他,我才不會心情不好。
「你夠了喔。」他過來坐在我旁邊。
「你才要給我節制一點。」我捏住他的鼻子。「我要把丑話說在前面。我們辦喜宴那天,我一點都不想看到大冢。」
「成交。」他一口答應。「阿郎也不準來。」
「他來干嘛?」
「你不是每天都去看他?」
「只有五分鐘啊。」
「五分鐘?你們能干嘛?」
「我買鹽酥雞,他五分鐘炸好給我。很神奇吧?而且我跟你說,他真是很厲害唷,不管什麼都只要五分鐘就可炸好,酥酥香香,好吃得要命!」
「鹽酥雞?」他眼楮又眯起來。
「對呀,阿郎鹽酥雞,偉大的阿郎啊!」
我只來得及說完這句話。
接下來的一陣天旋地轉,大概會讓我忘記阿郎三天吧。
他吻過來,我想是賭氣成份太高了,簡直像土匪一樣霸道……好吧,我大概會把阿郎暫時忘記五天。
好吧,一星期。
好吧。我不想再去計較什麼阿郎還是鹽酥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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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堅持下,「被羅曼史和少女漫畫養大的夢幻少女」在考量過夫家的財力之後,決定仿效電影里的情節來舉辦自己遲了五年的婚宴。
我最喜歡的電影,就是「你是我今生的新娘」。
碧綠的草坪上搭起雪白的紗棚,天氣好好,藍天白雲,天公做美給足了面子,賓客來往穿梭,美食醇酒配上好音樂,簡直完美至極。
音樂?當然是WETWETWET的「Loveisall」。愛就在你身邊,在空氣里,從手指到腳趾,無一不能感覺到愛情的存在。
英文翻譯成中文總是肉麻又怪異,就像那一次他偷偷放瑞奇馬汀的歌在我電腦和桌面上,差點害我反胃。
天蠍座的原罪是無可避免的不浪漫。
天生的嘛。兩個人都一樣,誰也不必嫌棄誰。
「露露。」二馬走過來,一身西裝打領帶,是我見過最正式的他。
「嗨,你一個人?」我今天一整天都是止不住的笑容掛在臉上。
「不是,我帶小芹一起過來。」他的臉色很郁悶。
「她到哪去了?」我從他背後看過去——真是不妙,一堆男人正包圍陽光甜姐兒,顯然正展開攻勢。「你白痴啊,把她一個人丟在那里!」
「我是客氣,以免妨礙她的好事。」
真是酸得可以。可是有夠白痴。白痴到家了啊!
為什麼男人總是這麼這麼這麼無可救藥的愚蠢懦弱又膽小呢?說一句「我喜歡你」會掉半條魂,一句「我愛你」會要一條命嗎?
如果喜歡一個人,為什麼連讓她知道的勇氣都沒有?
是愛情不夠多還是膽子不夠大?
難道說,用一句話換來一個幸福的未來是這麼不值一試嗎?
只要一句話。
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只要在來得及的情況下說,至少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Yesorno。不是這一個就是另一個。
「長假」里的竹野內豐簡直動作快到連閃電都來不及阻止,他眼楮里只看得到涼子,其它的人事物完全不存在。
戀愛中的男人理當如此啊。
可是,偏偏,沒這種膽子的修葛蘭滿街都是,竹野內豐一輩子遇不到幾個。殘酷的是,會沖上教堂去的安蒂麥道威爾也沒有幾個。
「二馬,你自己保重。」我一句話也不想多說。
不想給忠告,不想語重心長。那些一點用都沒有,反正每個人的姻緣路都要自己去走,不是說誰走過了有幸福的結果,經驗值就可以直接分享。
才沒有那麼好的事。
我也不想幸福到被暗地里詛咒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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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想什麼?」傅非朋過來,牽住我的手。
牽著手的感覺和擁抱是不同的,擁抱是一時的感動或沖動,定格,過了這一剎那,只能存在於記憶之中。
牽手是長長久久的,一路走下去,即使要走到天涯盡頭,也不抗議。
愛情是兩個人的事,無論是擁抱或是牽手,也是兩個人的事。
「我在想我們兩個人,很慶幸是兩個人。」我輕輕在他掌心捏一下。「如果那些人都不在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