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一旁的那個小男孩毫不吝嗇拋灑出無邪甜笑,更是擄獲了所有男女老少的一顆心,其可謂一網打盡,大小通吃,蠱惑人心的手段顯然高出其它兩人許多。
三人的存在刺激了這家冰淇淋店的商業生機,那絡繹不絕的人潮直排到了馬路那頭去,可三人顯然不知道自己正是引起這場騷動的罪魁禍首,嬌俏少女和漂亮小男孩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他們眼前那一盤妝點得五顏六色,令人食指大動的甜品上,男人的眸光則是溫柔地在少女臉上駐足。
拗不過湛澤的要求,商冀磊充當司機,帶著這一大一小來到他從未到過的冰淇淋店,他一向不怎麼喜歡甜食,當然對這種甜品沒興趣,可怪的是,當他看到湛澤因冰淇淋上桌,俏臉倏然散發動人神釆時,心中原有的不情不願就這麼消弭了,他實在有點不敢置信。
湛澤忙著和藍蒼互相爭奪對方盤中的冰淇淋,並沒發現商冀磊臉上的陰晴不定,她現在的心情是好到不能再好,完全一掃方才被綁架而來的陰霾。美食當前,不管什麼深仇大恨都得先站到一邊去!
「哎呀!」藍蒼乘機挖走了她盤中最後一球冰淇淋,湛澤懊惱地直盯著他,在心中暗罵,死小表!臭小表!跟來看戲也就算了,竟然還敢搶奪她的最愛,討厭!早知道當初就不收留他了。
「澤姊姊,在心底偷罵人可是會得內傷的喔!」藍蒼挑釁地將他方才得來的戰利品放入口中,裝出一副陶醉樣,還涼涼地嘲弄了她一句。
湛澤氣煞,卻又無計可施,因為她知道不管是來明的還是來暗的,都逃不過藍蒼的法眼,什麼叫小表難纏,他可把這四個字實行得透徹。
她氣餒地舌忝舌忝湯匙上的殘渣,一雙眼又滴溜溜地轉到商冀磊面前那一杯沁著水珠的桑葚雪酪,那令人垂涎的鮮紅冰品讓她的魂不由自主地被吸過去。
商冀磊看在眼里,哪會不知道她心底打什麼主意,他暗嘆一聲,自動自發地將那杯冰品給推過去。
湛澤訝異地抬眉看他一眼,覷見他眸中的鼓勵之後,她沖著他一笑,開心地品嘗起來。
他本想叫侍者將湯匙換過,怎料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她就已經用他的吃起來,看著她心滿意足的模樣,一股奇怪的感覺掠過他的心頭,好象這樣的情景曾經發生過。
怎麼會這樣?他們以前應該不認識啊。
商冀磊放任自己打量著她,突然發現她穿著高頷的衣服,雖說時已入秋,但穿這樣來對抗炙熱的秋老虎,如此蠢事應該不是鬼靈精的她會做的。
咦!對了,他又突然想到,記憶中好象沒看過她露出脖子,她的脖子有什麼見不得人嗎?想到這,原本想問個清楚的念頭就此打住,這是人家的私事,他管那麼多干麼?他暗笑自己的無聊,雖覺奇怪卻也沒再追問。
看湛澤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商冀磊的桑椹雪酪給拿到手,藍蒼不依地嘟起嘴,「澤姊姊,不公平!」
瞥見他澄眸中的覬覦,湛澤像防賊一樣馬上將她那一杯冰品給緊護在手中,就怕他想與她分一杯羹。
商冀磊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不禁啞然失笑,他帶著寵溺輕聲道︰「吃不夠就再叫吧!」
「真的嗎?」湛澤和藍蒼同時興奮的大叫,她感激地凝睇住他,「我一直都以為你很小氣,想不到原來商少爺這麼慷慨,我決定把以前偷罵你的話都給收回。」
商冀磊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他實在搞不懂這小不點到底是在褒他還是在損他,恐怕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吧?他想。
湛澤和藍蒼迫不及待的喚服務生過來,又拉拉雜雜點了一堆,商冀磊卻不發一語,湛澤這才發現他似乎對冰品不怎麼感興趣,她蹙著眉問道︰「你不喜歡冰淇淋嗎?」
「是不怎麼喜歡。」商冀磊給了她肯定的答案。
「怎麼可能?」她瞠大雙眼,直覺得不可思議,她還沒听說過有人會唾棄這種人間極品,她不信邪地再問:「你是說真的嗎?要不要再吃一口確定一下?」她挖了一匙杯里的雪酪獻寶似地遞上,決定要為冰淇淋討回一個公道。
商冀磊下意識就要一口回絕,可看到她瑩眸中的期盼,話又縮回去,不但如此,還乖乖地將頭湊過去,將那一匙雪酪給接收入喉。
「怎樣?很好吃吧?」湛澤甜甜地問,藍蒼也伸長了脖子等他回答。
「嗯!」在兩雙晶亮瞳眸的注視下,要說個「不」字還真的是挺難的,商冀磊胡亂應了聲,同時也驚訝的發現這東西並沒地想象中膩口,「還不錯。」他又補了一句。
「我就說吧!」她開心地笑了,得意揚揚地和藍蒼互看一眼,見服務生又端來冰品,她舀了一口塞進嘴里,冷不防冒出一句,「好啦!你現在總可以說找我到底有什麼事了吧。」為了他的慷慨,她決定先把個人恩怨擺在一旁,听听他怎麼說,反正決定權在她,她不會讓自己吃虧的。
「嗯?」商冀磊一怔,一時之間沒意識到她所指為何。
「唉!早叫你去看醫師治治腦袋你就不听,拖到現在癥狀愈來愈嚴重了吧!」湛澤一臉不敢茍同地睨看瞠目結舌的他,說得煞有介事,暗地里卻笑到腸子都快打結。
被她這一糗,商冀磊的俊臉一陣紅、一陣白,他冷聲道:「不勞妳費心。」
「是嗎?」湛澤聳聳肩,不以為意地回道,「那好,你可以說了,我會好好洗耳恭听的。」
藍蒼在一旁也豎直了耳朵。
商冀磊往後將身子倚靠在椅背上,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臉上一貫的倨傲神釆再現,「在說之前,咱們先來算個帳吧!」
她停下吃冰的動作,微蹙起柳眉,「算帳?算什麼帳?」她不以為他們之間還有什麼未清的帳好算。
「那件西裝外套是妳的杰作吧?」
什麼?原來是這個啊?湛澤暗暗松了一口氣,她就說這個男人小家子氣,連這種舊帳他都要翻出來討,真是服了他。
她假笑道︰「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沒那麼大的本事設計一件西裝外套嘛!你忘了嗎?」
「可是妳有本事在上面施法涂鴉再把它毀尸滅跡吧?」似乎算準了她會這麼說,商冀磊不慌不忙地回答。依她的本領,要搞那麼一個把戲對她來說,根本是輕而易舉。
這下子說不出話來的人變成湛澤了,她嘿嘿干笑,「你……你知道了啊?」唉!做人果然不能泄太多底,不然最後倒霉的一定是自己。
見她陷入窘境,藍蒼還落井下石地在旁邊訕笑,「哦!澤姊姊,妳不乖喔!又惡作劇了對不對?」
湛澤狠瞪他一眼,恨聲道︰「臭小表!你不說話沒人會當你是啞巴。」這小表果然是百分百的損友,她認栽了。咳了聲,她轉而面對商冀磊,「那你想怎麼樣?」
商冀磊傾身向前,「所以……妳欠我一個女人!」他嚴肅的表情一點都不像是在開玩笑。
湛澤一愣,「女人?」這家伙的腦袋不會真的出問題了吧?
他點點頭,「一個在我夢中出現了將近八年的女人。」
一絲驚惶掠過湛澤的雙眸,她的身形猛地晃了一晃。
藍蒼狐疑的看向她,兩人都沒有多說什麼的听商冀磊繼續說下去。
「從八年前開始,我就一直重復地作同樣一個夢,一個真實到不能再真實的夢。」他爬梳了一下凌亂的黑發,眸中有著疲累。
「什……什麼樣的夢?」湛澤遲疑地問出口,腦中不停運轉著。不會的!絕不可能是她想的那般,被禁錮住的前世記憶若未經解除,應該不會那麼輕易地覺醒,她不以為他自己有能力去打開記憶中的那道鎖,那道她親自扣上的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