敘恆一笑帶過。
孩子的母親出現了,一頭清麗的短發、一身帥氣輕便的休閑服,她慢跑著找尋、呼喊︰「安朋!安朋!」
安朋興奮的跑向母親。
修柔輕松的抱起了他。「安朋,你怎麼亂跑?不是答應媽媽只在附近玩的嗎?」
「我在數一樣的小樹有幾棵呀!數著數著就跑遠了。對了,媽咪,我撞到了一位叔叔,你去看看他有沒有受傷。」
修柔向那一群人望去。
「叔叔?總共有位叔叔,你是說哪一位啊?」
安朋指向敘恆,但敘恆背對著他們正和萱萱交談,修柔沒看到他的臉。
「喏,就是那一個,穿藍色西裝的叔叔,里頭最帥的。」
修柔放下安朋,牽著他走向他們。「抱歉,剛剛我的小孩撞到你,你沒事吧?這位先生。」
敘恆緩緩地轉過身,與修柔四目交接,霎時,有如天崩地裂般,兩人一時都無法適應眼前的一切,彼此都有種快窒息的感覺。
敘恆激動的欲開口叫她,修柔卻刻意避開,幫作鎮定。
「這位先生,你沒事吧?很抱歉我的小孩撞到了你。」
「沒……沒事,小……小孩跌了一跤,要不……要緊?」敘恆也盡量平撫自己激動的心情,畢竟目前的地點、時間並不適合他與修柔敘舊。
「那……我們先走了,再見。安朋,跟……跟叔叔說再見。」
「叔叔,再見。」
「呃,等等,我……」敘恆叫住了欲走的修柔,這一次他說什麼也不能再讓修柔溜掉了。
「有什麼事嗎?」她回過頭來。
「這是我的名片,能否也給我一張你的名片?如果孩子有什麼問題的話,才好聯絡。」
「我……沒有名片。我想,孩子應該沒事的,謝謝你的關心,我們走了。」修柔牽著安朋快步走開。
敘恆沖動的想追上去,卻礙于身旁三位大客戶;外國人最講究信用、誠懇,所以是絕對得罪不起的。敘恆的失望、痛苦又涌上心頭,眼睜睜的看著她走了。
正絕望之際,卻又聞得一個如重生泉源般的消息——萱萱說三位客戶認得修柔,而且恰好住在同一間飯店內;像修柔這般漂亮的單身女郎,還帶著一個孩子,想不讓人注意也難。
敘恆听好飯店名稱,下了班便一刻也不遲疑的奔至飯店;無奈,飯店櫃台小姐告知徐恆︰「井修柔小姐已在今天中午退房離開飯店了。」
敘恆又是一陣心碎的絕望。
「藍先生,你可以打電話到高雄聯絡井小姐呀!井小姐人滿親切的,我相信你的誠意可以感動她的。想和‘比諾公司’合作可不是簡單的事,得好好把握才行。」原來櫃台小姐以為敘恆是來談生意的,便毫不猶豫的將修柔登記的公司地址給了他。
敘恆拿了住址,猶如吃了一顆定心丸,在解決完公司的事後,便告假南下高雄去尋回他失去五年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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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速公路的路燈、樹苗、紅花綠葉,急映過敘恆的車身,他將油門一直往下踩,時速表直往上升——一百、一百二十、一百四十……
他不怕超速拿紅單,因為再多的金錢也比不上他心中的無價之寶——修柔。
來到修柔公司樓下,他莫名的興奮、心跳加速,他就要再見到修柔了。
他不想上樓打擾她,不願讓她在同事面前尷尬、難堪。雖然心情是怦怦不定的,他仍捺住性子,安分的坐在車里等侯。
終于,在人群涌出的大廈門口,他看見她了——薄施脂粉,簡單的白色套裝,她,不再是當年的小女孩了;她看起來自信而動人,有種不可小看的威信。
恆敘快速鑽出車子,叫住了她。修柔從容地回望,卻驚得愣住,睜著圓而大的眼楮,像看見了什麼嚇人的東西似的;敘恆跑向她,她並沒慌張的逃開,看了看他,搖搖頭說︰「你怎麼跑來了?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你來做什麼?」
「來找你,來帶你回家團聚,讓我們一家人在一起——你、我、孩子。」
「你在說什麼我不懂。」
「你懂,你懂,你知道我的心,你明了我的目的。」
兩人的一舉一動全映人站在門口的尉平眼中,他看得有點吃味,忍不住插了進來。「怎麼了?修柔,有麻煩嗎?」
男人的直覺有時候不比女人差,敘恆冥中感覺到這男人對他將有威脅性,忍不住對他起了防備與敵意。
「沒事的,石經理,我……我遇見一個多年不見的朋友。」
「真的沒事嗎?修柔,我覺得你好像惶惶不安。別騙我,我一向了解你,能讀你的心,特別是你眼中流露的一切。」
「真的沒事,石經理,我這麼大的人了,能夠保護自己的。」修柔感覺出身旁兩個男人彼此釋放出的敵意了,她也听出尉平刻意表現的親匿言語,一股不安的感覺直逼心頭。
「這位先生,我是修柔的……好友,我不會傷害她的,請你放心好嗎?我有些話要和她談,能否請你回避?」
「這句話應該是由修柔對我說,而不是你;除非,你是修柔的丈夫。當然,你不是她的丈夫,我認識修柔五年了,她一直是未婚的。」
兩人間的敵意冉冉升起,修柔意識到再下去將會產生沖突,遂趕緊分開這兩個人。
「好了,你們別你一句、我一句的了。石經理,這是我的私事,現在已經下班了,請讓我自己解決,好嗎?」
「修柔,既然你知道已經下班了,為何還稱呼我石經理呢?既然你稱我石經理,那麼屬下有難,我這做上司的豈能坐視不顧呢?」
修柔此刻真是痛恨尉平的攪局。「石……尉平,我真的沒事,你先回去吧!」
「好吧!修柔,既然你都這麼說了,不過,有事一定來找我喲!記住,我不只是你的上司,更是你的好友、知己。」
修柔不耐的點點頭打發他走,面對敘恆繼續著他們的對話。
「好了,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你想談什麼?說吧!」
「修柔,那個人和你是什麼關系?他對你關心的程度簡直太過火了,我不喜歡他。」
「藍敘恆,我不想和你談他,他不過昌我的上司,至于私底下的交情,我想我不需要全數奉告。」
「為什麼對我這樣冷淡?你還在恨我?五年前錯誤的一句話讓我失去了你,我早後悔了。五年來我不斷的懊悔、痛恨自己,無時無刻不在想法尋找你、打听你,我要向你贖我不要用下半輩子好好補償你們母子。」
「補償?哼,一個人心傷了再來談補償,未免太晚了。套一句醫學用語,‘預防勝于治療’;敘恆,你總是不懂如何預防不讓別人受傷,而只會一味地在事後補救;如果,當年我因你那句話而帶著肚里的孩子去死,那麼,你如何補償?你補償得了嗎?」
修柔剛硬鋒利的言語,令敘恆驚懾的向後退了一大步。
修柔變了,她如此咄咄地責問他,毫不留情地潑他一身冷水,敘恆心痛修柔的轉變,更痛恨自己對她造成難以磨滅的傷害。
「修柔,我真的好抱歉、好懊悔,你要我怎麼做才肯原諒我呢?告訴我。」
「我不要和什麼,只希望你別來打擾我們母子的生活,從此各走各的路、各過各的生活,我不想跟你有任何瓜葛。」
「修柔,你太狠心了,這樣的決定比叫我去死還殘忍。往日的情愛,難道就這麼畫下休止符?」
「我們的情早在五年前便畫下休止符了,現在,我們之間根本什麼都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