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門,一下子打開了。
「有兩位姓劉的公子爺說是從京師來的,來府上找奉恩姐你啊!」說未完,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夫人已經跑得遠遠的了。
「啊,不會吧?」再度傻眼的小丫頭不敢置信地揉揉眼楮,望著幾乎算是跑跳著奔離的熟悉身影,開始喃喃自語︰「難道奉恩姐真的要犯七出之條了?!」
啊,啊,啊——那她是不是去通知公子爺一聲比較好?!
第9章(1)
結果等申天南接到消息跑到府中用來待客的花廳時,前來拜訪奉恩的兩位劉公子早已經與奉恩聊得賓主盡歡,快要起身走人了。
吧什麼,干什麼,干什麼?
才不過一腳跨進花廳里而已,他便已經一眼瞥到了他的妻子與那兩位劉公子其中較年輕的一位握、手、相、視、而、笑(含情脈脈、此時無聲勝有聲)的——沒等他正式給看到的情景下一結論,憤怒的眸子早先理智一步地怒火中燒起來!
「奉恩!你好不——」可惜憤怒的大吼還未好好地吼出來,一直侍立于花廳之內的二總管見情況不好,圓滾滾胖呼呼的身子飛也似的挪過來,腳尖一踮,胖手一捂,便將快被某種情緒沖昏頭的申天南大張的嘴巴一下蓋住,然後快手將他推出了花廳。
而申天南在被迫退出花廳時,竟然更惱火地發現︰就算他喊出了他妻子的閨名,就算他制造了不少的動靜,就算他才是這一府的主人——可惜人家還是理也不理他地,繼續親熱地「執子之手,與子耳語」!
執子之手,與子耳語!
奉恩她真的要犯七出之條了她!
「放開我!」他怒目瞪向壞了他好事的二總管,惡狠狠的眼神在說著「否則我將你扒皮抽筋再剁碎你的腦袋!」
「爺,使不得啊,使不得啊!」圓滾滾、胖呼呼的身軀力氣總是比常人大上許多的,再加上多少懂一點拳腳功夫,但要制住一個也會一點拳腳的妒火漫天燒的頂頭主子,這番辛苦,實在是非英雄所能敵。
既然使不得還不放開他!
「爺,我是說你萬萬不可得罪里面的那兩位公子啊!」豆大的汗珠子從二總管的腦袋上冒出來,顧不得這是在三九寒冬了,「他們的來頭您清楚嗎?他們的背景您了解嗎?他們同夫人的關系你知道嗎?」
避他什麼來頭背景關系!只要是膽敢佔他申天南的便宜,他就絕對不讓他們好過!
「爺,爺,您冷靜,你千萬要冷靜啊!」要壓制住一個正當年的年輕男人,實在超出了二總管的能力範圍,他只能長話短說,將花廳中兩名客人的來歷簡單地解釋一遍,「那位年紀看起來稍長一些的正是劉大將軍——就是此次負責朝廷沿海軍防巡視的大將軍啊——爺!」
那又如何?膽敢跑到他地盤上來公然調戲他的女人,便罪無可恕!
噴火的眼在從窗隙里瞥到那個他看不順眼的年輕男子還在握著奉恩的小手時,頓時面目猙獰得猶如地獄魔剎。
「拉著奉恩的那位公子則是劉大將軍的兄弟啊,爺!您先冷靜一下啊,您先不要這麼沖動!」二總管累得氣喘吁吁的,心底則開始罵那個有事向來不出頭、只肯躲在暗地里瞧熱鬧的滑頭大管家,「他們的情形大管家最最清楚的!您去問問大管家就明白了!」
屬于我的女人都快被那可惡的男人吃盡豆腐了,我哪里還有閑空去找大管家——大管家?
漫天飛的怒火暫時滯了一下,申天南不再掙扎出二總管的魔掌,而是示意他說得清楚一些。
「剛才在門房大管家說了,奉恩見到這位劉小鮑子一定會喜出望外,因為他們私下里通信好久了呢——」啊,糟!忙迅速地繼續說下去,「不過大管家也說了,奉恩雖然會喜出望外,但絕對不會做出任何對不起公子爺的事情來!」
都與除他之外的男人公然拉拉扯扯了,還有什麼對得起他的!
心里如是想,噴火的眸子卻冷靜了下來,他示意二總管可以放開他了,他絕對不會再失了理智。
「這就是了啊,爺。」終于可以放松一下了,二總管松開捂在自家主子嘴巴上的胖手,改而開始抹起自己頭上的熱汗,「奉恩上次去京師,若不是這位劉小鮑子幫忙,哪里能那麼順利地將朝廷戰船建造的單子拿到咱們申府來?爺,您何必這麼緊張,奉恩行事一向很有分寸的,絕對不會做出對不起您的事來的!」真是的,還是一向以冷靜著稱的申天南呢,怎麼自從成親來便越來越沉不住氣、毛躁得快不像是他認識的公子爺了呢?
情,真是害人不輕啊。
沒等二總管感慨完,花廳里看樣子述舊完了的三人已經走了出來,見他便站在門旁冷冷盯著他們一動不動的,更不答腔,竟然誰也沒說什麼,只朝著他點了點頭,便朝著出府方向慢慢踱了去。
甚至,在即將走出他視線範圍時,一直拉著奉恩手的那位劉小鮑子,很囂張地一把將奉恩扯進了懷里!雖然或許因為年紀小的關系個頭不是很高,抱著幾乎與他一般高的奉恩有些吃力,但這並不妨礙他這舉動帶給在場的所有人等一個怎樣的印象——
這幾乎算是膽大包天、公然給在場某一個男人示威了!
緊握的雙拳不由咯咯作響了起來。
而後,那劉小鮑子親密地將臉湊到奉恩的耳旁,似乎說了些什麼,而後挑釁似的睨申天南一眼,若不是一旁的另一個劉姓男人皺著眉快手扯開了他而後舉步離開,這劉小鮑子還會做出什麼讓人目瞪口呆的事來,只怕是只有上天知道了!
而奉恩,竟然一點也沒抗拒,甚至一直是微笑著的!
若說他再能平靜地看下去,他申天南也就不要再做男人了!
冷冷地哼一聲,他用讓二總管佩服得緊的自制力耐心地等他的妻子送完客人重走近他身邊時,他一把抓了她胳膊,一語不發地將她拖向書房去。
一旁的二總管放心地拍拍緊張了半天的心口,準備找大管家報仇去了。
反正,接下來是人家夫妻的門里事了,他若再攪和,便是自找麻煩了。
只是,他還真的從來不知道哎,一向什麼也不在乎的公子爺竟然會生這麼大的氣。不過是自己妻子與別的——女人摟抱了一下而已嘛!
就算是吃醋,也不能吃女人家的醋吧?
可他卻自始至終忘了大管家要他轉告他家公子爺的那句最最要緊的話︰那位與奉恩舉止親密的劉小鮑子,才不是劉大公子的兄弟,而是妻子——劉小鮑子其實便是劉大將軍的夫人啦。
到得書房,申天南一言不發地瞪著奉恩。而奉恩,雖對他的行徑完全不解,卻也不想問他到底在發什麼神經,只徑直地自尋了一個椅子坐下來。心神,則還一直陷在剛剛在花廳中與將軍夫人的把手言歡中。
想來,自她與將軍夫人在京師相識相知,這一別數月,還真的很想她呢。
只一想到剛剛將軍夫人臨走時告訴她的悄悄話,她就又忍不住地笑了起來。
而這情景,在本來就已經窩了一肚子莫名惱火的申天南看來,則根本就是對他的侮辱了!
「余奉恩!」他一字一字地喊出她的名字,微微眯起的眸子則一眨不眨地瞪著她,陰沉的臉色寫滿了風雨欲來的味道,「我記得我曾經告誡過你的,這一輩子,你都是我的妻子,是屬于我一個人的女人!」陰森的語氣將「我的」兩字吐得清楚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