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火羽神鷲’?就是你最近到處挑那些名字中帶龍的小幫派,還一直跟我們‘黑龍幫’作對?」幫眾中一個方臉大漢站了出來,「小泵娘,我勸你還是收手吧,我們不想跟一個小女孩為難。否則,可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紅衣少女呵呵地一笑,拔起軟鞭就向大漢抽去。
大漢閃向一邊。可是那軟鞭像是有眼楮,竟繞過擋在中間的桌子,擊中了大漢的背部。
就在這時,一個人影閃到了大漢前面,一手抓住了軟鞭末端。
「夠了,秦冰。」抓住軟鞭的人竟然是于阡鐸,而那個紅衣少女竟然就是嬌嬌怯怯的秦冰。
抓住軟鞭的手,從指縫里滲出了鮮血。
是的。「火羽」是不允許主人之外的任何人抓住它的。
秦冰一愣,原來他是黑龍幫的人……怪不得他會這麼接近她……原來這一切不過是他設下的局……
本來就是。她以為她有什麼地方能讓他看得上的嗎?她真是太自作多情了。
她是白痴。
于阡鐸的手上滲著血。秦冰的心里也在滲著血。
她忽然抽回軟鞭,並不看軟鞭末端上的血。
「火羽神鷲」走了。
當黑龍幫的人回過神來的時候,「阿修羅」也已經離開了。
※※※
昏暗的路燈下。
「你想干什麼?」秦冰瞪著站在她前面的男人。
男人的手心仍在滲著血。
「你竟然會是‘火羽神鷲’,我真想不到。把‘火羽’還給黑龍吧。」于阡鐸對她伸出手。
那只還在淌血的手。
「‘還’?你開什麼玩笑?你們還真是不知廉恥。」
「難道你手上的‘火羽’不是從黑龍幫拿走的嗎?」
「我拿也是應該的,因為這本來就是我的東西!」
「既然是從黑龍幫拿走的,那就還給他們吧。」于阡鐸笑得很冷。
「你想搶嗎?」秦冰看了眼他的手心,那只怕會給「火羽」傷得更厲害。
于阡鐸還是那種慵懶得魅惑人的表情,他往腰間抽出一支銀笛,銀光一抖,竟變成了一把細長的長刀。
「修羅刀?你是‘阿修羅’?」她怎麼會沒有想到?能美得這麼慵懶的男人,也只有「阿修羅」。
于阡鐸就算沒有「修羅刀」在手,也是一個一流的高手。更何況「修羅刀」已出。
電光火石的一秒。
秦冰坐在地上。「火羽」已經在于阡鐸的手中了。
「你起來吧。」
「不用你假惺惺。反正你們黑龍幫沒一個好東西!我既然再次落你們手中,只能算歹命。」
于阡鐸好笑地走到她身邊,把她抱了起來。
「你……你干什麼?」秦冰緊張地尖叫了起來。
「在想用什麼方法處理你啊。」他抱著她,像抱著一只小寵物。
處理?他想對她做什麼?秦冰奮力地掙扎。
于阡鐸的雙臂像一個大鉗子把她困在懷里,什麼掙扎只怕都是枉然。
秦冰不信邪,一路上不斷地和于阡鐸的雙手作戰……
「好了,快要到了。」于阡鐸對她的抗議渾然不覺。
秦冰听到他忽然說話,抬頭一看,差點暈過去了,他們現在正站在s市「著名」的旅館街。
「你……不要亂來……」秦冰全身僵硬,她連掙扎的力氣也沒了。
于阡鐸快樂地帶她走進一家一看就知道很不人流的低級賓館。
秦冰幾乎昏死過去。
于阡鐸沒有走上賓館的二樓,而是從賓館的後門走出,走進了一間漆黑的小屋。
「咚」的一聲,他把秦冰扔在了一張硬板床上。秦冰不由地申吟了一聲,這床還真是好硬。
「這里是我家。」他從角落里取餅一只舊藥箱,遞到秦冰面前。
「干嗎?我又沒有受傷。」秦冰不悅地瞥了他一眼。他不是要她幫他包扎傷口吧?
于阡鐸向她展示了一下他「鮮血淋灕」的手。沒錯,就是要她幫他包扎。
秦冰不滿地撇撇嘴,還是打開了藥箱。
真想讓他流血而死算了。
「真想不到堂堂‘阿修羅’,居然住在這種地方,傳出去只怕要笑死人。」
「這里……是我媽工作的場所……」于阡鐸雖然還是帶著笑,可是秦冰卻覺得他的臉上帶著一絲哀傷。
「你媽呢?」
「死了。」
「在我十二歲的時候死了。」于阡鐸笑得很輕柔,讓人有他不怎麼在乎的錯覺。秦冰知道他是在乎的,否則她就不會感應到他的悲傷。
「你是跟你爸長大的?」
「我連我爸是誰都不知道。我媽是街女,她很漂亮,也很倔強。她從不跟我提有關爸爸的事,她說,她也不知道。真是全天下最糊涂的媽媽……是吧。」
「為什麼跟我說這些?」
「是你問的。」
「你可以不答。」
「你希望我不答?」
秦冰閉嘴了。她當然不會這麼希望,否則她也不會發問了。
「現在換我問你,你跟黑龍到底有什麼過節?為什麼要取走‘火羽’?」
「這關你什麼事?」秦冰的聲音變得尖銳。
「只要你回答我這兩個問題,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你都可以取走‘火羽’。」于阡鐸把「火羽」放到了秦冰伸手可及的地方。
秦冰疑惑地望著于阡鐸,他從她手中奪走了「火羽」,難道真的還會還給她嗎?
「你听說過十年前有個幫派叫‘神鷲幫’嗎?」
「知道。這個幫派在十年前忽然之間消失了,它的聖物‘火羽鞭’也輾轉落到了黑龍幫手中。」他早就覺得這個幫派消失得有點奇怪,看來跟黑龍幫是難月兌干系的。
「我父親就是‘神鷲幫’的幫主。十年前,我們一家應邀到黑無常家做客,我爸爸跟黑無常是生死之交,他怎麼也沒想到黑無常會這麼沒人性地設下毒計害他。爸爸和叔叔們都遇難了,媽媽為了救我跟黑無常虛與委蛇,假裝早就愛上黑無常了。我從那時候起在黑家長大……但是黑無常心理變態,他竟然趁我媽媽刁;在就對我動手動腳……那時我還是個十來歲的小孩……」秦冰全身都瑟索著,仿佛不願意記起當時的事……
「好了,不用說了,我已經明白了。」于阡鐸第一次收斂起笑容。他把毯子披在她身上,然後再抱緊她。他知道她現在——定會排斥任何人踫她的身體。
「我真的好怕……好怕……可是我怎麼叫都沒有人應我……」
「不要再說了。他已經死了。沒有人會再傷害你了。」他只恨他死得太早了,否則他一定會把他千刀萬剮!他現在就恨不能把他從地獄里抓出來狠狠地揍他一百拳!管他是不是黑龍的老爸!——黑龍只怕還不知道實情,像他那樣的血性男兒,要是知道他老爸是這樣一個人,一定會發狂的。
「你哭吧。」
「我為什麼要哭?我要讓他們黑龍幫上上下下全都大哭十八場!」
「該死的是黑無常,不是黑龍幫。」
「反正你們是同伙!你們是一伙的!」
于阡鐸緊緊地把抱在懷里。
「你放開我!你這個渾蛋!你不要以為我好欺負!」
「都說女人直覺靈,其實,男人對女人的直覺也是很準的。我從看到你開始,就覺得我完蛋了。果然是真的。」于阡鐸輕輕地在她耳邊低喃。
秦冰然「哇」的一聲,號啕大哭起來。
于阡鐸無奈地把頭轉向窗外。
天空中滿是流星。
獅子座流星雨是吧?
流星一顆一顆劃過天際。有多少人能在它劃過的瞬間許下願望,又有多少能真的實現?
他的心願是不需要被任何人知道的……他低頭看了一眼懷中哭聲漸小的女人……他已經不會再孤獨了,她也不會。
天際漸漸泛白。曙光透進窗台照到牆邊兩個相擁而眠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