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著氣,按住喉嚨。辛掩月臉色蒼白,余悸猶存的低語,「我還以為,這次死定了。」
「胡說!我不會讓你死的。」這是司徒文淵的決心,恨不得把辛掩月撳進他懷里,以免她受到任何傷害。他還對竇如苑氣得要命,起身就是毫不留情的一踹,她一下被踹斷三根肋骨,在地上翻轉幾下,頸子一拐,就氣絕身亡。
伸手捂住掩月的眼楮,不讓她看血腥的場面,司徒文淵說︰「別看。」
拉開他的手,輕輕放在胸口,辛掩月只是感慨的說︰「說實話,她真的很可憐。」至于她究竟可憐竇如苑什麼,就只有女人家的心知道了。
「你心地善良,可沒人感謝你。」他擔心得要死,辛掩月倒像無事人般,他孩子氣得鼓起腮幫子,恨不得把這腦袋少根筋的小女人抓起來痛打一頓。
司徒文淵發自內心的關懷,讓辛掩月內心甜孜孜的。不過想到竇如苑不顧舊情,不留情面的想致她于死地,辛掩月就
再也笑不出來?打個寒顫,緊緊地偎緊他。恐懼充滿她美麗的眼瞳,辛掩月貪婪的想從他身上汲取溫暖以掩飾不安。
「該死!我不該一味的指責你,卻忘了你的感受。」手肘一彎,他體貼的問︰「沒事吧!」
輕輕搖首,辛掩月抬眼,視線正對上姜家姊妹不諒解的眼光,她頓感疲憊的要求司徒文淵,「司徒哥哥,我們回紫薇閣好不?我累了。」
「好。」不理會世俗的眼光,他打橫抱起辛掩月,幾個縱身,便朝東翼的紫薇閣而去。回到紫薇閣,安置她睡下,司徒文淵交代幻珠,「看好你家小姐,可別讓她再出事了。」
「是,司徒公子。」連忙欠身答應,幻珠連眼都不敢抬的望向輕閉雙眼,脆弱無助的小姐。搖著頭,她實在難以相信,平日生龍活虎、調皮搗蛋的小姐,也會有躺在床上,看似病奄奄的一天。
點頭頷首,司徒文淵在辛掩月額際落下無限溫柔的一吻。收攝心神,他轉頭步出掩月閨房,直朝持國府而去。
「母親。」闖進李禎的睡房,他劈口就說︰「我要在近期內娶親,請你幫我籌備婚禮。」
「好啊!」弄妥發簪,李禎再三環顧銅鏡里的自己,行動遲緩的回過頭來,故作鎮定的說︰「你也到了該成婚的年紀。是哪家姑娘?」
「我要娶掩月。今日之事,我絕不容許再次發生。娶她.是保護她的唯一手段。」司徒文淵說一不二的個性,毫無折扣可打。
不過,李禎自有一套對付他的辦法。嘴角略彎,她慢條斯理的答道︰「倒沒听過未娶妻先納妾的,不過你要是想開先例,為娘也不反對便是。」
「誰說我要納妾?孩兒剛才說得很清楚,我要迎娶掩月,是三媒六聘的那種!」司徒文淵不耐地說。
「一個出生不夠高貴的女子,何來榮登梧棲山莊少莊主夫人寶座的資格?你要將她收做偏房,娘可以不吭氣,不過——若是娶她為正,就萬萬不可。」
「娘,你為何就是不喜歡掩月?她出身又哪里不高貴了?」
司徒文淵有「尖叫」的沖動。
「為娘喜歡誰,不喜歡誰,還用得著理由嗎?」飄給他一抹持國府「唯我獨尊,誰與爭鋒」的眼神,李禎不講理的打斷他,微慍的說︰「辛掩月就算不是罪臣之女,也是辛鴻庶出的女兒。我堂堂一個持國公主娶媳婦,沒娶個皇親國戚,跟你娘一樣的金枝玉葉入府,已經很委屈了,你要是敢娶個山野草寇的民女進來做正室,我馬上跟你斷絕母子關系。」司徒文淵神色陰晴不定,依他翻臉就六親不認的性情,她反倒怕他當真了。
囁嚅一聲,李禎馬上又自找台階下的建議,「不然,為娘的委屈一點,退一步好了。你娶鳳露、風霜姊妹為正室,娘就讓掩月進門,把地當女兒看待,你說好不好?」
他這天真的公主母親,看來真需要被爹毒打修理一頓才行。長袖一揮,司徒文淵懶得理她,連多跟地說句話,都覺得浪費口水的扭頭就走。
顏面盡失的李禎,惱羞成怒的捏緊拳頭,對著紙門齜牙咧嘴。好一會兒,她目透精光的喝來丫鬟服侍她,紆尊降貴的直闖紫薇閣,想對辛掩月曉以大義,「命令」她接受梧棲山莊的姨娘身分。
「姊姊可曾听聞,皇姨打算將你我姊妹二人,同時許配結司徒表哥一事?」遠遠瞧見姜鳳露的身影,姜鳳霜喜悅無常的喚住她,熱絡的拉住她的手,唱歌似的輕嚷著從天而降的好消息。「真好,咱們以後便不用再分開,可以永遠在一起,相互扶持了。」
兩人在紫薇閣外,渾然忘我的攀談起來,顯然未將梧棲山莊、持國府人口眾多,隔牆有耳這檔子事,放在眼里。
「妹妹所想,未免太盡理想。」姜鳳露不愧為姊姊,腦袋多拐個彎兒,想的自是比妹妹多,也比妹妹深遠。「你忘記表哥並未鐘情于你我二人麼?加上女乃娘毒害掩月賤婢一事,姊姊反倒比較擔心他將咱們遣送回鄉,不再照顧我們呢。」
「怎麼可能?難道皇姨做主,也無法令他回心轉意?」張眼一陣愕然,姜鳳霜露出對辛掩月充滿鄙夷的不屑神色,恨恨地問。
「這些日子以來,哪個僕役不稱贊司徒表哥是有擔當、有魄力的好兒郎?他決定妥當的事,肯定無法更改。就算是皇姨,他都不見得賣她老人家面子!」姜鳳霜暗笑妹妹天真,「紫薇閣’原是你我居住之所,司徒表哥歸來,二話不說便要管家請咱們遷出,讓掩月賤婢入住。」嘲諷地掀掀嘴角,她語氣冷漠的道︰「美其名,是換個寬敞舒適的地點,讓我們住得更舒服,實際上他怨恨咱們霸佔她的地方才是真的。就算他同意皇姨納妾,我們也未必有幸福可言。」
「那可怎麼辦?姊姊,我可不想再被送回鄉下,過著貧困窮苦的日子呀!」如此說來,司徒文淵對她們倒真有幾分淡漠。
听著姊姊越講越嚇人,姜風霜著慌似的要她拿主意。
「唯今之計,只有對掩月賤婢痛下殺手,了斷司徒表哥對她的愛慕之情。你我才有希望可言……」閃過一抹精光,她陰沉沉的朝姜風霜比下暗殺的手勢,令她不由得大駭。
「殺她!可是……這是天子腳下,咱們這麼做,會引來殺身之禍的。」姜鳳霜膽小又怕事,要她殺人,她寧可過著乞討的生活。
「用不著咱們動手。將來若是東窗事發,咱們可以誣賴給主廚的僕役啊!你听我說……」緩緩移動腳步,姊妹倆邊走邊談,密謀的內容,終于遠去。
「小姐,你听!那兩個惡毒娘們想毒死你呢!」耳朵尖尖的幻珠,貼在門扉上,听見姜氏姊妹惡毒的伎倆,她義憤填膺的低囔。
「毒死我?我跟她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她們干嘛毒死我?」手持一卷三國志線裝本,浸婬其中無法自拔的辛掩月,半倚著床,听她大驚小敝的嚷嚷聲,迫不得已的抬頭,卻是不感興趣的反問。
「為了司徒公子呀!你沒听她們說,要坐上正宮王妃的位子,就要把你殺掉……」幻珠急得跳腳,主子卻像不長腦袋的一臉天真,真個急死人。
「無稽之談。司徒哥哥都表明心跡,不願繼承持國府的爵位,還爭什麼正官王妃的位子!你有空听壁角,不如多看點書吧!」辛掩月不是喜好無事賴床的人,唯一靜下來的時問,不是讓司徒文淵恣意的熱情霸佔住所有思維,無暇他顧,就是奉獻給書籍,看遍故國豪杰的英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