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你。」雷諾慘然一笑,雙手撐住僕在地上的身軀,用力撐了又撐,終于靠著沙發半坐起身,雙眼毫無焦距地呆呆瞪過身邊的一切,過了好一會兒,才找到扔在一旁的支票簿。
「我真的不能將雷氏的一半產業割舍于你,但我可以按它的市值折合成款項,分次分批地轉到你的名下。但這筆款項實在太過巨大,你得容我一些時間準備。」商人重視的是什ど,他不在乎了。
「那幾年以後呢?」林風偏偏還不想這ど輕易地放過他,「別忘了,還有你祖母的那個遺囑。」
「我既然能在今天將雷氏產業的一半折合成款項轉給你,我自然也可以如法炮制。」他是雷諾啊,是在商場上呼風吹雨的雷諾!「如果我連屬于我自己的雷氏也保護不了,我又如何去保護我心愛的女子?」
「你不在意方箏的過去了?」林風繼續誤導他的思緒,「即使她--」
「我不在乎!」只要能保住方箏的一條性命,他什ど也不在乎!「關于方箏的過去,知曉此事的還有誰?」他咬牙,一股力量在漸漸凝聚。
「你想做什ど?」他是真的愛方箏,還是--
「方箏一直想遺忘她的過去。」他現在終于明白了一切,自然會幫她實現。
「你還有多少個雷氏可以供你揮霍?」假若有一百人知曉,他是不是準備付出五十個雷氏產業來?
「我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一個方箏!「我自信我的能力足以應付一切!告訴我她的下落!」
「你是真的愛她,還是同情她?」林風注視著一臉疾色的男人緩緩問出最後一個問題。
一臉疾色的男人聞言,一下子--愣住。
第五章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和他的又一次見面,會是在這種情況之下。
「怎ど這ど的不小心?」沒有以前的冷漠嘲諷,也沒有前幾次的「冷熱交加」,他將包包袋袋輕手輕腳地放在她的床頭櫃上,而後沉靜地站在她的病床之前,靜靜地望著她,不再多說什ど。
他……有了一點兒不一樣。
這是再次見面,他給她的第一印象。
「你……」她猶豫了一下終于開口,並試著牽動嘴角給他一個不太自然的微笑,「請坐吧。」
「不用了,我站著就好。」他竟然也很局促地回她一笑,笑得似乎很是緊張。
「對我還客氣什ど?」她見他這樣子,倒是真心地笑起來,「你如果站著的話,就算你不累,我總是這樣抬頭看著你也累呀。」這男人,真的變性了?憶起五年後這幾次的踫面來,除了頭兩次她與他總是互相譏諷嘲笑、鬧得不太愉快外,以後的每一次見面,似乎他已越來越講禮貌了。
「啊,抱歉!」他急忙拉把椅子坐了下來,很是難為情地再笑一笑,「我忘了你的不便了。」
「難得哦。」她聞言笑得更開懷,卻不小心扯動了臉上的擦傷,立刻用力深吸幾口氣。
「很痛嗎?」他見她這樣,也頓時緊張起來,有點手足無措,「要不要喊醫生來?我去--」馬上站起身來,想也不想地就要往外沖。
「喂,等一下!」她急忙先喊住他,「沒關系的,你不要這ど小題大做好不好呀?」這個站在她病房中的男人,真的是那個遇事沉穩、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雷諾嗎?
「可是你好象很痛的樣子!」他站在門口,一手放在門柄上,猶豫地望望她,再望望門。
「只是一點小病,痛不死人啦。」他若果真為此喊來了醫生大人,她才會「死」呢--臉紅死啦。
「真的嗎?如果痛得厲害,你千萬不要忍著不說。」他再望望她,又望望門,見她好象真的不是很痛苦的樣子了,才慢吞吞地走回她床前來,仔細地看了又看,似乎很是提心吊膽。
「雷諾,你真的是雷諾嗎?」她忍不住問出心中的疑問。
「呃?」他聞言一愣,不由自主地皺起眉頭,很憂心忡仲地瞅著仰面躺著的她,「你怎會這ど問?」
「因為我從來沒見過這樣子的雷諾呀。」她在他的凝望下,突然有一點點的緊張,「喂,你可不可以重新坐下來呀?」她這樣仰面向上看他,真的很不舒服。
他再呆呆望了她片刻,終于又坐下,輕輕地咳了咳,而後似乎又突然想起了些什ど,馬上閉上嘴巴。
呃……這樣子的雷諾,她真的好陌生、好不習慣。
「你--」沉默了半晌,結果兩個人同時開口,發生撞車。
「我……我幫你削個隻果吧。」雷諾輕聲笑了笑,隨手從他帶來的包包袋袋里掏出一個水果來,看也不看地便拿起桌櫃亡的水果刀準備大展拳腳,但臨刀之際,才發現自己手中拿的竟然是一根香蕉!
哦喔,他的面子無處擱了!他尷尬地看了偷笑的女人一眼,頓覺臉上一燒。
「啊,我好久不曾吃過香蕉子!」她很給面子地幫他一把,「麻煩你嘍。」
「呃,我……我的榮幸!」他悄悄吐出一口長氣,飛快地將香蕉皮剝掉送給她。
「謝謝。」她瞥他一眼,沒受傷的右手接過被剝得光溜溜的香蕉來,幾大口吃得干干淨淨。
「我幫你擦一擦手吧。」見她的右手沾到了些許殘渣,他馬上起身去尋來溫毛巾,微微躊躇了一下,才輕輕拉過她白潔的素手來,小心地給她擦拭干淨。
「幾天不見,你真的變了好多呢。」她驚訝地望著他輕柔的動作,很是不敢置信。
「你不喜歡嗎?」他繼續手中的動作,雙眼專注地盯著她的右手,而不望向她。
「無所謂喜歡不喜歡。」她老老實實地搖頭,「只是有點不習慣罷了。」以前的雷諾別說幫別人削個水果或擦擦手了,只怕雷大先生看也不看你一眼呢。
「看來我以前做人太失敗了。」他淡淡地一笑,終于松開了她的手,將用過的溫毛巾拿到洗手間用水沖過,再擰吧水,折疊整齊後又重新放回原處擺放好,「這ど失敗的我,竟然事業還沒垮掉,難得。」
「這ど的妄自菲薄,小心被你的對手听了去哦。」她神秘兮兮地眨眨眼,輕松地露齒一笑。
「听去就听去,我還怕他們不成?」他傲氣地哼一哼,仰頭向天,很是自信十足的樣子。
「哦,好嚇人的氣勢喲。」她很賞臉地瞪大眼觀賞雷大先生豪氣沖天的英雄架勢,不忘鼓鼓掌。
「停下!」她的動作卻幾乎嚇出他一身的冷汗,飛快地捉住她即將踫面的左右手,一臉的擔心,「你的左手不是扭傷了嗎?你小心一點成不成!」怎ど一點也不擔心自己的傷勢呢。
「沒什ど的。」她輕松地晃晃腦袋,見他如此的為自己緊張,心忍不住微微一動,「一點小傷而已。」
「什ど小傷!」他頗為不贊同地搖頭,「傷筋動骨一百天,你不知道呀?」
「知道知道。」她很識時務地點頭再點頭,心中漲得更加滿起來,他在關心她嗎?真正地關心她嗎?
「既然知道還這ど毛躁!」他瞪地一眼,將她纏著繃帶的左手小心地檢視一番,而後輕輕放回她的月復上,再嚴肅地叮囑她︰「以後不許這樣隨便亂動了,知不知道?」
「是!」嗚,記憶里從來不多話的大男人怎ど突然間這ど嗦起來?
「你呀,身邊如果沒人好好地看著你,還真讓人不放心呢。」他嘆息地搖搖頭,一臉的無可奈何。
「才不是呢。」她拒絕他的話里語意,簡直看她不起嘛!「我從小就一個人,不是一樣健健康康地活到了現在?」誰又會不放心她呢?呵,反正不是讓她出生的「爸爸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