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服啊!他堂堂的男兒為什麼比不過一名小小的女子!
「齊先生。」阿棋平靜地回視他,「記得那年書坊要刻印‘昌黎先生集’,你讓書坊收益多少?」
「七千兩。」他仰頭回答。
「咱們原先計畫收益又是多少?」
「兩千五百兩。」齊先生一哼,「我將珍藏本加印了一倍,普通版本以每本五百兩價錢賣出,我辛辛苦苦刻的書,為什麼要白送與人?曾有一名舉子為求一書而當了石硯呢!」商人,自當重利。
「你只想著營利,從不為他人著想,久而久之,還會有多少人肯送錢給你?」
阿棋搖一搖頭,隨手一指廳內各處懸掛得滿滿的賀幛賀聯。
「你知這些喜禮是誰送的嗎?」
齊先生搖了搖頭。
「都是聞棋書坊的老主顧們,千里迢迢托人送來的,而我根本不認識其中的幾位。你知他們為何送我這些?」
她自負一笑。
「因為聞棋書坊以‘誠信義禮’為銘,我是商賈,我自然要營利︰可我更是人,要講誠信、講義禮!哪一個人會沒有困難的時候?我幫他一把,即使不求回報,也可以成為朋友。若你只顧賺錢,看不到別人的難處,一心只往錢看——試問,久而久之,還有誰願買你這刻薄小人的帳呢?」
聞棋書坊如今能穩坐大明書市頭把交椅,不是那麼容易的。
「我言盡於此,齊先生,恕我不送了。」呵,好困!
廳內眾人連連點頭,深為這位棋姑娘而折服。
「二哥曾想收你為妾?」她竟敢瞞他!
「五間書坊外加兩萬兩白銀換一張破紙?」他也沒告訴她呀!
「互相抵消?」他提議。
「一言為定。」她點頭。
呵呵,今日是他們的大喜之日耶!何必再去翻十多年前的爛帳呢?
有志一同地,他和她漾起開心喜悅的笑,迎上涌過來的大把賓客。
呵,好困喲!
唉,她的洞房花燭夜,還要等多久?
本嚕,咕嚕。
忍不住申吟一聲,阿棋勉強著睜開眼,一片漆黑告訴她,此時仍是深夜。
可她好餓!只得掙扎著采出一只手來,胡亂模索點燈的火石。
「于什麼?你不是累壞了?」溫溫的笑意發自她的頭頂,連帶她身下的胸膛也在微微振動。
「我餓啦!要吃棋子糕嘛!」她咕噥一句,繼續模索。
「奸了,我拿給你吃。手放回去,乖乖的不要再亂動了。」他又不是聖人,可以放任佳人亂模。
「尉遲?你怎會在這里?」
她張口吞下香甜的棋子糕,話語含糊不清,神志依然陷在睡夢之中。
「不喜歡我摟著你?」這倒奇了,這小女子明明黏他黏得緊。
「喜歡呀!可我怕你又要我背棋譜嘛!」
「說到這,我一直覺得很奇怪,為什麼那麼聰明的阿棋,卻總也學不會圍棋呢?」
「我故意的嘛!因為尉遲老爺說了,如果阿棋也痴於棋術的話,就沒有人可以幫他養他兒子一輩子了,還說阿棋便再也吃不到棋子糕了。可阿棋就是要吃棋子糕嘛!這是秘密哦!我誰也沒告訴過喲!」
「原來如此啊!」原來爹爹早已為他盤算了一輩子的生活。想來,問他要不要換棋童,是故意探他心意的。
「阿棋就那麼乖乖听話?」
「阿棋本來就很乖呀!是尉遲老惹我生氣的。」
「我?我惹你生氣?」冤枉啊!大人。明明是她總在惹他啊!
「尉、尉遲?」她伸手,觸模到暖暖的臉龐。
「怎麼?還餓不餓?」依然是溫溫的笑意。
「不餓了。」她悄悄移動一子,卻听到一聲微微的喘息。
她好奇,又動一下,喘息聲更大。
「你……還累不累?」尉遲聞儒咬牙抱緊懷中的小女人。
「累?」她微怔了一下,爾後全身的酸痛無力盡悉出現,「好累哦!」
「那就乖乖給我睡覺,不要再動來動去!」。
心愛的女子正寸隙不留地貼在他的身上,這種誘惑實在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為什麼?」她慢一拍地問,依然動來動去。
「難道你要我再吃你一回?」他咬牙申吟,「除非你想更累!」
老天,肖想了十幾年的圓潤身子,此時正被他摟在懷,要他忍,實在是——可惡!
圓臉一下子燃了起來,她趕緊躺回原位,偷偷吐吐粉舌。嘻,幸好是黑夜,看不見她的紅臉。
「尉遲——」她睡不著,怎麼辦?
「如何?」不要再用這種懶懶的語調勾引他了行不行?
「咱們成親了嗎?」幸福太過宛如夢中。
「現在正是咱們的洞房花燭夜。」他柔聲說道,明白她的心情,他也是一樣宛如置身夢中啊!
「尉遲——」
「又怎麼了?」拜托,不要再理他了!他會忍不住的。
「我有沒有講過我喜歡你?」她賊賊地笑,貼上了他顫抖的胸膛。
「你——講過。」他體貼她,可她為什麼不體貼一下他呢?干嘛非要引得他把持不住?
「那我問你話,你會不會說謊?」
「當然不會。你想問什麼?」尉遲聞儒大掌用力將懷中的嬌軀緊緊攬住,努力壓抑渴望的靈魂。「那天,在紅袖樓——」
「老天!」他粗喘著一笑,「不是告訴你了,沒有事發生的。」
「可那里真有許多美人耶!」她偷偷去了一回,「你難道一點也不喜歡?」手指,劃來劃去,在某人胸前。
「我只喜歡一個名叫阿棋的笨棋痴!」
他再也無法忍受這種甜蜜的痛苦,狠狠吻向懷中人兒的紅唇,將所有的情意一鼓作氣地吻過去。
「她長得不漂亮,她很任性,她只會給我找麻煩,她只會惹我生氣,她只會——讓我意亂情迷。」
深深的吮吻,熱切而大膽的動作,只因為懷中的人兒。
「尉、尉遲——」
「你又想怎樣?」天哪!他快死了。
「你、你真的也是頭一回?」她快陷人夢中了。
靜默,再靜默。
「呵呵,我開玩笑的,開玩笑的。」她立刻纏上他僵硬的頸子,主動獻上熱吻,妄圖混過去。
「阿棋。」他一字一字努力說出來,而不是亂吼出來,事關男人的尊嚴,開不得玩笑。
言罷,他重回豐潤的嬌軀,繼續他的探索。
喘息聲再起。
「尉、尉遲——」
「你到底要說什麼?」為什麼洞房花燭之夜會這般坎坷?
她怯怯地笑,「我只是好奇喔,真的是好奇!」
「好奇什麼?」他索性停下未完的探索,靜候她再吐驚人之語。
「為什麼你的第一次,卻像已做了干百回那般熟練?」她一口氣講完。
我的老天爺!
「如果你愛一個人長達十幾年,也肖想吃他肖想了十幾年,你會怎樣?
「傻瓜,難道你不知道有書可讀、有夢可做,你可以在心里千遍萬遍地狠狠吃他嗎?」他也一口氣吼完,然後拒絕再答覆任何問題,用力地吻住她的紅唇,將她牽往愛的夢境里。
一室,再也無語。
曾經有人問他︰「你貴為棋中聖手,卻娶了一位絲毫不懂棋藝的棋中白痴為妻,你不後悔嗎?」
他笑了,笑得淡然、笑得幸福,更笑得自負,「可我偏愛這個棋中白痴呀!那又怎樣呢?」
是啊!那又怎樣呢?他今生、後世也不悔。
因為,他愛棋,早巳成痴呀!
早已,愛棋成痴。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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