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你選擇了自私的離開?」他不點不諒解的責問。
「我沒有更好的辦法,你當然就要當兵了,我也不需要時間仔細思量未來。」
「我讓你無法信任、依賴?」
「你是一個好兒子、好朋友,便你未必會是個好情人、好丈夫。」她真實的說出自己的感受。
「你完全否定了我。」他難掩深深的失望。
「我只是不希望我們美麗的戀情最後竟成為悲慘的結局。敘恆,你太孩子氣了,你瀟灑的品嘗人生、游戲生活,但我做不到,我渴望一個安定的家,只要守著你、守著孩子,我就滿足快樂了;然而我們是兩種性情的人,生活在一起未必幸福快樂。對這樣的婚姻,我很害怕。」
「那你為何耐心的與我交往了這麼久?」
「我無法舍棄我的愛,我是有感情、有血有肉的女人,即使發現了彼此的性情有所差異,我的愛仍無法立即收回。這麼多年的感情不是白淡的;情、愛都是一點一滴付出凝聚而成的。對我們的感情,我從來就不曾後悔,只是有點失望。」
敘恆執起修柔的手,心疼的輕撫,它更縴瘦了,最令敘恆痛心的是,這雙縴白的玉手如今握起來卻有點精糙。
「修柔,不要將對我的愛收回,好嗎?我會受不了的,修柔,我……」
「收回,談何容易?要收得回,我也犯不著這般痛苦了。」她輕輕抽回被握的手,感慨的說著,眼皮微微低垂,濃密的睫毛下仍可看到發亮的淚珠,隱隱在眼眶中打滾,但修柔忍著,硬是不讓它落下。
「我會試著改變自己!修柔,相信我。我會讓你幸福的。」
「敘恆,不要隨便許下承諾,無法實現的諾言只會使你的信用受損,弄得彼此更痛苦。」
「修柔,你真的變了……」他睜大眼,露出無法置信的訝異眼光。「你從前是那麼的相信我、崇拜我,你最愛的是我……而今……竟然……」敘恆冷笑了兩聲,失望而埋怨的眼楮充滿了血絲,斜著看修柔。
「敘恆,你怎麼了?不舒服嗎?你眼楮好紅……你別這樣呀!讓你連上的弟兄看見了,還以為發生什麼事了。敘恆,你別任性,有話好商量,這里是成功嶺,你現在身分是軍人,別失了義態。」
「我管不了那麼多,都快失去你了,我還管它什麼成功嶺、什麼軍人不軍人的!修柔,任性的人是你,你先是不告而別,出現在我面之後又談什麼分手不分手的……修柔,你把我弄胡涂了,我什麼都管不了,你要是再離開我,我就逃兵去找你。」
「敘——恆——」修柔沒好氣的瞪著他。
「修柔,我知道我剛才的表現很霸氣、很任性,但我全是因為怕失去你過這麼做的。修柔,給我機會,我會好好補嘗你、補嘗我們的孩子。我暑訓一結束,馬上告訴我爸、媽,我要風風光風迎娶你進門,我要你當我的老婆。」他握住修柔的手,難掩興奮的激動,恨不得馬上將修柔攬進懷里抱回家。
「你有沒有搞錯?我現在肚子這麼大,有新娘禮服能讓我穿嗎?」
修柔被他的熱情、真誠所感動,腦中開始勾繪自己當新娘與敘恆挽手進禮堂的模樣了。
「我不管,反正暑訓完我要完全擁有你,好老婆。」
他撒嬌似的說。
修柔長甜甜的一笑,隨後又皺起眉頭,惶惶不安的說︰「你家人知道了會怎麼樣?」
「會高興呀!娶媳婦了難道要板著臉?」敘恆不解修柔的語意,笑說著。
「我是說,他們若知道我們有孩子了,會作何反應?」
敘恆納悶了一會,輕嘆一口氣,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挨一頓罵是跑不掉的,但最後爸、媽還是會祝福我們的。修柔,別想太多了,順其自然就是,該面對的,我們一起去面對;現在,是我們同心協力的時候。」說完,他給修柔一個最體貼、最溫馨的笑容。
修柔有了敘恆貼心的力量,原有的恐怕感全一掃而空,靜待迎接她肚子里的新生命及她和敘恆未來全新的生活。
第二章
「敘恆,我告訴你父母了嗎?他們怎麼說呢?敘恆,我想先生下寶寶後再回家見我爸、媽;我們先注冊結婚,等我生產完再補請客,到時你再陪我回去向我爸、媽請罪;這些日子他們一定擔心焦急透了,想想真對不起他們。可是,我不後悔這麼做,因為這是我們的孩子,我一定要生下他。敘恆,他也贊成我的作法,是不是?」修柔滿懷喜悅的喃喃訴說,一旁的敘恆卻是心不在焉的發著呆,表情甚是憂愁。
「敘恆,敘恆,藍敘——恆。」
修柔呼喚了好些聲,仍不見發愣的敘恆有所反應,最後干脆連名帶姓的直呼,還特意拉長了尾字,敘恆這才驚醒般的望著修柔愣瞧。
「你怎麼啦?發呆?敢情我剛才一大串的字字句句全沒裝進你的耳朵里?從我見你到現在,你就是一副神思恍惚、心不在焉的模樣,有心事嗎?」
「唔……嗯……沒事,沒事呀,沒事啦……」
敘恆支支吾吾的,表情極不自然,修柔一眼便洞悉一切。
「告訴我,你將我們的一切稟報你父母了嗎?」她的口氣開始不點責問的意味。
敘恆仍是不自在的模樣,對于修柔的問話更是無從回答。
「回答我,敘恆,回答我啊!你不說話就可以解決一切了嗎?你到底還是不是男人?」修柔晃得有點不悅了,內心的急躁不安凝聚成氣憤。
「我想說呀,可是……我怕我媽會承受不起這種消息。在我念中學時,她便常告戒我們兄弟,要自重,別做出羞人的事;她又一直最信任我,我若告訴她——」
「告訴她說我懷了你的孩子,而且已經大月復便便、即將臨盆了,這種羞辱怎麼也掩蓋不了,你從此便失去你母親對你的信任,也等于是在你頭上扣上了一頂不名譽的帽子,不僅你父母承受不起,連你也承受不起,對不對?」修柔忍不住要流郵的滿眶淚水,道出敘恆的懦弱。「我早就說過,要你別亂承諾任何事的,如果承擔不了就別允諾別人;你這樣給我希望又隨即將之打碎,是何居心?藍敘恆,我真是錯看你了,你是個只會講好听的膽小表。」她痛心的斥責、心碎的掉淚,她才是真正無法承受這一切的人。
「這也不能全怪我呀!你早點講就不會出現這種問題,至少可以瞞住我們有小孩的事實。」他不想承受一切的罪過,無辜的抗議、反駁。
「你就只會逃避、只會說說,還能做什麼?你忘了當初我離家前最後問你的一句話是什麼?我問你,如果我有孩子了,我願意馬上同我結婚嗎?你回答我說︰‘不行,我還得當兵;孩子可以拿掉,將來結了婚再生也不遲。’就了為你這句殘忍而又堅定的一句話,我才毅然拋下疼愛我的父母和家人,背負著當母親的重任遠離家鄉;可是,我不恨你,因為你不知道這一切。而現在,你知道、你明白了,而且親口答應照顧我們母子的,卻又……反悔了?」
「修柔,千萬別抹殺了我愛你的心,我愛你是絲毫不減的,只是你得想清楚現實的一切;我任性的想要孩子,而我現在又服兵役,怎麼養活你們母子?拿什麼照顧你們?一個家得先有經濟基礎,才能考慮撫養下一代,家庭才會幸福、美滿的。」敘恆溫柔的安撫修柔憤怒的情緒,說出的理由頭頭是道,卻也不免隱含了自私的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