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還也沒關系。」小珞樂呵呵地一笑,「反正這錢是東方覓的,你坑了他的我沒意見。」
「東方覓?小珞,這麼一大筆,你要不要先問一問他?我不要你為難。」
「問他!」小珞怪笑一聲,「我是他的誰?他敢!啥?他就在這兒呢,他要同你說話。」
「東方覓?」
「正是在下,陶大女俠。」濃濃的嘲弄從電話中直射向她,「你家安大醫生破產了還是不要你啦?我這幾天正好有空,你要不要打離婚官司?我幫你敲安大醫生一筆巨額贍養費如何?咱們三七開!」
「好啊,正合我意。」如果在以往,她會鉚足全力同他爭論一番,可是今天她沒有一點兒力氣,「我等一下將賬號發送到你手機上,你先幫我把錢存上,大恩不言謝,拜啦。」她無神地放下電話,有些發軟地仰躺在床上。
為什麼是這樣?她慘然地一笑。手機鈴又響了,婚禮進行曲。此時听來卻是多麼的諷刺!
「喂?」
「冉冉?你給小弟說了沒有?如果你不好意思說,我來打電話……」
「等一下,錢就會匯到,你去銀行查一下吧。」
「呃,冉冉……等我回去再說好嗎?我這幾天要陪愛麗絲……」
「你忙吧,我沒關系,再見。」掛機後愣了一刻,她將屬于安晴川的銀行賬號給小珞傳過去,而後關機。
接下來,她該做些什麼呢?
呆呆地環過熟悉的臥房,雙眼再一次定格。那在舞會上的女巫面具,正躲在室內的一角。朝她,陰沉沉地——
冷笑著。
第十章
當打手機關機、打家中電話無人接听時,安晴川就心覺不妙,再也顧不得陪愛麗絲去為她的醫療咨詢機構四處奔走了。他擠在隨處可見的返家大軍中,終于趕在大年除夕的鞭炮聲響起時,推開了家門。
丙然!
只有滿室的清冷與漆黑迎接風塵僕僕的他,而本府歡笑著迎接他的人兒,卻不見蹤影了。
有點兒糟。他在呆了一呆之後,腦筋飛快地轉動。思索著他家陶冉可能窩藏的地點。
「小珞?新年好。」他雖心急,卻依然懂得先拜個年,不敢惹陶冉冉的好朋友、好姐妹,「冉冉在你那兒嗎?請讓她接電話好嗎?」
「冉冉?沒在啊。」春節晚會開演的鑼鼓聲從話筒里清晰地傳來,更顯得他這里是多麼的孤單。
「沒有?!」他不信,「小珞,我真的很急!」
「可她確實不——喂,安大醫生嗎?」電話換人接听,含著一點點明擺著的幸災樂禍,「大過年的,我和我家老婆正吃團圓飯呢,你家老婆來我家湊什麼熱鬧呀?喂——你們難道真的鬧分手了?」哈,陶小冉也有這一天呀!
「東方,冉冉真的沒在你們那兒?」安晴川假裝沒听到這個臭嘴律師的嘲弄,只皺了皺眉,「那我就不打撓你們了,再見。」
「喂喂喂!」那邊有人急忙高聲喊,「有一點兒比較重要的情報——你要不要听?」
「同冉冉有關嗎?」他耐住性子問。
「當然呀。」一邊盡情享受美食,東方覓一邊亂嚼舌根,「前幾日你家老婆從我家老婆手中挖走了一點兒錢,我不是在要債,嘿嘿,你別誤會。」
「十二萬嗎?」
「你知道呀?安大醫生,不是我說你,你堂堂一個大醫師,那一點兒小錢不會看在眼里吧?陶小冉的小弟要和同學開公司,你這當人家姐夫的怎麼一點兒也不夠意思呀?難怪陶小冉要逃家了。」啐,那天陶冉連斗嘴的興致也沒有,害得東方覓還蠻郁悶的。
小弟不是買車,而是開公司?這一下,他不分青紅皂白地……又把……誤會整大了!
頭疼得要命,他隨便應付了東方覓幾句,便掛了電話,埋頭思索他家老婆到底對他氣到什麼程度了。當然一定氣得不輕,否則大過年的怎會丟下他一個人孤零零地獨守空房?唉,若他當時不那麼急躁的話,現在他應該正和老婆快快樂樂地回冉冉的老家過——老家?!
他眼一亮,快快地撥了電話過去,心如擂鼓。冉冉,冉冉,冉冉,冉冉!只是電話鈴響.卻無人應接。
他以為撥錯了號碼。忙認真地再撥過去——依然無人應他。現在,他的腦子真的亂成一團了。為什麼無人接听?除夕之夜,他尊敬的老泰山一定在家,卻為什麼沒人理他?!
急到極點了,他抓起車鑰匙便往外跑,連風衣也顧不得穿了。與其在這里飽受煎熬,不如親自跑老家_趟!反正也不是太遠,頂多他標上四個鐘頭的夜車好了!
餅年,終究是過年,路上行人車輛早已稀少,等他耐著性子熬過一個又一個紅燈,終于駛出市外後,暗夜的公路上什麼活動的東西也沒有了,只有他這麼一只被老婆拋棄的孤魂野鬼在駕車狂奔。
天啊,即使是在年少時的輕狂歲月,他也從來沒這樣熱血沸騰地縱車狂奔過!
忍住一聲又一聲的嘆息與苦笑,他雙眼望著車窗外黑茫茫一片的柏油路,緊握方向盤的雙手青筋暴起,心跳已隨著渴望見到心愛老婆的強烈渴盼而加速到了最頂點。
喜歡和愛沒多大差別?
如果只是喜歡,他不會如此的心急如焚,不會如此的千里狂奔,不會如此的瘋如月兌韁野馬!
他愛冉冉,再正確不過,再也不容錯認了!
心,隨著不斷加速的引擎,風馳電掣在無盡的暗夜里。家,在遙遠的夜的另一端,卻又近在咫尺,近在他的心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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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將狂奔了半夜的車停進了早已陷入沉睡中的古老村落,停在了他心之所依的那扇大門前,他反而躊躇了,他竟不敢前去敲門。
冉冉如果不在該怎麼辦?冉冉如果不理他該怎麼辦?老泰山如果不允許他進門又該怎麼辦?
「姐夫,你還在磨蹭個什麼呀?」老天降下了一個超級驚喜給他,沒等他心理建設完畢,大門自動打開,陶家小弟的腦袋鑽了出來。
「小弟?」
「你若再不來,我就要上吊了!」陶小弟朝他扮了一個苦臉,「你不知道我那可惡的老姐快把我折騰到月兌皮了?」啊,終于真正的冤大頭來了!呼……可以喘口氣了!
「冉冉真的在?」安晴川心喜若狂,卻不敢高聲叫出來。
「你們不是和爸媽說好了要回家來過年的嗎?」陶小弟放他進門,「只是你沒趕上除夕飯!」
「啊,抱歉,我有事耽誤了。」和他想象中的刀山火海相比,陶小弟簡直讓他置身在美妙的極樂世界里,「冉冉還好嗎?她有沒有生我的氣?」
「噓。」小弟要安晴川安靜,靜悄悄地跨過客廳。帶著安晴川往里走,「爸媽剛睡,你不要吵醒他們。」如果不是小弟得暫時充當看門人,他也早睡大覺去了。
安晴川馬上閉嘴,識相地跟在小弟身後。
「我老姐最高興和最生氣的時候最喜歡干嗎?」小弟先拐進廚房,抓了一串香辣炸魚出來,朝姐夫晃一晃,「她今晚已吃了十串!」
「哦。」安晴川的頭皮發麻,乖乖地跟著小弟繼續移動。
「你等一下。」小弟站在一扇門前,朝他比了一個暫停的手勢,而後打開門自己進去。
「姐,給你。」香辣炸魚恭敬地奉上。
「小弟,就你對我好。」窩在床上邊看電視邊擦眼淚的女人,又開始啃魚串。
「姐夫難道對你不好?」小弟朝門外的姐夫眨眨眼,偷偷一笑,「你還在生他的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