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剛轉身要進廚房吃些東西,阿濤突然憶起一事,又回過身,瞄瞄秦朝陽,試探地開口︰「我還有一件事想麻煩一下秦護衛。」她差點忘了。
「什麼事?」
「就是……就是石頭閣後院里的那堆玉石塊,我可不可以要一塊?」阿濤小心地解釋,「我看它們堆在那里,日曬雨淋的好可惜,你能不能幫我向大公子拜托一下?」
每次見到那堆被棄置不顧的原玉石,總是會心痛,就算那些石頭不會含有什麼好玉,但在她眼里,卻也是寶啊!
「哦,那堆東西呀……」想起石頭閣後院確實有一堆廢玉石,那都是大公子扔的。秦朝陽爽朗一笑,「妳想拿就拿吧,沒關系的!」反正大公子不在乎。
「真的可以嗎?」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當然真的可以。」他笑著點點頭,「好啦!我該回去了,大公子還在等我呢!」取餅廚子遞來的湯壺,秦朝陽轉身便走。
「謝謝秦護衛。」阿濤高興地揮揮手,笑瞇了杏眸。
去吃飯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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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
好命苦哦!
罷剛明明還是艷陽高高掛,曬得人心煩氣躁,怎麼一下子就下起傾盆大雨來了?
而且,嗚嗚——倒霉的她又迷路啦!
她雙手聊勝于無地抱頭遮雨,從瞇起的眼縫打量著四周。眼前是一片郁郁樹林,背後則是一潭清泉漾波成湖,目光所及之處,並沒有一個可躲雨的場所。
樹底下是萬萬不能去的,爺爺曾告訴過她,下雨有雷電時,寧可被雨淋,也不可躲到樹底下,免得被雷劈到。
可是,這雨滴打得她好疼哦!
嗚嗚——這里到底是哪里嘛?她要怎樣才能回石頭閣呢?
「喂。」
嗚嗚——下這麼大的雨,鐵定不會有人出門找罪受,更不會有人順手救她啦!
「死丫頭!」
嗚嗚——唔?
疑惑地豎起耳朵,真的有好心人來救她了嗎?
「妳耳聾呀!」凶凶的暴吼再次傳入耳中。
阿濤慢慢地轉過身,遲疑地望向湖畔的青石長階——
真的有人耶!雨中視線有些受阻,阿濤只能模糊地瞅到一個人單手撐傘站在那里。
誰呀?高瘦的身形有些像秦護衛,可那抹之不去的氣勢——絕不是他。
「過來!听到了沒?」益發凶狠的吼聲顯出他的不耐。
「我?」阿濤伸手指指自己,被雨點打得腦袋有些混沌,半晌,才認出那男人好像……好像是大公子耶!艱難地咽咽口水,阿濤不太想過去。
兩人的踫面次數為數不多,在她印象中,呃……說實話,大公子對她好像蠻凶的!他一點也不像大伙說的,什麼斯文沉穩、什麼對人和藹親切,對待下人猶如親人。
「不是妳,難道是妳背後的吊死鬼?」涼涼的譏笑猶如一陣陰風吹過來。
「啊——」阿濤瞪圓杏眸怪叫一聲,忙不迭地沖向湖畔的大公子。
表!背後的寒毛根根豎起,她壓根忘記了爺爺的話,世上哪有什麼鬼?就算有鬼,大白天的也不會出現吧?
「救命呀!」一張圓臉刷地蒼白如紙。
聶修煒左手撐傘,右手伸出,截住沖撞過來的慌亂身子,免得兩人一起掉進湖里,「騙妳的啦!世間哪來的鬼?」
「呃?」氣鼓鼓地瞪圓杏眸,她狠狠地瞪向聶修煒的……身側!呃……她沒膽子瞪握有府中生殺大權的大人物啦!她還沒學到雕玉的技術,可不想被驅逐出府!
「大公子為什麼要騙人?騙人會遭雷劈的!」
轟隆隆!雷公順應民意的意思意思響了兩聲,嚇得膽小的人又抱住腦袋。
「妳又沒騙人,那麼怕雷聲干嘛?」好笑地哼一哼,聶修煒頭一次發現,平日少言寡語、只知埋頭干活的小丫頭也有活潑的一面。
「因為我和大公子站在一塊啊!」
「什麼?」听得不太清楚,聶修煒不由將耳朵湊過去,順便大發善心地將那只落湯雞罩進傘下。
路痴果然就是路痴,竟不知再走幾步就有可以避雨的地方了。不過,不迷路就不叫路痴;他也不會記住石頭閣里有一個貌不出眾的小丫鬟,名字叫作阿濤了。他雖不若弟弟那般非美人不看,但太過普通的人,他也沒什麼興趣去注意,「妳說什麼?」
「我和大公子站在一塊啦!」翻個白眼,阿濤小聲嘀咕,「若雷公一時老眼昏花,錯劈到我怎麼辦?」
「妳再給我說一次!」瞇瞇利眸,聶修煒惡喊出聲。
膽子小?不是吧!
「沒、沒事!」阿濤慌張地連連揮手。她還想留在府里當差,哪敢得罪府里的龍頭老大?
識實務者為俊杰!她小女子書雖讀得少,但這道理她是懂的。阿濤臉上迅速堆起笑。
慢慢移動步子,聶修煒好心情地放以下犯上的小丫頭一馬,「妳溜到哪里去了?」
他剛從石頭閣回來,所以知道這小丫鬟怠職了。
「去雕玉坊啦!」一時不察吐了實情,「關于鏤刻雕玉的技巧我有些疑惑,去請教了一下雕玉師傅。」
可惜那些師傅只會笑著應付她,任她說盡好話、陪盡笑臉,依然死也不肯指點她一二,還說什麼女兒家只要會女紅就好,學什麼雕玉?
「妳喜歡雕玉?」是曾听朝陽提過,說這位阿濤小泵娘簡直愛雕玉成痴,只要有空閑時間,總會不停地雕啊雕的,時常忘了吃飯、睡覺。
「是有一點點喜歡啦!」阿濤不好意思地模模頭,「反正也閑著無聊,找點事做做啦!」
她爺爺是村中有名的石匠,從小便教了她一些刻石技法。其實,她願意離開溫暖的家,來到聶府當差,最大原因也是慕名于聶府聞名于世的玉雕。
「閑者無聊?」睨了身高只到自己胸前的小丫頭一眼,聶修煒哼聲道︰「妳來聶府是做什麼的?」他家可不養無用的閑人。
「做丫頭啊……」她一下子用手摀住唇。糟了!一不留神泄了底。
「還知道呀?」他瞟了一眼膽顫心驚的小丫頭,涼涼地撇撇唇角。算了!看在她將石頭閣整理得還不錯的份上,就放她一馬好了。
「妳多大了?」小小的個子、不做作的性子,有點可愛。
「啊?」不敢置信大公子今日對她會這麼善良,阿濤忙討好地一笑︰「再七個月就滿十四啦!」仰高頭,他一副很驕傲的樣子。
當然值得驕傲啦!因為她能為家里減輕負擔、分憂解愁了嘛!其實她家的生活也還過得去,只是弟妹多,爹娘總是不停地忙啊忙,連年近七旬的爺爺女乃女乃也不能歇一歇,她能出來掙錢,自然值得小小驕傲一下!
「還不滿十四?!」瞄瞄那不算平板的身子,他記起剛才攔住她急撞過來的身體時,手中踫到了不該唐突的地方,那柔軟的觸感還不錯!
「比我小六歲!」撇撇唇,他有些鄙視。想他十四歲時,早已遍讀史書,內斂的性子一如大人;哪里像她,迷路成痴,單純的性子隱不住一絲心思!
「大公子才十九?」她仰高頭仔細瞅他一眼,高瘦挺拔的身軀、俊秀迷人的臉龐、沉穩的性子、成熟的言談,「我還以為大公子有二十九了哩!」怎麼看也看不見他身上有少年的稚氣呀!
睨了她一眼,聶修煒嗤了聲,「小孩子懂什麼?」
「不不,我是說大公子很像成年人!」她慌忙地解釋一番。
「像成年人?」
「不不,我是說……年少有成啦!」腦中思緒拚命地轉。糟了,她好像拍馬屁拍到馬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