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惟西吃驚的看著她帶著勝利的姿態從大門走進來。
「你怎麼會有鑰匙?」
「我比較訝異的是,這麼多年了,你的門鎖竟還不曾換過。」她得意的搖晃手上的車鑰匙。
說完,她轉頭看著屋里的擺設,跟她三年前離開的時候並沒有多大改變。
倒是他,變了。
原本英氣俊毅的臉染上一種陰郁的神色,濃密的頭發變長變亂,唯一不變的是那堅毅的雙唇在生氣的時候,臉上帶著的一股陰郁。
「你馬上離開這里。」李惟西低沉的嗓音堅定的說著。
這個名為他妻子的女人憑什麼?
憑什麼以為她能隨興的在他生命中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你簽完字我就離開。」舒璃揮著手上的信件,堅定說出自己的要求。
「不簽。」李惟西沉著聲音說,很不滿意她瞬間造成的混亂。
「那我就不離開。」舒璃賭氣。
李惟西拿起電話,他得讓這個任性的女人知道,到底誰才是這個屋子的主人。
「我是李惟西醫師,我的住處有人非法闖入,請派員前來處理。」
「你嚇不了我的。」舒璃還是咬著牙,氣憤的對他撂下一句話。
「走著瞧。」李惟西冷冷的注視著她。
五分鐘後,警車真的來了。
警員沈嘉誠走進屋內,看看李惟西,又看看舒璃,一臉為難。
「惟西,你真的要我逮捕她嗎?」嘉誠有點困惑的看著這一對好不容易才見面的夫妻,真有必要弄得這麼難堪嗎?
李惟西看也不看她一眼,堅決的點頭。
舒璃回頭看見那名警官,忙笑出來。
「嘉誠!你什麼時候調回來的?」甜甜的笑開一張臉。
「調回來兩年多了。」他一邊回答,一邊玩弄著手上的手銬。
不管如何,兩人之間他還是習慣站在李惟西這一邊。
「喂!你不會真要銬我吧?我這哪算非法闖入?基本上我還是這個屋子名義上的女主人耶。」舒璃企圖把這件事合理化,對著大她兩屆的老友打著哈哈。
「這個屋子沒有女主人已經很久了,你快帶她走吧。」李惟西語氣雖沉穩,但一絲苦澀的感覺卻出其不意地從他心底偷偷泌出。
連嘉誠听了,都隱約感到有點心酸。
「舒璃,我們都是老朋友了,你就別讓我為難了,和我回警局泡茶吧。」嘉誠面帶難色的對舒璃說。
李惟西抄起桌上的車鑰匙。「嘉誠,離開時幫我把門鎖上,我先去醫院了。」
「喂,你別走!你到底要怎樣才肯簽字?你好歹開個條件!」舒璃對行將離去的李惟西大吼。
「你听著,我永遠都不會簽字的,你打消這個念頭吧。」李惟西頭也不回的撂了句話,即匆匆離去。
※
舒璃很無奈地先把車開回娘家。她有點心虛的在門外站了許久,最後才鼓起勇氣走進院子。
她老爸在院子里澆花,很意外的發現她站在外面。
「我還沒死,你回來干嘛?」舒志桓看見舒璃先是一愣,馬上又回過神來罵人。
「爸!別生氣了好不好?人家也很想你,只是,人家真的忙嘛。我不是每周都打電話回來,你就知道人家真的很想你。」舒璃開始撒起嬌來。
「我什麼都不知道。」舒爸收好水管,走回大廳。
舒璃跟著邁進大門。
「舒璃!」舒媽媽貴玉看見女兒,丟下手上拿著的青菜,熱情上前抱住她。
「媽!」舒璃滿月復委屈,潸然淚下。
「你好久沒回來了,今天怎麼忽然想到要回來?」
「我這趟回來是要和李惟西談離婚的事,我想恢復單身,自由自在的去過自己想過的生活。」舒璃說。
「我警告你,你真敢跟他離婚,我們就斷絕父女關系。」舒爸插嘴,生氣的說。
「爸,你理智一點好不好,說到底我才是你的女兒耶。」舒璃覺得老爸對李惟西的偏袒簡直莫名其妙。
就因為她是他的女兒,他才不能同意他們離婚。
李惟西是他見過最優異的男人。從小看著他們兩個長大,李惟西對自己的女兒是怎樣的感情,他很明白。
至于當初造成他們分居的那件事,他也已經接受李惟西的解釋,只是舒璃這任性的丫頭,怎麼都不相信李惟西的清白。
不過是小事一樁,偏偏要鬧分居,這一分居,就又過了三年;他整天暗地里擔心李惟西要是哪天對舒璃徹底死了心簽了字,舒璃這後半生的幸福該怎麼辦?
偏偏這死丫頭執意要提離婚這檔事,真是氣死人。
舒璃無力地對著老爸緊閉的房門。「好,你不答應沒關系,我找爺爺談去。」
說完,她咚咚咚跑到二樓書房,見舒大猷戴著老花眼鏡坐在桌前撥著算盤。
爺爺算帳時不能打擾,那是家規,她記得的,只好乖乖坐在一旁。
不知過了多久,她坐在明代古董椅子上等到睡意朦朧,忽然听見爺爺說了一聲︰「怎麼?台北混不下去啦?」
她倏忽醒過來,站到他身旁,甜甜撒嬌著︰「不是啊,趁今天有空回來看看你啊。」
舒大猷咳了一聲,慢條斯理地回她︰「呃,看我是好,只要不跟我借錢,我們一切好說啊。」
「不是借錢啦,我是想說……」她躊躇著不知該如何開口,她爺爺的小氣可是全鎮有名。
「說啥?」舒大猷垂著頭,從老花眼鏡的上面打量著她。
「我想賣一丁丁的土地來周轉周轉。」
「行。」
「真的?」
「當然是真的啊。你都嫁人了,只要你老公同意,別說想賣地,你就算想把土地拿去送人我都沒意見。」
「可是你打的婚前契約里說除非離婚,否則那些土地不能轉回我的名下。我剛去找過李惟西了,他不肯跟我離婚。」
「喔,他不肯跟你離婚哪?」舒大猷的表情看來竟有一絲得意。
「對呀,就是他不肯,我才來找你幫忙咩。」她嘟著嘴,明擺著要賴爺爺。
「厚,我糟老頭一個,能幫你什麼忙?」
「才不是糟老頭,你是全世界最棒的爺爺。」
「哼,少灌迷湯,我又不是頭一天認識你,你一向咧,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又想要我幫你啥事,講來听听吧。」
「你幫我去跟李惟西講,只要他同意簽字離婚,當年你讓我當嫁妝、登記在我們兩人名下的所有土地,就可以分割成兩半,一半給他當酬勞,一半給我。你說這樣好不好?」這可是她一路上想了三個多小時才想到的辦法,誰知還沒談就慘敗。
舒大猷听得一臉驚嚇,瞠大眼楮望著她。「你是不是瘋了?連這麼荒唐的主意都想得出來!」
「怎麼會?」她覺得很實際啊。
「怎麼不會?你算算看啊,我從小把你養到出嫁要花多少錢?」
「爺爺,你又來了。」厚,都什麼時代了,還算這個。
「怎麼?你算不出來?好,我告訴你,你花的那些錢我可以買座茶山還有剩咧。我算盤倒著打也不能幫你去干這沒大腦的蠢事。你離婚回來,我豈不是又得養你,那我就會少買幾座茶山或樓房你算過沒有?更何況李惟西那小子真要跟你離婚,他跟我就一點關系都沒有了,我干嘛還要給他財產?這不是笨死了?」
舒大猷一臉不悅的看了她一眼,徑自下樓去。
舒璃不想放棄說服爺爺的機會,連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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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大猷見客廳茶幾上有盒蛋卷,轉身問舒媽媽︰「這蛋卷,舒璃買的?」
「是的,爸。」貴玉應著。
「就買這麼盒破蛋卷,三百元有得找。」他故意說給跟在他身後的舒璃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