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不要吃紅蘿卜了啦,」紀暄暄又挾給鄭元辰。
「不行!你一定要吃!」程依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紅蘿卜煎蛋未到達鄭元辰飯盒前接過,再丟還給紀暄暄。
「暄,我幫你吃。」鄭元辰自告奮勇。
「好。」紀暄暄再挾給鄭元辰。
「不可以偏食!」程依靈不死心的硬生生將有些破裂的紅蘿卜煎蛋挾回給紀暄暄。
「你明明知道我就是不吃紅蘿卜嘛!」紀暄暄再丟給鄭元辰。
「我喜歡,我來吃。」餿水桶又如何?至少他還是紀暄暄唯一的一個御用餿水桶。
「鄭元辰!你管好你自己的事就好了,隻果是我的好朋友,我不會害她,我知道怎樣才是對她最好的。」程依靈又再一次將肢離破碎的紅蘿卜煎蛋丟回給紀暄暄。
紀暄暄氣急敗壞的說︰「依靈,吃不吃紅蘿卜是我自己的事,你不要管啦!」
「我們是不是好朋友?」程依靈紅著眼說。
「我們是好朋友沒錯,但是……」
「如果你還當我是你的好朋友的話,你就把紅蘿卜吃掉。」程依靈大有紀暄暄若不吃的話就要一刀兩斷。從此畫清界線老死不相往來的意味。
「你……你這不是在為難我嗎?」紀暄暄氣結,吃不吃紅蘿卜跟她們是不是好朋友有什麼關系?
「你吃不吃?」
有這麼嚴重嗎?她只不過是不吃紅蘿卜而已那!
「依靈……」
「吃不吃一句話。」程依靈吃了秤舵鐵了心,硬是要看紀暄暄把紅蘿卜煎蛋吃下才干休。
「你不要這樣嘛!為什麼我就一定要吃紅蘿卜才是你的朋友?」紀暄暄瞄了一眼紅蘿卜煎蛋,哦——好惡心!
「吃?還是不吃?」
「吵死人了!」蘇維青略蹩眉,但還是很美麗,「不就是一口可以解決的事,吵了一個中午還沒完。」她伸出縴縴玉手,兩根指頭捏起「禍源」一口塞進嘴巴。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紀暄暄漾起笑臉,獻上個香吻給蘇維青。
鄭元辰都看傻眼了,他幫紀暄暄解決紅蘿卜煎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少說也幫她吃了近二十片,怎麼都沒得到美人的香吻呢?不——公——平——啦——他也要!
「蘇維青!你……」程依靈氣得說不出話來。
然而,蘇維青很優美的打了個呵欠,慢條斯理的走回座位,「隻果,中午幫我點名。」她趴下繼續睡她心愛的美容覺。
「蘇維青!」程依靈跳起大叫。
但是,要吵架也得有兩個人才吵得起來。
蘇維青連眼皮都懶得撐起,冷冷的說︰「火雞,別吵。」
「你這個臭婢女,又叫我火雞!今天我非跟你拚個高低不可!」程依靈撩起袖子,準備上前大打一場。
四周的同學們早已對此情勢司空見慣,立刻跳出兩名同學拉著程依靈,她只能隔著兩公尺的距離開罵。
「我就知道你看我不順眼,才會一天到晚找我的麻煩,我做什麼你都要跟我作對,我上輩子是欠了你幾百萬了啊?你什麼都要……」
不過呢,這此叫聲百分之九十九對蘇維青起不了任何作用,因為她早已練就金鋼不壞之耳,程依靈的嚷嚷就像是專門為她設計的催眠曲一樣,她只會睡得更沉而已。至于那僅有的百分之一,是蘇維青會低聲回一句︰「住嘴。」然後還是一樣睡著她最重要的美容覺。
紀暄暄和鄭元辰互看一眼,隨即低頭大口扒著飯,火速解決掉午餐,悄悄的向門邊移動。
「快跑!」紀暄暄低喊,誰知道程依靈會不會為了要逼她吃紅蘿卜而跑去餐廳老板——也是她第六個干爹要一塊新的紅蘿卜煎蛋呢?
鄭元辰似是早有準備,毫無遲疑的跑了起來,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勇氣,他用力一吸氣,拉著紀暄暄的小手繼續跑著。
紀暄暄先是一陣詫異,臉頰不自覺浮上紅彩,下意識想掙月兌,但抬頭見鄭元辰神色自若,仿佛再自然不過,她反而有些心虛,只有任他握著她的手。
跑著跑著,握住的兩只手不再有絲毫別扭,就這樣緊緊的握著——
趁著假日,紀暄暄整理了一大包冬季衣物要帶回家,誰教宿舍就那麼一丁點大而已,擠了四個人,再加上她有一個行李特別多的室友——程依靈,什麼雜七雜八的東西她是應有盡有,像是鐵捶、保麗龍。牛皮紙袋,保濟丸……只要你想得出,她就有辦法變出來,而且她還認為那些全是民生必需品,一個優良的宿舍是少不了的。
也正因為如此,紀暄暄只好每次回家都將暫時用不著的東西帶回去,好讓原本就不大的寢室能寬敞點。
「暄,你不覺得這樣搬來搬去挺麻煩的嗎?」這已經是鄭元辰第三次參與「清倉行動」了。
「是很麻煩,而且常常要用的時候找不到。」紀暄暄也頗感無奈。
「你干脆把東西都搬到我家,反正就在學樣對面而已,要拿也比較方便。」
「搬到你家?」走兩分鐘的確比坐一個小時車有吸引力,但是……「你確定這樣好嗎?」
「是啊!反正你又不是不認識我爸,有什麼好怕的?」鄭元辰就是不明白紀暄暄對自己和藹可親的老爸似乎很有成見的樣子。
哼!男人就是男人,一點都不懂得女人的心!
紀暄暄真想直截了當的說就是因為認識她才不想這麼做,但終究還是沒話出口。
「不要了。」
「為什麼?」
「我還是帶回家好了,順便看看我媽。」要她跟那個沒天良的主任教官見面,她寧可搭一個小時車回家。
「你自己決定,我沒意見。」鄭元辰兩肩各背一個大型旅行袋,他們下了公車,站在紀家經營的磁磚店前。
紀暄暄有兩個星期沒有見著家人,立即拉開門大喊道︰「媽——我回來了!」
身著家居服的年輕女子探出頭,笑呵呵的說︰「哎呀!是隻果回來了!罷才我才在跟爸爸打賭你會不會回家呢!」
「誰贏了?」其實,不用說,紀暄暄也知道她老爸是不可能會贏的。
「當然是我羅!每一次不是我贏?……這們是?」
「他是我學長。」紀暄暄一面說一面懊惱剛才怎麼會粗心到忘了在家門口與鄭元辰告別。
「哦——原來是‘學長’啊!」話中擺明著不相信兩人關系只學長、學妹而已。
「你一定是茵茵姐羅!我听暄講過,但是沒想到你們長得這麼像,好像雙胞胎一般,身材、五官都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鄭元辰由她們的對話猜測眼前的女子應該就是紀暄暄在金融界服務的姐姐。
「你真會開玩笑!隻果是我的小女兒,我們怎麼可能像雙胞胎一樣嘛!」紀母咯咯笑道。
「小伙子!你敢調戲老婆!」中年發福的紀父不悅的瞪了鄭元辰一眼。
「老婆老婆……我很老嗎?」紀母微溫。
「怎麼會呢?你在我心目中永遠都是當年那個‘車長之花’。」胖胖的手摟抱著妻子的縴腰,「你也知道你雖然生了三個孩子,但是還是很有魅力啊,不然我怎麼會心甘情願為了你……」
喔!又來了!
紀暄暄很不以為然的瞪了一天到晚在兒女面前打情罵俏的父母,「有客人在,你們就不能收斂一點嗎?」
鄭元辰也沒料到紀母看起來是如此年輕,「紀媽媽,你都是用什麼保養品的?等會兒讓我抄下來,回去跟我媽說叫她也買來用。」
「你這小伙子真懂得哄人開心,嘴巴跟喝了蜂蜜一樣甜。」紀母更是笑得合不擾嘴,「晚上留下來吃飯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