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上官無雙雙手開始靈巧的拆除他手臂上的紗布,檢視他傷口復原的情形。
「你在江湖行醫救人多年,有沒有遇上心儀的人?如果有,盡避說無妨,陸大哥替你作主。」
他突如其來的話,令上官無雙措手不及,慌張的神情盡顯示在她的臉上。
「陸大哥怎會這麼問?」
「你也不小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又是璇碔的『師弟』,也是我的朋友,我當然關心你的婚姻大事。你長得這麼俊秀,我想應該會有某些姑娘曾對你表示愛慕才是,只是不知這其中是否有你所心儀的?」他笑得賊賊的看著她陷入慌亂、手足無措的神情。
支支吾吾了一會,上官無雙找了個勉強的理由--
「陸大哥、逸風、逸顥還有我師兄你們四個年齡都比我年長,你們都不急了,我急什麼呢?我是個無權無勢、既沒財又沒名、名不見經傳的小大夫,而且我四處飄流、居無定所的,怎可能會有哪家的小姐看上我,願意跟著我吃苦?況且『男兒』志在四方,不該只為『兒女情長』。」她困窘的說道。
陸逸凌忍著笑意,看著她羞窘的神情。
「如果你有看上哪家姑娘,但是卻不好意思開口,就來跟陸大哥說吧!我會替你『作主』的。」他壞心的加上這句。
隨著他的話,上官無雙羞窘的表情加深了。她怎可能會如他所說的,心儀著某一位小姐?她又沒有斷袖之癖。
「謝謝陸大哥的關心。」逃避似的,上官無雙慌張的道,「陸大哥你的傷口復原的情形很好,沒有遭到感染,很快就可以恢復得跟以前一樣了。」
陸逸凌順著她移轉話題,他不想把她逼得太緊,更何況他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正等待他去做。
「我不是說過了嗎,有你這麼高明、厲害的大夫在照顧我,我的傷怎麼可能會好得慢?對了,我什麼時候可以下床活動了?我覺得自己已經好很多了,老是躺在床上可真是令人受不了。」他問道。
上官無雙在心中偷吁了一口氣,感謝他沒再繼續方才令人羞窘的話題。
斜睇他一眼,她道︰「每個病人都會有像你一樣的錯覺,以為自己稍微能夠大聲說話了,就認為自己的病好了。你呢?昏迷太久,而且你在昏迷期間滴水未進,導致你醒來時的身體狀況變得太虛弱。
「而現在你的身體狀況雖比先前好許多,但還未調適回原先最好的狀態,所以我以一個大夫的身分向你宣布,目前你還是一個病人的身分,你還不能下床。」
听她這麼一說,陸逸凌心想,那可就糟了,他可不是一個習慣每日「無所事事」躺在床上,只要會「休息」的人。
要他在連續多日躺在床上,只能「休息」不能下床之後,還向他宣布自己依然是一個病人,不能下床活動,仍要繼續他的「休息」,那可是會憋壞他的,而既然如此,那他只好……
看出他打的主意,上官無雙笑得敏捷,「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腦中在打什麼主意,我可是事先告訴你,我不允許的。這點我會鄭重的要求逸風或逸顥。」
她搶先實行「先下手為強」這條至理名言,是誰曾說過「後下手遭殃」的?既然不想遭殃,那就只好先下手,這怨不得她的。
「你……」道了一個「你」,陸逸凌就不知該如何說下去了?
他原本想叫逸風或逸顥其中一人,送些文件來給他看,順道解解悶,免得老是躺在床上而無所事事,休息久了,想要不累也難。卻沒想到被她給看穿,而且還趕在他前面宣告此項「不可行」。
「那你要我怎麼做呢?既不準我下床活動,又不準逸風他們送文件來給我看。你不怕我悶壞了,心情不好,病情好得更慢嗎?」他挑眉的提醒她。
側頭想了想,上官無雙心想他的話也挺有道理的,一個習慣忙碌的人,在一剎那間因為受傷要他暫停手中原有的工作而專心養病,那無疑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心里既有了煩惱,直接或間接的都會影響列病情,她可不希望有這類的事情發生。
「那你想怎麼樣?我先聲明,不準有不合理或會影響病情的要求。」上官無雙妥協的退讓一步。
「那聊天算不算是一種不合理或影響病情的要求?」陸逸凌笑得狡猾的問。
聞言,她微微一愣的反問︰「聊天?當然不算。你想和誰聊天?」
「當然是你。」他微笑的宣布答案,將她驚愕的表情盡收眼底。
「我?為什麼是我?」上官無雙呆愕的看著他,實在不敢相信他方才說出口的話。
「為什麼不是你?」陸逸凌依舊一臉微笑的不答反問。
「我不是一個很好的聊天對象,再說我們之間似乎沒有什麼可以聊的事。」她微蹙著眉道。
「我覺得你並不如你自己所說的,是個不好的聊天對象;相反的,我覺得你是一個很好的談心對象,你因為在外行走江湖多年,到過許多地方,見過許多人,遇到許多事,是一個見過世面而且知識淵博的人,和你聊天我覺得很愉快。」他真摯的微笑道。
經他一夸贊,上官無雙反倒不好意思的微紅了臉。
陸逸凌心動的看著她微紅中更透著女性嬌媚的粉臉,連忙定下心神,提醒自己她目前可是一個「男人」。
「你是我的大夫,我是你的病人,身為大夫的你有責任照料病人的一切需求。一方面你可以藉著和我聊天,讓你的病人保持心情開朗,這有助于病情的恢復不是嗎?另一方面,我們可以來試著找出我們之間的話題,身為朋友總該互相了解彼此的,你說是不是呢?」他帶著讓人無法拒絕的笑容,乘勢追擊的道。
無奈的看了他一笑,「你的口才真好。」上官無雙有些莫可奈何的說道。
听及她的話,陸逸凌明白這即代表她答應自己的要求,禁不住的,他臉上的笑意加深了。
「我會把這句話當成是你對我的一種贊美。」他笑著說道。
失笑搖搖頭,她繼續包扎他的傷口。
「你怎會跟著你師父的?你的父母呢?」他看著低垂著螓首為他包扎傷口的她。
上官無雙聞言微微一震,隨即恢復過來。
「我和師兄一樣,是個孤兒,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誰,我師父說他是在一個深夜里,無意間在一條巷子中發現到還是襁褓中的我,我想我可能是被我的父母所遺棄的。」
「抱歉。」
「為什麼對我說抱歉?」她抬起訝異的眼楮。
「我不是故意要提起你的身世。」
「沒關系,我不會在意的,所以請你也不用把它放在心上耿耿于懷。」上官無雙不介意的搖搖頭。
「當你知道你可能是被你的父母所遺棄的,你難道不會難過嗎?」陸逸凌心疼的問道。
「剛開始時是會難過,那時我常會自問,為什麼我的父母會不要我?但是時間一久,也就沒感覺了。」上官無雙淡淡的說道。
「也許你的雙親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吧!」雖然她口中說了不在乎,但他仍可以敏銳的察覺到她所深藏的痛楚。
「也許吧!」她不反駁的附和,「陸大哥不用替我憂心,我已經不在意了,因為收養我的師父就像是我的雙親,而師兄就像我的兄長,所以感覺上,我又有了家人。」上官無雙微笑的告訴他不必為她感到難過。
「你真是堅強,如果換作一般人,可能早就一蹶不振的怨天尤人了。」陸逸凌不點破的配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