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鏡……」她立即紅了眼眶,恨恨的瞪著湛慎言。
這眼鏡是她父親過世前送給她的……
她一向懶散,又丟東忘西的,但這眼鏡是她最珍視的東西,不管她多累多忙,總會將眼鏡收得好好的,但此刻,它竟然被惡意的踩壞……
這陣子所累積的委屈與怨氣,讓弦凌再也忍不住,她崩潰的蹲在地上失聲痛哭。
接著她顫抖著手,撿起地上的眼鏡,小心的放進白袍里的口袋。
同時間,湛慎言被她的舉動驚住。原本以為她只是生氣,但看到她的表情,讓他突然後悔踩壞她眼鏡的這個動作。
頭一回!這是頭一回除了他母親的眼淚外,第一個讓他感到愧疚與難過的人。
望著她眼中那痛苦與不舍,湛慎言清楚的感覺到,他似乎毀了她極為重要的東西。
強烈的自責感,讓湛慎言懊悔不已,可心高氣傲的他,怎麼可能在大庭廣眾下向人道歉!
于是他選擇轉身離去,讓所有人都模不著頭緒。
「弦凌!」小祺沖到弦凌身邊緊抱著她。剛才她被弦凌射手術刀的行為嚇傻了,沒想到待她反應過來卻看到這番情景。
而弦凌則是緊抱著小祺,不斷的哽咽著。
「弦凌,別哭了,我知道眼鏡是安爸爸送妳的,妳一定相當相當心痛。沒關系,我今天陪妳去修理眼鏡,一定修得好的。」小祺也不禁紅了眼眶,從安爸爸過世後,她從沒看過弦凌這樣哭過。
「柯珮祺,妳先帶弦凌去休息,好好陪她。其他同學請繼續完成手邊工作,A2組等等幫安同學那一組善後一下。」吳教授說完後,又繼續為其他同學上課。
「謝謝教授。」小祺扶著弦凌慢慢離開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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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龍女,妳說爸爸會不會不原諒我?」弦凌模著她手中白色小鸚鵡的頭,眼淚還是忍不住又溢滿了眼眶。
「嘰!」另一只黃色的小鸚鵡跳到弦凌手上,輕咬著她的食指,牠吵著也要弦凌按摩。
「楊過,我沒心情幫你按摩,你不要吵我。」弦凌原本模著小龍女的手停了下來。
她的眼鏡已經修不好了,雖然小祺送了她一副隱形眼鏡,可她要的是她原本的那副眼鏡啊!
她起身回床上,兩只小鸚鵡像攀岩般立即爬到她領口。
弦凌想起自己剛近視時,父親知道後那不舍的眼神,他心疼她為了讀書,把眼楮都累壞了,所以特別在眼鏡行挑了很久,買下材質最好的鏡框,希望她戴了眼鏡後要更加愛惜自己,別再讓度數加深,否則他可會很舍不得的!
但父親卻在送完她這副眼鏡後沒幾天,被槍殺身亡,所以這眼鏡竟成了父親送自己的最後一份禮物。
弦凌的父親安修逸原本是刑警,但為了破毒品走私的案子而去當臥底,沒想到被當白手套的同僚出賣,不但慘遭黑道殺害,還被同僚拉去當替死鬼。
導致警界誤會他是私吞毒品被發現後遭滅口,讓他父親死後同時被黑白兩道唾棄,而他們原本幸福和樂的家庭一瞬間破碎,當時甫考上警察大學的小弟都險些被拖累。
她相信父親絕對是清白的,卻苦無證據證明,反正他們一家始終堅信父親的人格,從不懷疑!
叮咚——
門鈴聲打斷了弦凌的思緒,她深呼口氣,擦掉眼淚走到門邊。
「小祺嗎?」弦凌一邊說話一邊打開了木門,沒想到……
「你……」弦凌一看到湛慎言站在門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接著她立即退回屋內想關上門,卻被湛慎言一把擋住。
「你來做什麼?」
弦凌兩只手死命的想推回門,卻完全敵不過湛慎言的力氣,後來她干脆打開門瞪向湛慎言。
「你是還要來嘲諷我嗎?」
湛慎言不語,從上衣口袋掏出一個很精致的黑盒子,在她面前晃了晃。
「那是什麼?」
「打開就對了。」
弦凌很不客氣的接了過來,打開後,沒想到……竟然是她的眼鏡,而且還完好如初的躺在盒子里……
「眼鏡怎麼會在你那邊?不是在小祺……」弦凌一看到心愛的眼鏡恢復原狀,她既開心又驚訝,話都說得不完整。
「我去問妳那位叫小祺的同學,她告訴我這是妳父親生前最後送妳的禮物,她說找了很多間眼鏡行都說沒辦法修,所以一見到我就要求我必須負責。」
「可是……」
「妳先听我說完,剛好我們公司的百貨部門有一位資深的眼鏡師傅,他花一天時間就幫妳修好鏡框,還按原度數把鏡片配好。」
「謝謝……」弦凌重獲這副眼鏡的歡喜,讓她忘了湛慎言才是弄壞眼鏡的人。
「當時我並不清楚這是妳父親的遺物,雖然我很少同人道歉,但我覺得,我必須跟妳說句對不起。」
不知道為何,他這幾天竟然一直無法定下心,隨著安弦凌連續三天請假,他明白如果不把事清解決好,是無法讓自己心安的。
特別在他向小祺問清楚原因時,小祺把安弦凌的生活狀況跟她家曾發生的事全都告訴了他,讓他明白那眼鏡象征著多大的意義,也讓他重新了解這個看似潑辣的女孩,其實有著一顆比誰都柔軟的心。
否則,她怎麼可能將受了一個多月的欺壓忍下來,原來是她擔心湛氏企業對學校的贊助問題,這些事情讓他對她有了新的印象,甚至于……有了一絲絲好感。
「沒關系,我一開始也不應該亂踹你的車子。」弦凌把眼鏡緊緊的抱在懷里,但她的動作卻引起身上的小鸚鵡們不滿。
「妳……妳的胸前有什麼東西?為什麼會動?」
湛慎言方才沒留意到,但現在發覺到安弦凌的胸口,有兩團東西在那里動來動去!
「啊!楊過、小龍女,你們怎麼又鑽到我衣服里了!」
弦凌輕輕拍著那兩團「肉球」,一黃一白的小鸚鵡立即從她衣領探出兩個可愛的小頭,牠們調皮的圓眼望著湛慎言,彼此嘰嘰喳喳的討論著這突然出現的陌生人。
安弦凌一手抓起兩只小鸚鵡,念了牠們幾句後,隨即轉身到窗邊,把牠們放入籠子里。
湛慎言看著她的動作,開始仔細打量著她——
他在國外見過許多美女,自己貼上來的佳人更是多的數不清。雖然她稱不上人間絕色,但白皙細致的肌膚,搭配著清秀的五宮,也蠻迷人的。
而且,她眼里流露出的純真和堅毅,帶給了他獨一無二的感覺,望著她那姣好的背影,他突然起了一個念頭。
「請問你還有事嗎?」
安弦凌跟自己的愛鳥玩到一半,才突然想起自己把他給忘在外頭,于是趕緊走到門邊,暗示著他如果「沒事」,就該離開了。
「妳可能忘了一件事。」
「什麼?」
「我還給妳完好的眼鏡了!」
「喔,謝謝你。」
咦?不對啊!
弦凌在道完謝後,才想起是他故意去踩壞她眼鏡的,為什麼她還要跟他說聲謝謝?
當她正要開口收回那句謝謝時,湛慎言卻說話了——
「那我的車呢?」
「什麼車?」
「我重烤漆就花了上萬元,這可是拜妳之賜!」
「我……我……」安弦凌的臉瞬間刷白。
「看樣子……」湛慎言望了望四周用一眼就能看完的小房子,「妳可能連一半的錢都賠不出來吧!」
「你……你別瞧不起人,我是很窮沒錯,但……我可以去家教賺錢來賠你,而且我還會把利息算給你。」安弦凌挺起胸瞠回道。她是很窮沒錯,但她窮得有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