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明明看到了黑衣為了她自廢內息的那一幕了!卻竟然袖手旁觀!
「黑衣,將我左肩上的那團東西毀了去。」她回首,望向已經恢復沉靜的黑衣,「我只想做阿單的,才不稀罕什麼牡丹金丹銀丹的。」
肩上的花雖然很是美麗,但不能吃又不能穿。有什麼用?更何況,如果不是這亂七八糟的什麼牡丹,她怎會落人到這一大團的可惡糾紛之中?早在宮立松用黑衣逼她之時,她便已決定要毀了這朵牡丹紋身的。
「牡丹」會同他們回宮家,她不會說謊話的哦。
黑衣望著她;一句話也沒說,更沒依她所言動手毀去那朵清韻牡丹。
「黑衣?」為什麼不說話?「黑衣?」
「不需要的。」黑衣依然將她穩穩地抱在懷中,只輕輕地搖了搖頭。
「那我們可以回棲風谷了嗎?」阿單再度開始扁扁紅唇,「我不要留在這里!」她不要再見到這群卑鄙的小人,她也不想再被這群可惡的少年惹得氣惱。
「好,我們回棲風谷。」黑衣微笑著輕聲道。回棲風谷啊,回那處只有他與阿單擁有的天地!
腳尖輕輕點地,黑色衣衫剎那間如鼓滿急風的雙翼。未等那幾名少年開口,兩人已從他們的眼前失去了蹤影。
「喂喂喂!」就這樣走掉了?
「這江湖,或許本就不是他們喜歡的。」那一身黑衣的男子,那冷冷淡淡的性情,真的就如這山澗的風一股啊,自由來去,無拘無束。
「這樣的江湖,也不是我喜歡的。」笑嘻嘻的少年舒張臂膀,仰天長笑一聲,「但說不定數年之後。它會是我想要的江湖。」重整河山待後生嘛!
「請不要忘記你應該待在哪里。」身高相貌神似這笑嘻嘻的少年的另一個少年冷冷地打斷他的雄心壯志,「你到底玩夠了沒有?我要回去了。」請這個笑神經失常的家伙偶爾用他那只裝天下美女的腦袋想想事情好不好。自己可不是龍齊天,更不是逍遙島的龍逍遙,這混濁江湖與自己一點兒關系也沒有的。
「我又沒有說重整江湖的大英雄是我。」笑嘻嘻的少年很是理直氣壯地回了一聲,「對不對呀,逍遙?」再順便將腳底下的小石子往房屋的拐角處一踢,「喂,齊天大哥,您到底還要躲到什麼時候呀?」真是給黑山丟臉,人家至少是他大少爺的救命恩人耶,更何況還是他同母異父的妹妹的未來夫君,他大少爺卻是一面也不肯見,更不用說去說一個「謝」字了。
「你管我。」依然冷著一張好看的臉龐,龍齊天從拐角處慢吞吞地走出來。
「我又不是那個愛管閑事的小阿樂,我干嗎要管你是死是活?」笑嘻嘻的少年朝他一擠眼,「喂,說真的,你家小阿樂沒被你丟下深澗喂魚吃吧?」真是的,人家小阿樂至少也是救他老大一命的功臣之一,卻……不提啦,不提啦!他可最是憐香惜玉的哦,再說下去他會忍不住提腳踹這冷血冷心腸的冷面人一腳的。
回答他的,是狠狠的一記龍風掌。
「哎呀!」慘叫伴隨著笑嘻嘻的笑臉飛了出去。
「那男人如果肯留在這江湖,你我只怕就毫無容身之地了。」一直不言不語的少年手支頜下,輕輕地一嘆,是惋惜還是慶幸,無人看得出,「而若那黑衣的姑娘肯留在宮家,這宮家也許真的還能再執掌江湖數十年。」看似貌不驚人的平常模樣,但內斂的精氣神又怎會看不出來?
黑衣、阿單,簡單得一如這人世間的尋常人。可就是這簡簡單單的尋常平凡,或許卻是自己一輩子也無法獲得的吧?
「不要再慨嘆了行不行?」一拐一拐地走過來的少年依然笑嘻嘻,「這江湖從此是咱們的了!諸位,打起精神,準備好好游戲一場吧!」
縱馬江湖,少年豪情,這寂寞太久的武林,又將再掀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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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以後,我們再也不用擔心啦。」她笑嘻嘻地朝著他大喊。
「擔心什麼?」他的唇畔含著笑,將她嬌小的身軀緊緊地攬在胸前,縱馬前行。
「什麼也不用擔心了!」棲風谷哦,她阿單又回來了耶。
「從此後,你便是我黑衣的妻子啦,自然天塌下來有我替你頂著,是不是?」她的鬼心眼,他哪里會不明白的?
「以前你就已經很光明正大地這般說了,以後你就更可以有恃無恐了。」
「啊,你不可以這麼說你的、你的、你的……」
「妻子?」他嘆笑著,笑得很是歡喜,「我們都好笨是不是?」枉他與她日夜相處了三千多個時日哪,卻從來……哎,「阿單,以後你更可以名正言順地膩著我了。」總是不明白啊,為什麼阿單總喜歡跟在他的身前身後一刻不離;總是不懂,為什麼他總是想將這個小的身軀緊緊攬在自己的懷間一刻不松。卻原來,情意早在不知不覺中暗暗萌動;卻原來,情到深處便是如此啊。
「嘻嘻。」她歪頭朝他吐吐舌頭,「從此我們再也不用分清你我了對不對?」
「是啊,你便是我,我便是你。」從來沒有過這一種感覺,從來不知身前的小小人兒對他有著怎樣的誘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對身前這個小小的身軀如此渴望啊。
「黑衣。」紅潤潤的唇嬌嬌軟軟。
他嘆了一聲,忍不住癌首將冷色的薄唇緊緊貼了去。
「從此,只有你和我。」
任紅塵中紅浪滾滾,任江湖中起起伏伏,任這世間的一切來來去去。但所有的一切,與他們毫無一點兒干系……
跨一匹矯健的黑色駿馬,他與她就這樣消失在天地之間;折一枝凌冬清梅,他與她只暢意在風的自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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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一派,水一派,青天白雲常自在。
青山綠草間,他與她,自由自在。
「你說,我還會不會長高?」她笑眯眯地賴在他的懷里,仰頭望著他。
「可能性不是太大。」他實話實說,溫柔地替她拂拂有些散亂的發,「怎麼突然間想起這個問題來了?」她已經二十五歲了,但模樣還像十五歲的小孩童,嬌小的身軀依然剛剛到他的胸口。
「我不喜歡與你差距太大。」她嘟起紅唇,靠著他一搖一搖的,「我不想別人總拿我當做小孩子看,我不樂意等你變成老公公了,我卻變成了你的‘孫女兒’。」無知之人或許會眼紅她擁有永遠年輕的紅顏容貌,但她卻不稀罕。
「你是我的妻子。」他認真地搖頭反駁她的童言童語,「誰說你是小孩子?你有怎樣的身心,我最清楚的是不是?」薄唇微微彎起,展現出只在她面前才有的溫暖。
「可我還是不歡喜。」她偏偏皺起了彎月的眉,「這樣子我會很辛苦的,你知不知道?」
「哪樣子辛苦?」他輕輕彎下高昂的身軀,眷戀地輕吻她嘟起的紅唇。
「就是這樣子嘛。」她嘟嘟噥噥的,「你太高,我卻這樣矮。想親親你也得等你主動時,我才有機會一償夙願。」他是冷情之人,從不會太主動地與她親近,害得她想與他玩親親也找不著機會!
他瞪大眼,望著懷中嬌聲抱怨的她,不由得輕輕笑起來。
「有什麼好笑的嗎?」她眯起眸,狠狠地瞪回去,「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輕浮呀?」矮矮的身子往後一跳,她拒絕他的懷抱。
「我不是在嘲笑你,阿單。」他伸長手輕易地抓回她,將她抱起來與自己等高,與她四目相對,「我喜歡你這樣子。」有一個熱情的小妻子,這可是他幾世才修到的福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