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玥掏掏耳朵,「他說的是哪一國鳥話?怎麼听起來亂刺耳一把的。」他愛理不理的態度挑明了不屑。
「義大利話。」映然親切地給予解答,「說不定是義大利黑手黨的。」她胡亂猜測,玩笑的成分佔了大多數。
「那可有趣了。」凌玥非常配合地彎起唇線。
兩名歹徒當中的一人沉不住氣,無視迅雷的低鳴,掄起拳頭攻了過來。凌玥輕描淡寫地閃開,順勢箝住男人的手臂,稍一提氣,一記漂亮的過肩摔使出,「啪吱」一聲,男人的手臂應聲而斷,痛得他緊撫斷臂,連聲低哼。主人表演的同時,迅雷瞪大猩紅雙眼,警告余下那人勿輕舉妄動,一人一犬,合作無間。
「好啊!」映然大聲喝采,毫不吝嗇地給予熱烈的掌聲,不枉依蝶強力推薦,凌玥真的有兩把刷子,公子也滿管用的。
凌玥輕松平淡的面容瞬間被一股暴戾之氣取代,他冷冷地對映然說道︰「義大利話你懂吧?」
「比國語好一點點。」映然勾起笑容,謙虛說道。
「很好,告訴這兩只毛絨絨的大猩猩,我剛剛已經很慈悲地給他們逃走的時間了,再這麼不知好歹,我會很樂意送他們去見閻王。」鷹隼般的銳利眼神為他的恫喝助長聲勢。
映然依言照辦,一字不漏地轉述,這種落井下石的缺德事她最愛了。
可惜就是有人這麼不知死活,方才的前車之鑒並未讓兩人得到教訓,凌玥的挑釁更激發了他們的凶殘本性,兩人目露凶光。
映然忙補充說明,指著他道︰「這是他說的,不關我的事。」將責任卸得一干二淨。
看映然那張急欲撇清的嘴臉,凌玥即使語言不通,大概也能將她所說的話猜個八九不離十,他哭笑不得地道︰「現在才要跟我畫清界線,好像太晚了點吧!」
喲!這小子滿精的嘛!映然見事跡敗露,掩飾性地輕咳幾聲。
兩名外國男子互看一眼,陰狠的笑容浮現嘴角,自懷中各掏出了一把手槍,洋洋得意地看著凌玥和映然。
「哇!亮家伙了,你的面子滿大的嘛!」敵人明顯佔了上風,凌玥卻仍舊一臉毫不在乎,還有心情調侃映然。
「哪里。」映然客氣回禮,「這都是你的功勞吧。」她可是一點都不敢居功。
哇!現在劇情急轉直下,這場戲可看性愈來愈高了,她興致勃勃地看著對峙的三人,壓根兒忘記自己才是主角,盡職地扮起觀眾來。
「那麼……我不該讓他們失望嘍!」談笑風生間,凌玥和迅雷身形一晃,不給敵人任何開槍的機會,主動出擊。
「砰、砰!」
映然只覺眼前黑影一閃,接著隔空響起兩聲震耳欲聾的槍響,心中陡地狂跳一下,看向前方正打得難分難解的三名男子。
凌玥攫住其中一人的手腕,手刀飛腿齊揚,兩人的手槍同時滑落,迅雷伺機猛撲而上,擾亂敵人攻勢,咬得兩人是鮮血淋灕,狂吼不已。凌玥再一翻身,乘機補上兩拳,歹徒應聲蜷曲身子癱軟在地,痛苦地撫著月復部和心口,不停抽搐哀鳴。
一場好戲就在電光石火剎那間火速落幕,映然為凌玥神乎其技的表演報以最熱烈的掌聲。
可是凌玥顯然不想讓這出戲草草結束,他慢條斯理地撿起掉落的槍,踅到躺臥在地的歹徒身旁,驅走壓制兩人的迅雷,臉上揚起無害的笑容,與幽暗懾人的眸子形成強烈對比。
「喂!你該不會是要宰了他們吧?」在映然眼里,一臉邪笑的凌玥,恍然幻化成死神的化身,正緩緩揮舞手中勾魂攝魄的奪命鐮刀,欲取走世人的性命。
「你說呢?」凌玥蹲,舉起手中的槍,玩笑似地在兩人眼前晃了晃,倏地對準其中一人的眉心,「我生平最討厭的一件事,就是有人用槍指著我的頭,這是他們自找的,怨不得我。」
映然連忙阻止,「你想做掉他們的心情,我可以理解,可是請你顧慮一下我的立場好嗎?」她動之以情。
「怎麼說?」
「這房子可是我千挑萬選才選中的,要是成了凶案現場,豈不壞了我的好風水?而且毀尸滅跡很麻煩的,萬一做得不好,你教我怎麼跟那些警察伯伯交代?」映然講得頭頭是道,可惜凌玥不為所動。
「那得看他們的表現啦。」他扣住扳機的手依然一動也不動,「翻譯小姐,幫個忙吧!」雖然是小角色,不過應該還能問出一些東西。凌玥的視線稍稍轉移,草地上一個閃閃發亮的東西,突兀地跳入他眼中,什麼東西?他眯起眼。
「樂意之至。」映然蓮步輕移,驀地驚呼出聲。「小心!」
被抵住要害的男人見凌玥注意力轉移,認為機不可失,奮力起身,猿臂一展,想搶回凌玥手中的槍。
但凌玥豈是省油的燈,眼明手快地閃開,冷哼一聲,「找死。」順勢抓住男人的手腕,藉力使力,用勁一扳,「啪!」自作聰明的男子,落得與前一人同樣的悲慘命運,手腕傳來的劇烈疼痛,疼得他冷汗直流。偷了個空,凌玥將適才撿起的東西不著痕跡地放入口袋中。他再轉向另一人,微微一笑,笑得那人毛骨悚然,渾身直打哆嗦,忙拼命揮手,表示自己不會輕舉妄動。
「連斷兩人手腕,好狠哪!」映然蹲到凌玥身旁,為他的殘酷無情咋舌不已。
「我已經手下留情了。」換作平常,這兩人早就躺在地上,成為兩具死尸了。敢用槍指著他的人,他從不輕饒,只因這兩人還有點利用價值,「好,游戲繼續。」凌玥將槍再度舉起。
「哼。」被槍指著要害的男人口吐白沫,昏了過去。
「嘖!真沒用,這樣就昏了,不玩了。」凌玥無趣地將槍隨手一拋,冷冷地丟出一句,「滾!」
余下的男人不懂凌玥的意思,瞼上表情驚疑不定。
「喂、喂。」在一旁的她明顯地吃了一驚,「你不會是要放走他們吧?」
「有何不可?」凌玥皮皮地問道。和這種癟三窮攪和是降低自己的格調,他已失去了問話的胃口,而且在他心中已然有了算計。
「可是……」
「告訴他。」他截斷映然的抗議,「說你現在受『赤煉盟』,誰要敢再動你,就是擺明了與我凌玥為敵,如果不想死,行動之前最好先想想。」
「這樣會有用嗎?」映然低聲嘀咕。人家是義大利人耶!怎會曉得「赤鏈盟」是什麼東西?她雖然懷疑,卻還是乖乖傳話。想不到那人听完她的話之後,大驚失色,眼中的畏懼又加深了幾分,讓她看得嘖嘖稱奇。
「講完了嗎?」凌玥問。
映然點頭。
「很好。」凌玥說完,接著出人意外地彎,在昏迷男人的胸口使出一記重捶,男人隨即悠悠轉醒,他再比了個手勢示意兩人離開。
兩個歹徒愣在原地,不相信自己竟然如此好運。
「你真的要放走他們?」映然愕然。
「我自有打算。」凌玥將雙手插進褲袋,橫掃了定住的兩人一眼,「叫他們快滾,不要在這里礙我的眼,等會要是我改變了主意,後果自行負責。」
拳頭大的是老大,老大都這麼說了,映然只得悻悻然地重復一遍。只見兩人馬上如遇大赦般,飛也似地落荒而逃。
「可否請教一下,你把他們都放了,那我該如何知曉他們是為了什麼原因,要這樣接二連三地找我麻煩?」映然的貓眼中有著顯而易見的不滿。
對于映然的質問,凌玥充耳不聞,他只是加大嘴角的弧度,「跟昊哥說得一樣,你真的非常有趣。」普通女人踫到剛才那種場面,應該早就嚇得暈過去了,至少也會尖叫幾聲,表現一下女人的嬌弱。可是她沒有,不但沒有,反而還有閑情逸致與他抬杠,在欲置她于死地的歹徒面前談笑自如,該說她沒大腦到忘了害怕,還是精明過頭視恐懼而不見呢?這女人,不愧為依蝶的莫逆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