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說話,只慢慢擁著她走著。
「有過那麼一次教訓或者是經驗,我的性子好像就更固執了,總認為沒有我一個人解絕不了的問題。」她笑著站住,看他,「後來又踫到過好幾次那樣的事,每一次我都能解決掉——可是,今天,我卻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會哭!」
「在我面前哭不好嗎?」他沒有回答她,只靜靜望著她。
路燈下,她的眼,還是微微有些紅,卻是格外的明亮。
「我也不知道好不好。」她抓抓頭發,很苦惱地瞪他,「我竟然會掉眼淚!你能想象堅強的小黑姑娘掉金豆子的滑稽畫面嗎?」
他搖頭。
「可我真的掉金豆子了!」她朝著他大喊,不在乎從身旁走過的路人奇異的注視,一雙手緊緊抓住了他的衣領,「白重陽,你好偉大啊!」
他笑了,手握住她的手,微低頭看她。
「白重陽,我討厭死你了!」她還是大聲地喊,「討厭討厭討厭啊!」
他忍不住嘆息,慢慢俯首,輕輕地吻上她紅潤潤的唇。
這一次,她沒有躲閃,也沒有推開他,手,還用力抓著他的衣領,明亮的眼,緊緊盯著他。
他的手,依然握在她手上,俯著首,一直輕輕吻著她吻著她。
黑亮的眼楮里,是,她那一雙明亮的眼。
第8章(1)
「于是,該發生的一切,就都發生了!」
她「撲哧」笑著,狠狠一巴掌敲在滿腦子有色畫面的人的腦袋上。
「許戀戀,你以為誰都是你啊!」
「喂!柳青依!」被敲腦袋的人一下子跳起來,「你夠了哦!不要因為我猜對了就惱羞成怒!」
「你再說我可真的就要惱羞成怒了啊!」她哼一聲,拉開抽屜,開始盤點今天的收入。
「真是老古董啊。」嘟噥著縮回椅子中,許戀戀很失望,「青依,不是我說你啊,其實這有什麼啊,兩情相悅,會一時控制不住也是很正常的啊!」
「哦?」她笑著,隨口敷衍。
「現在都什麼時代了啊?哪里還有你這樣的女人啊!都快三十歲的人啦,卻還是——」立刻抱住腦袋,許戀戀哇哇大叫,「好啦好啦,我不說,我不說還不成嘛!」
「戀戀,我真的……」她暫時停了數硬幣的動作,模模發燙的額頭,笑了笑,「該怎樣說呢,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啊。」
「是,我知道,我知道。」許戀戀點頭點頭再點頭,探手抓了一把硬幣又一個一個地丟回去,「我們家的小黑姑娘是最好最佳最棒的好姑娘!」
「戀戀!」
「好啦,你不要惱啦。」皺鼻子做個鬼臉,許戀戀隨手抓過一本書,嘩啦啦地翻,「反正在到洞房花燭夜之前,我們可憐的小白哥哥就餓著吧!」
「你怎麼總沒有一句好話啊!」實在敗給這十多年的好朋友,柳青依笑著搖頭,隨她亂開著玩笑。
「那是因為你不了解男人。」斜瞄她一眼,許戀戀丟開手中的書,將手抱在腦袋後,望著天花板,嘆口氣,「男人啊,永遠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你怎麼突然這麼感慨起來?」柳青依早就習慣了她這好朋友的口無遮掩,笑著問,「你和王大連出問題了,還是……」她忍住笑,「還是王大連快餓瘋了?」
「切!」許戀戀沒好氣地瞪她,「你以為我是你啊?我和王大連早就過過洞房花燭啦!」見她瞪大了眼,便大大方方地笑一聲,「有什麼難以置信的啊,反正我們說了愛了,也快結婚了,這有什麼啊!」
她搖搖頭,沒有說話。
「不過,青依,難道白重陽真的沒有……」許戀戀湊近她,小小聲地趴著她耳朵。
她還是搖頭。
「哇塞!」許戀戀打個響指,神情竟然很激動,「我還听王大連吹噓過呢!他說白重陽上一個分手的女朋友,他們從認識到上床再到一拍兩散只用了短短的三個星期哎!這次你們認識都一年多了,你和他談戀愛也談了有一陣子了吧?他竟然能這麼沉得住氣!青依,他看來這次是很認真的呢!」
「難道以前他就不是認真的了?」她淡淡一笑,心口突然泛起一點微微的酸。
「不是啦,哎呀!」許戀戀猛地醒過來,「青依,剛才我是胡說的啊!你千萬不要找白重陽求證啊!」
「求證什麼?」
風鈴清脆地響起來,玻璃門被推開,王大連和剛才被討論的男主角一前一後笑著走進來。
「你管得著啊!」許戀戀跳起來,不等王大連站穩,推著他就往外走,「好了好了,青依要關門了,我們先走了先走了。」
風一般地,跑掉了。
「剛才你們說什麼了啊?」白重陽笑著坐到許戀戀剛才的位子上,將冰涼的手玩鬧地貼到女朋友熱乎乎的臉蛋上。
「你管得著啊。」她笑著揮開他的手,繼續數她的硬幣。
「我是你親愛的男朋友,怎麼會管不著啊?」他也笑,再接再厲將手貼上去。
「別鬧了啊!」她嘆口氣,再揮開,重新數硬幣,「看吧,都是你,數混了!」
「我幫你。」他摟過裝硬幣的小鐵盒子來,再抓住她的一只手,「來啊,小黑,哥哥教你數數哦!」
她「撲哧」一笑,將手奪回來,再搶回鐵盒子,瞪他一眼。
這個小白!
鎖好了卷門,他又幫她左右檢查了下,覺得沒有問題了,便拉起她的手,開始每天一樣的行事歷程。
「好冷啊。」她再次奪出自己的手來,雙手捂在嘴邊哈一口熱氣。
「都快下雪了,當然冷。」他笑著暢開自己的長風衣,朝著她勾勾手指頭。
「你以為在逗小狽啊?」她偏偏後跳了兩步,朝著他扮個鬼臉。
「我在很體貼地等你進來躲避寒風的侵襲啊,小黑小姐。」小白先生很委屈地撇撇唇,依然大敞著自己的溫暖懷抱。
她歪著頭上上下下打量過他,突然爆笑起來。
「你笑什麼啊!今天這麼奇怪!」
山不來就我,我就來就山!
大步走上前,他伸手一抓,將今天很不合作的女朋友硬塞進自己的長風衣里,攬上她的腰,拿下頜撞撞她頭頂的發旋兒,很惡狠狠地哼一聲。
「你剛才的樣子才奇怪吧!」她將手圈在他脖子上,見他立刻打了個寒戰,便笑著推開他,順手將他的風衣給扣上扣子。「怎麼奇怪了?」他抓住她的手交握著一起塞進風衣的兜子,與她並肩慢慢走著。
「你不覺得大大地拉開衣服——」她忍不住再笑,「很像某種有某種癖好的某種人嗎?」
「你就直接說是有露陰癖的變態叔叔好了!」他笑著用力一握她的手,「很勇敢嘛,小黑,竟然敢將你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的白哥哥我如此的貶低!嗯哼,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
「你想怎麼罰呀?」她笑著仰頭,明亮的眼一眨不眨地望著他。
「我就罰你——」他慢慢低頭,熱熱的唇慢慢壓下去。
她卻抿緊雙唇,憋住笑,迅速地抽出他握著的手,再狠狠將他往後一推——
他果然沒有防備,立刻往後踉蹌了幾步,剛站穩,後面又響起驚叫,笑著的她也瞪大了眼,飛步奔過來,卻還是來不及了!
吱—— ——哎喲——
「重陽!」她奔到他跟前,快速地蹲下來,「怎麼樣,撞到哪里了?」
他很狼狽地坐在地上,咧咧嘴巴,吸氣,再吸氣,手撐在路面上,半天一動不能。
「重陽,重陽,哪里撞到了?」她一臉的焦急,伸手,想扶他,卻又不敢動他。
「你好狠的心啊,小黑。」他咬牙,忍痛從牙縫擠出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