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親?」努力消化他給他的訊息,荊紫鈴簡直不敢相信火雲的外表與年齡不成正比。
「湘緹……湘緹是個溫柔婉約的好女人,她嬌小玲瓏,體貼動人,我愛她,我真的好愛她……」
讓荊紫鈴不願置信的事發生了!火雲居然淚流滿腮,哭泣的像個小孩子。想必湘緹拋棄他的事實,讓他的自尊心受創頗深,讓荊紫鈴屏息,怨恨奇跡的消失了!
「她不該自甘墜落,跟姓駱的小子生了你……真的,她不應該跟那個人渣生你……所以……所以她該死!」
「你殺了我媽?」
「對!你知道我有槍。」騰出一支手指,抵在荊紫鈴眉心,他又輕又柔的說︰「砰!只要一顆子彈,她就得到安息了。」
荊紫鈴為他的瘋狂目瞪口呆,錯愕到無話可說。
「駱中行跟他的新情婦也該死,不過我很仁慈,讓他們多活了二十幾年,沒有太折磨他們就讓他們去了。感恩吧!小紫鈴,我給他們辦了一場法會,轟轟烈烈的厚葬了他們。紫鈴,我會這麼做,都是為了你,你知道嗎?」
「你也想殺我嗎?」
「我如果真想殺你,上次在尼夫你早就死了。」
「讓我月兌水而死,意思還不是一樣!」忍不住嘟噥,荊紫鈴低聲抱怨道。
「我那位‘新朋友’救了你不是嗎?」火雲飄渺虛浮的音調,愈來愈低沉,像是空谷回音,听得人渾身不舒服。
「你在附近?」荊紫鈴知道他的用意了。如果康哲風沒有出現,她昏倒前那一刻,接住她的人會是火雲;可惜他英雄救美使她感動的戲碼被康哲風破壞殆盡,想必暴跳如如雷吧?
「不管那些。」火雲「砰」地一個直拳擦過她左臉,落在她耳側,陰憂、哀求的雙眸苛求地睇視她。「嫁給我。只要你嫁給我,我們可以舍棄一切仇恨到澳洲定居……」
「不!」
「你說什麼?」
「不!我不會嫁給你,也不會跟你到澳洲定居。」逮到機會,以迅雷的速度抽出火雲西裝內的點四五手槍,拉保險指住他,荊紫鈴嘴角彎彎的勾起一道完美的弧度。
「紫鈴,你老是學不乖是嗎?」因她的回答而僵了僵的火雲,眼珠子瞄上額際的槍桿,他了無懼意的吐氣,音調有著不勝惋惜。「你第一次射中槍靶的子彈,是我握著你的手瞄準的,是嗎?」
荊紫鈴不知他肚里賣什麼膏藥,只有傻傻的點頭。
「你一身徒手搏擊的功夫,也是我教給你的,是不是?」
一個念頭突然擊中她的腦袋,荊紫鈴臉色刷白,她瞪大眼,心往下沉,「槍里面是空包彈。」
「聰明。不愧是我的好徒弟。」火雲贊賞的頷首。
「你殺了我吧!」沮喪、絕望充斥她的心胸,槍滑落荊紫鈴的手,她閉起眼,干脆認命的等死。
「我說過我不會殺你,你怎麼總是听不懂我的話?」在荊紫鈴掀起希望的瞬間,他立刻又澆上一盆冷水的說道︰「至少我不會親手殺你。」
荊紫鈴琢磨著他話中的含意,還沒想過,火雲已毫不憐香惜玉的把她摔倒在地,掉頭走出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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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門再度「匡!」地一聲合上,荊紫鈴被砰然巨響一激,瞬間毛塞頓開,恍然大悟了!
他想要悶死她!
冰窖本身是密閉式真空間,當冷意不再,開始退冰,就是是氧氣外泄的開始。
奮力找尋缺口,找到筋疲力竭的荊紫鈴,喊破嗓子也叫不到半個人來對她噓寒問暖。
偌大的駱宅,想必早已人去樓空。失望之余,不得不承認火雲是想把她悶死在冰窖里。
呆呆坐在一片水鄉澤國上,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荊紫鈴沒多久更悲慘的發現︰微薄的灼熱空氣,很快就讓她的背跟迅速竄升的水一樣的濕,而她滴水未進的嘴不敢「就地取材」,因為水是黑色的,她怕喝下去死的更快,也只有任由口干舌燥侵襲她。
職業性使然,她從來也沒想過將來會得以善終。但是,也不該是死在那個人渣手上吧?康哲風,你是我的救難英雄!懊死的怎麼還不來找我?
正當荊紫鈴萬念俱灰的以為自己小命休矣的當口,身側驟然的一陣轟聲巨響,煙霧迷漫後,帶來清新涼爽的新鮮空氣,也將她震離原本席地面坐的地點,成狗爬式彈向另一面牆壁。
彈跳的中途,荊紫鈴隱約听到某個陽剛的男性嗓音,流露著無限疼痛的吐氣聲,在她耳邊回蕩著柔情萬丈的安撫。
倏地回眸,她不敢置信地眨著眼,暗地捏自己一把,確定眼前笑容灩灩的卓然身形,不是絕地逢生的虛幻。絕望旋即揉化成驚喜,呈現崩潰狀態的荊紫鈴嘎啞的叫出聲,蹣跚爬起,半跌半撞的擠進來者那片寬厚溫暖的胸膛,如水蛭般緊緊地攀著他不肯松手。
「我愛你、我愛你,噢!康哲風,我愛你,你是我的英雄。」氣若游絲的低語聲,忙不迭的訴說著她的滿腔翠意。
仰望上天,荊紫鈴又哭又笑感謝他的仁慈,改變主意把她踢下天堂,決定不要收留她。
荊紫鈴無私的愛,讓康哲風為之動容。
手捻著因一夜擔憂而浮現出胡碴的下顎,提心吊膽,擔心受怕唯恐她有個三長兩短的康哲風,顫抖地摟緊她,俯下頭去,將臉埋進她肩窩里,他大口喘氣的吼道︰「我也愛你,鈴鈴!還好你沒事。天,感謝上天……」微揚起臉,他脈脈地望著她。
康哲風潛藏在內心的感情,像是泄洪的水庫,澎湃洶涌的一發不可收拾。小心翼翼捧住她的臉,康哲風仿佛要確定她也是存在的實體般,濃密的吻像綿綿細雨般落在細致的五官上,最後到她等待已久的紅唇。
薄薄淡淡的唇像蜻蜒點水拍撫著荊紫鈴,小心的不去踫觸到她干裂的傷口,然後輾轉成為燙得灼人的深情熱吻,瞬間化解掉荊紫鈴的滿月復委屈,讓她流著感動的淚水,癱軟在他寬闊的懷里。
他承認他愛她了!他真的承認了!荊紫鈴覺得這次的「綁架」,實在太值得了。不過這話說不得,會讓康哲風事後找她算帳。輕吐舌頭掩飾住滿心竊喜,荊紫鈴踮起腳,熱切的回應著他。
不倦的吻,訴說著康哲風他的釋然、他的感動、他的欣喜若狂、他的擔憂……他若無旁人的沉醉在荊紫鈴的熱烈回應。
幾乎一輩子之久後,康哲風才露出他慣有的嘻皮笑臉,沒個正經的嚷嚷,「等我們一離開這座鬼冰窖,回到咱們的地方,洗個舒服的澡,我要躲在床上慢慢告訴你我的愛。」
都什麼時節了,還有心情說愛!這康哲風,何時才懂得要有危機意識?被康哲風連踹帶踢的丟出溫柔鄉的游守義,沒好氣的白他一眼,懸在半空的心,也才放下心來。好在荊紫鈴沒事,要不然他要被康哲風就地處決了。
「該走了。」注意著四周動靜,唯恐去而復返的火雲,會將他們一網打盡,再三嘆氣的游守義,不得不打斷他們纏綿悱惻的火熱鏡頭。
「好。」頷首同意,康哲風手腳利落的把背袋上的氣罩拿下來,罩在荊紫鈴口鼻,一面找尋可以安置炸藥的地方,以便炸出一條更寬廣的信道來,加速突圍。
扶住牆,餓到幾乎前胸貼後前的荊紫鈴,像片即將凋零的枯葉般站起來,眼楮舍不得離開他,半晌地盯著他忙碌的雙手,唯恐她一眨眼,康哲風便像夢境般消逝了。
「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這?」她從來也沒有懷疑過康哲風如豹般的行動力,只不過好奇他是怎麼找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