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記得早上看她穿著白色針織上衣、藍色長裙,一派清純模樣,可現在的她卻穿著粉橘色上衣,黑色窄裙,耳朵上戴著橘色大耳環,一身亮麗得讓他不敢很確定自己看到的真是梁佑寧。
不過,仔細看了一會兒,他認為自己應該不會看錯,見她轉過頭來看著自己,他低聲喚她︰「佑寧,你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對不起,先生,這里太吵,我沒听清楚您說什麼。」佐寧只好露出她最美的笑容,開始扮傻。
她這話又讓劉燁心里開始搖擺不定。
「請問,你是梁佑寧小姐嗎?」劉燁問得一臉困惑。
因為等一下縣府的人勢必會介紹來賓,既然躲不掉,梁佐寧索性拿出名片給他。
劉燁對著名片緩緩念著︰「梁佐寧。」
咦!只差一個字?長相卻幾乎一模一樣?
佐寧帶著會放電的眼神看著他。「先生,瞧你這表情,你是不是認識我妹妹粱佑寧?」
「對,佑寧。你們是雙生姐妹?」哈,這樣就對了。
「你是?」佐寧玩出興趣來了。
劉燁連忙拿出名片遞給她。「我是威宇會計師事務所的會計師,佑寧在我們事務所當業務助理。」
「喔,對!威宇會計師事務所,我們家佑寧還要請劉會計師多多照顧。」
「哪兒話,佑寧很乖很純真,大家都很喜歡她。」
「真的啊,那真是太好了。」佐寧笑說。
不曉得為什麼,劉燁對梁佐寧有種熟悉感,老覺得當初到事務所來應徵的人活潑大方似眼前這個粱佐寧,可後來卻發現佑寧乖巧而單純,和來應徵的人很不一樣。
老實說,他實在兜不起來。
劉燁低頭看著佐寧的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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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間,他靈光一閃!如果當初是梁佐寧替粱佑寧來應徵,那這一切就很清楚了。
他決定問問。
「梁小姐,你確定我們不曾見過面嗎?」
佐寧心頭一驚,開始盤算著︰他會這麼問,表示他起疑了;而且他只消對佑寧套個話,真相就不難出來,如果這件事在她手里搞砸,依佑寧的個性,一定會在暗地里氣她很久很久。依她看,這劉燁對她應該有點意思,要不,她就請他吃頓飯賠個罪,請他把這件事給忘了,加上他並不討厭佑寧,這件事應該不難搞定。
「嗯,這里人多不好談,這樣吧,今天晚上我請劉先生吃飯,謝謝你對舍妹的照顧,不知劉先生願不願意賞光?」
「說照顧不敢當,不過一起吃個飯聊聊當然好啊。」沒錯、沒錯!就是她這調調,讓他一見鐘情的就是眼前這位粱佐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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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佑寧自己吃過早餐,再幫佐寧備妥一份,穿著黑色棉T、藍色牛仔褲和布鞋到樓下加油站前去等黎峻威。
她必須極力控制才能不讓自己歡欣的心情表現得太明顯;昨晚她真的想了一夜,還是不明白自己是何時偷偷喜歡上這面惡心善的黎峻威的。
是他在雨中送她回家的時候嗎?還是他假裝找朋友,其實是去接她的時候?
她已經分不清楚了。可是,無論如何,這個秘密一定要很小心守著。
因為黎峻威是個公私分明的人,真要讓他知道這個秘密,也許就要見光死了。
就在她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黎峻威的車子已經停在她身邊,她微笑和他道早安。
「早。等很久了嗎?」黎峻威問。
「喔,沒有,我剛下來。對了,你吃早餐了嗎?」
「還沒。不過沒關系,等一下我看……」他話都還沒說完,一個飯團已翩然出現在他面前。
「我做的喔,你嘗嘗。」她笑得跟他最愛的花生牛女乃一樣甜。
他當然是恭敬不如從命了。飯團里有蘿卜干、五香豆干、海苔肉松、油條和鹵蛋,他覺得味道配得很好,也很好吃,最後她又送上一杯清爽的冷泡綠茶。
「早餐吃這麼豐盛,我會被你寵壞。」他笑說,完全感受到她的心意。
听到他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她竟然覺得很開心。
「一大早弄這些東西很累吧?」他問。
「不會呀。」只要他喜歡,她一點都不覺得準備這些有多累,她其實忙得很心甘情願。
「除了烹飪,你是不是也很喜歡花花草草那些呀?」他問。
「對呀。不過,我家很小,沒地方種,加上我媽和我姐認為那些花草會引來蚊蟲,都不讓我和我老爸種,所以也沒什麼實戰經驗就是。可是我們事務所的那個花園面積不小啊,為什麼不整理就讓它這麼荒廢了呢?」她問。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
「其實事務所在我剛買的時候並沒有那個花園,就是一塊光禿禿的空地,會規劃成花園是我那時的女友的主意。剛開始她興匆匆種了不少東西,不過沒幾株存活就是。有時想想,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都十年了,她當年種活的就只有那棵細葉欖仁了。」他還記得她說過,一定要種活那棵樹,等兩人都老了,樹也大了,就可以搬張椅子在那里閑話當年,可如今樹大了,伊人卻已不在身旁。
這算不算是造化弄人?
第8章(2)
他那淡淡哀傷的表情讓人動容。
她早該想到,像他這般做事有條理的人,竟會任那座花園就那般荒廢掉,一定有原因,原來他是怕觸景傷情。那她豈不又錯了?
沒事干嘛去動那個花園呢?
「對不起。」她低喃。
「你說什麼?」他剛忙著閃一部機車,沒听清楚她說的話。
「我說對不起。我不該勾起你的傷心事。」
「我的傷心事?」他轉頭,很快看了她一眼,隨即明了。
「這麼快?你全知道我的事啦?這手帕的力量還真是驚人。」他自我解嘲。
原來綁手帕約定喝下午茶的事他全知道啊。
「怎麼啦?怎麼不說話?」
「我們、我們不是故意要聊你的隱私,是因為……」不小心就講到那里去了。
「算了,大家輕松一下並不是什麼壞事。」
對嘛,她早就知道,他只是一張撲克臉,但內心其實很柔軟。
「你們……」想想,她還是不要問好了。
「咦!話怎麼只講一半呢?」
「你們還有在聯絡嗎?」她終于很勇敢地把心里想問的話給問出來了。他想了一下。
「我們的情況,不聯絡也許大家會比較舒坦自然吧。」
「那你原諒他們了嗎?」
「我哪有立場談什麼原不原諒。其實感情跟事業一樣,都需要用心經營;而經營需要時間。當年我們三人在國外,生活上很自然地會相互扶持,只是當時我把生活重心擺在課業上,努力想要盡快拿到學位,確實忽略了女友的感受,等到我發現異樣,他們已經快要論及婚嫁了。雖然真相很傷人,但如果我們的感情絲毫沒有問題,別人又哪能輕易介入?我花了半年才弄懂這個道理,最後我甚至還去參加他們的婚禮,因為我相信勇敢面對比較容易痊愈;我當時便是抱著一定要走出來的決心才去參加那場婚禮的,當時心里各種滋味都有,坦白說……很難熬,但至少事情結束了,我也真的走出來了。」
听了他的故事,她不覺紅了眼眶。
對這樣難堪的背叛,他娓娓道來時卻只有感傷,完全沒有一句指責埋怨。
他的心意她懂。如果不是曾經深愛過那名女子,他又何必勉強自己負傷去參加那場婚禮?是因為深愛過,所以為了讓她釋懷,他努力著讓不圓滿的故事以祝福來填補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