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玩笑,我這麼漂亮的人,他們怎麼舍得?」
「哦……」渝湘不懷好意的用手指指她,「還說沒去找別的男人,三、兩句就被我套出來了,還不承認?」
「哎呀,我以為戲已演完,沒想到你還繼續胡謅。」澄怡斂起神色,「在這兒過得怎麼樣?電話里難講清楚,這下你可以詳實道來了。」
「也好,反正我現在也沒事。」
渝湘將這一個多月來的點點滴滴鉅細靡遺的告訴澄怡。和另外兩位女孩相處的事,戴奕學的事,和魏伯堯的事,以及中間所發生的趣聞。除了她對魏伯堯的感情在經過猶豫掙扎後,她決定先暫時擱著不說。
說出來就不可能實現了。她一直這麼迷信著,在心里,她是抱持著那麼點希望。
「她們倆怎麼那樣過分?」澄怡為她打抱不平,「閑來無事找人麻煩,虧你忍得住。」
「反天已經過去了,現在回想當時的情況,還滿有趣的呢!」
「沒神經!」澄怡的眼神訴說她的「無可救藥」。「魏家的風水一定不好,才會專出一堆奇怪的人,連朋友都很奇怪,你在這里可得小心,別被影響了才好。」
「說到哪去了?」渝湘被澄怡一本正經的神情惹得發笑,「你說話的樣子好象誰?一時想不起來。」
「像你啦!你就是這個樣。」
「我哪有!」渝湘迅速撇清,「我做人一向正直,說話也中肯,才不像你一樣老說些有的沒有的。」
澄怡立刻作出嘔吐狀。
「需不需要垃圾桶啊?我可以免費幫你服務。」
「還真感謝你啊!」澄怡回復淑女姿態,整整面容。「你的進度如何?」
「進度?」渝湘一時無法會意。
「就是調查的事啊!」澄怡壓低音量,用假音說話。
「毫無所獲耶!怎麼辦?」渝湘不知不覺也跟著用假音說話。
「期限剩不到兩個月,看來我們可能輸定了。」
「說什麼喪氣話?」渝湘猛的一拍她的肩膀,「事情未到最後,塵埃尚未落定,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搞不好會有奇跡出現也說不定。」
「奇跡?」澄怡嗤之以鼻,「你以為你是成龍啊?」
「小姐!」渝湘雙手叉腰,「你是來打氣還是來漏氣的?」
「我只是就事論事,不像你虛而不實,每天夢想著從天空掉下大筆鑽石來。」
「哈!」渝湘怪笑,「我什麼時候這樣想過?我存折里的錢哪一筆不是我辛辛苦苦賺來的?」
「幽默感沒了!」澄怡的眼里充滿疑問,「你有點奇怪,不太像平常的你,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嗎?」
渝湘的臉顯現一絲被視破的狼狽,她的眼神明顯的回避著澄怡,緊閉的嘴唇抿又松,就是沒張開過。
澄怡了解渝湘不是故意隱瞞不說,也許是有一些原因,也許是她那無邏輯的堅持,總有一天她會向她坦白,只不過不是現在罷了。她肯說的那一天,也就是事情已有所解決的那一天。有時,澄怡仍會質疑,她們這樣可否稱得上是知心朋友?或者,即使是知心朋友,仍需給予彼此一個屬于自我隱私的空間。
「我看,我們也別查了,實行你的金龜婿計劃成功率比較高。」
「什麼金龜婿計劃?」渝湘又是一臉不解的表情。
「同學!」渝怡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以前那個聰明的譚渝湘似乎已從地球上消失了,站在她面前的這個譚渝湘只空有相同的外形,內里物則大相徑庭。「你被外星人改造了,還是太陽曬昏了?連一個月前自己講過的話都忘了。」
「等等!」渝湘制止她,「我記起來了,你指桑頌聿,對吧?」
「對!」澄怡一連點了好幾個頭。
「就算想實行這個計劃,也是不大可能。」
「為什麼?」
「我很少看到他,接觸的機會並不多,想施展魅力也找不到途徑。」
「他晚上會回來睡覺吧?」澄怡眼神充滿曖昧。
渝湘立刻明了她的意思。「不一定耶!」
「那你不會選擇一個他在家的晚上,到他的房間寬衣解帶等他,施展你身為女人的魅力。」
渝湘低頭瞧自己一眼,笑道︰「只怕他對皮包骨沒興趣。干脆這樣吧!澄怡,你去他的辦公室等他,憑你天使般的面孔、魔鬼般的身材,還怕擄獲不了他?」
「關我什麼事?要賺一百萬的人是你耶!」
「無所謂,你當上桑夫人後,記得簽張支票給我就行了。」
「你想得美,我對歐吉桑沒興趣,當初說要當桑夫人的可是你!」澄怡手指戳著渝湘的肩頭,咄咄逼人道。
「我……」後頭突然傳來一陣郎?的腳步聲,兩人不約而同的轉過頭去。來者是魏伯堯,像是出來散步的樣子。
他不會听到剛才的談話了吧?渝湘莫名其妙的緊張起來。她們剛才是在開玩笑,但若听者有意,難保不會造成誤會。
魏伯堯的目光經過渝湘,落在澄怡身上。
「朋友?」他問著渝湘,眼楮卻一直想忽視她的存在。
「是的!」渝湘為他們倆作介紹,「澄怡,這是魏家的少爺魏伯堯先生;少爺,這是我朋友,叫薛澄怡。」
「薛……」眼前這個美麗女子就是小張口中的薛澄怡?這姓名絕少人有,看來應是八九不離十,再加上剛才無意間听到的談話,他大概可以猜出薛澄怡混進公司的目的,還有譚渝湘……他深吸一口氣,得弄清楚才行。
「薛小姐是學生?」
「是的,不過目前在貴公司打工。」
他佯裝意外,走近一步對澄怡說道︰「哪一個部門?」
「會計部,和佐書媛小姐同事。」
「佐小姐?這麼說你是在總公司擔任內帳會計的工作?」百份之百不會錯了。
「對!」澄怡點點頭。
他們倆有說有笑,被冷落在一旁的渝湘心里頗不是滋味。而和澄怡聊得正愉快的魏伯堯像是突然記起她的存在,轉頭說道︰「女孩,蝦子似乎有事找你,你進去看看。」
渝湘才要張嘴,就被他的話堵住了,不甘願的將已升到喉嚨口的話給吞回去,一股委屈感油然而生。
自從和魏伯堯較為熟稔後,他就不曾再叫喚她「女孩」,而是和其它人一樣,以「魚兒」為代表。看似無意義的兩個字,卻讓她覺得彼此之間的距離一下子被拉開的好遠、好遠。
她立在那里,看著不明所以的澄怡和用眼神指示她離開的魏伯堯,愕然發現他們倆並立在一塊的畫面非常協調、非常漂亮,像天生注定該在一起般。
渝湘從未因自己不如澄怡的亮麗顯眼而感到自卑過,唯在此時,她感到一陣深重的悲哀罩在心頭。反正,她只是個普通人,一無是處,吸引不了旁人目光的普通人。
她自暴自棄的悲憐自己,一步拖著一步走進屋里。
澄怡覺得奇怪,魏伯堯似乎是有意支開渝湘,好讓他們可以無所忌諱的聊天。
為什麼?他們才第一次見面。若說魏伯堯對她一見鐘情,干脆把她打暈算了,他的樣子明顯的對她興趣缺缺,難道是另有目的才會找她攀談?
難不成?她怵然一驚,她們到魏氏的目的被泄了底?這家伙故意分開她倆,好來個個別審問?
這可不行!看來她得沉著應戰才行。
☆☆☆
誰都看得出渝湘頭頂上正罩著一片烏雲,而這片烏雲此刻正灑瀝嘩啦的下著大雨,淋得渝湘既憔悴又狼狽,看得一旁的人又擔憂又不知該從何問起。
「對不起,我想辭職。」渝湘將一張辭呈遞到桑頌聿的桌前。
這是她第一次獲準進入桑頌聿的書房,卻不是為了「正事」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