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她丈夫。」嚴鈞直接宣告兩人關系。他一句話,教才怦然悸動幾秒鐘的陳如君瞬間幻滅。
「她丈夫?」陳如君非常訝異。她是听老板娘說過溫家綺未婚懷孕被負心男友拋棄,卻不知她已結過婚。
嚴鈞沒閑工夫跟外人多解釋。為了找她,他花了半個月費心費力問了許多人,好不容易才問出她的行蹤,一直到她現狀,他心急如焚地急著要來見她,這一路上開車迂回數小時,加上迷路時間,都差不多可繞行台灣一圈了。
眼下,他再沒有耐心多等待,直接便要沖進屋里尋找她,迫切地想見到她的人。
「先生,你先等等……」見對方跨步就要往里面走去,陳如君開口欲阻止。
「陳姊,發生什麼事了?」一道溫柔嗓音傳來,前一刻去庭院散步完的溫家綺才返回門口,就听到陳如君嚷嚷,于是出聲疑問。
听到那闊別已久的溫柔嗓音,嚴鈞的心猛地一跳,他倉皇轉身,看向門口處。
「小綺?!」嚴鈞瞠眸鎖著她,見她大月復便便,他心口顫抖不停。
「這位先生說是你……」陳如君才要告知對方表明的身分,卻被溫家綺給打斷。
「我不認識他!」她臉色一變,轉頭便朝門外奔出去。
乍見他剎那,她心口緊緊一揪,非常難受。
即使躲他躲得遠遠,他仍時常在她夢中出現,她沒一刻能淡忘他那張俊容。可不知為何,見他出現,她當下竟想逃避,不想自己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被輕易動搖。
「小綺!別跑,危險!」嚴鈞見她倉皇地轉身就跑,不免為她身體狀況擔憂。「你有身孕,快停下來!」他邊大聲喝止,邊邁開大步,三、兩下便追上行動蹣跚的她。
他探手從她身後拉住她手臂,一個旋身,擋在她面前,張臂便將她緊摟。
「為什麼躲我?」他聲音激動,雙肩不由得顫抖。
突地被他摟住,她不敢奮力掙扎,就怕傷了將出世的寶寶。方才一時情急跑開的行為,確實很危險。
她開口想說什麼,聲音卻哽在喉嚨,心口揪緊,眼眶瞬間迷蒙一片。
「你可以生我的氣,可以罵我、打我,為什麼什麼都不說,連讓我解釋或悔改的機會都沒有,只留言說分手就一走了之?你知道我回來見不到你有多心急?你把你的一切全從我生活中搬離,一點足跡都不留,讓我有多難受?」
「這兩個禮拜為了找你,我找了多少人問話,那個方穎婕還一再考驗我,遲遲不肯透露你的去處,好不容易才從她口中探出消息,這一路上卻一再迂回迷路,再見不到你,我都要瘋了!」
「為什麼要瞞我那麼多事?我真的這麼不可靠、真的這麼混帳?你狠心要讓我見不到你跟孩子,是對我的懲罰嗎?」他雙臂擁抱著大月復便便的她,滔滔不絕地說著。
原想見了面要先開口向她懺悔道歉,卻在歷經煎熬折磨,才好不容易能看到她時情緒失控,忍不住連珠炮般抱怨一堆。
被攬在他胸前的溫家綺只能頻頻搖頭,淚流滿面,無法言語。
她不是要懲罰他,她只是想擺月兌對他的依附,不想再因患得患失的感情而難過心痛,只希望平安順利地生下孩子,學習成為一個剛強獨立的母親,獨自撫育孩子,過平靜簡單的生活。
她想開口解釋什麼,卻頓覺月復部抽痛了下,她心一駭,下一瞬,又一收縮的痛楚,令她更為驚惶。
「痛……」淚眼婆娑的她,好不容易才吐出一個字。
聞言,嚴鈞心一驚,忙松開手臂,神情惶惶。
「對不起……壓疼你了?」他眉頭緊擰,不由得慌亂。可他雖擁著她,並沒施力擠壓她攏起的月復部。
「可能……要生了?」溫家綺緊張起來,她的預產期應該還有一個星期才對。
呆愣住的嚴鈞霍地回了神,忙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匆匆步往屋里,急著要叫喚救護車。
癟台處,陳如君正跟老板娘白于珊交代溫家綺的丈夫跑來找她的事,就見對方將溫家綺匆匆抱了進來,一臉慌亂地要她們打電話叫救護車。
白于珊見狀,不便在這情況下質問對方來歷,只能理性建議道︰「這里叫救護車不方便,如果是剛陣痛,不會那麼快生產,尤其頭胎會拖上好幾個小時,你可以開車送她去鎮上的婦產科診所,從這里過去大約二十分鐘的車程。」
她邊說邊打量眼前抱著溫家綺的男人,見他慌亂焦慮,不似個冷情負心漢,而那張俊朗臉龐好像有點似曾相識?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大有名氣的人物!
「婦產科診所?附近沒有大醫院嗎?」嚴鈞實在不放心這偏僻地區小診所的醫療設施。
「要找大醫院的話,至少得開車兩、三個小時才有。」白于珊回道。盡避心里對對方身分存疑,也沒想在這時盤問詳實,而已生過孩子的她,對于溫家綺此刻的狀況,倒沒特別擔心。
「去鎮上診所就好,我在那里做產檢……」懷中的溫家綺,這才開口低聲說。
「別小看那間診所,那里順利接生過不少新生兒,我兒子也在那里出生的。」白于珊說道,邊拿起櫃台便條,畫下簡單的地圖及診所名稱要對他說明。
「路好走嗎?」嚴鈞低頭看一眼她遞上的簡單地圖,生怕迷路害了溫家綺跟將出世的孩子。
「我知道路……」溫家綺輕聲道。過去定期產檢,她皆是向白于珊借車自己往返的。
嚴鈞躊躇了下,不敢多耽擱,于是抱著她轉出門口,匆匆往自己房車而去。
他將她小心翼翼地放在後座,又回到駕駿座急操控方向盤,依循白于珊指示的路直往山下的小鎮駛去。
一路上,他難掩焦慮慌亂,不時透過車內後照鏡探看躺在後座的她,邊焦急地跟她說話,要她撐著點,千萬別在車上生產。
溫家綺輕聲回應他一次又一次的叫喚,原本驚惶的心逐漸平靜,她不由得想起過去,那一次因意外流產被趙俊宏急送醫院的情景。
這一回,有他在,她相信她跟孩子都會平安。
嚴鈞一雙眼緊盯前方,緊張又謹慎地駕駛,不多久,原本蜿蜒漆黑的山路前方乍現點點燈火,小鎮已近在咫尺。
忽地,引擎戛然一聲,熄火了。
他驚詫地忙踩煞車,再拉起手煞車,接著重新啟動引擎,車子卻完全沒反應,他這才注意到儀表板上的油表早已見底了。
「shit!」他忍不住用力拍打方向盤咒罵一聲。他怎會粗心到忘了檢視油表就上路?
「怎麼了?」躺在後座的溫家綺,意外于他的暴躁言行。「沒油了。」嚴鈞轉頭看她,見她隱忍痛楚,一張粉臉略顯蒼白,冷汗涔涔,不禁更心慌自責。
他試圖冷靜思緒,先下車從後車箱取出三角警告標志,奔往後方約三十公尺處擺放,以免隨後而來的車輛在漆黑山路發生追撞意外,迅速做完警告標示,他努力思考最好的應變方式。
打電話回民宿請人送汽油過來?或者要人通知鎮上找計程車來接駁?
想了幾個措施,他皆無法放心在原地等待,于是他打開後車門,彎身便將因再次陣痛而眉心緊攏的她給抱起。
她略張眼,疑惑地想開口。
「我抱你去鎮上,剩下的路應該不會太遠,在這里等待不妥。」說著,不待她同意,他已想也不想地邁開大步伐奔跑起來。
「等等……阿鈞,還有一大段路,不行的……我現在很重……」她緊張得想阻止他顯得瘋狂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