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慎桓!’谷家姑娘笑眯眯的圓臉一下子沉了下來,「咱們認識的時間也不算短了,我怎麼現在才發現你的舌頭這麼毒?」什麼不長眼的人才肯劫她的色?哼,她哪里長得不如人了?用力地推開眼前的人形障礙物,姑娘她要走人。「喂,喂,谷治安!」柯慎桓懊惱地再度伸出「魔掌」攔住生起氣來的嬌客芳鄰,「我只是開玩笑而已,你不會這麼小心眼吧?好了好了,不氣不氣,我向您大姑娘道歉總成了吧?哪,你看,我這麼晚了還出門,是為了采購招待你的零食哎!好了好了,來,笑一個,笑一個嘛!」
「謝謝!」圓臉依舊繃得緊緊的,治安姑娘望也不望身前的人一眼,「不好意思,我現在有事,以後恐怕也沒時間去您府上叨擾了。」哼,她可是很有原則的谷家孩子。
「喂,你難道真的這麼小心眼呀。」柯慎桓連忙晃一晃左手腕間的銀手環,亮出殺手 來,「你不是很喜歡它的嗎?你努力了這麼久,不就是肖想它很久嗎?怎麼,你準備放棄啦!」
「反正你也不會割愛的,我再肖想又能怎樣?」話雖如此,繃緊的圓臉卻忍不住開始軟化下來。
「至少你可以每天看到它呀!」柯慎桓嘆口氣,心里十分看自己不起。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竟然會淪落到如此的悲慘境地?堂堂的大男子漢,竟還比不上一個破手環在一個女人心中的地位!
「是哦,我每天可以看到它。」只能看,卻不能拿到手中,又有什麼用?望梅止渴?哼。
「或許我可以讓你拿在手中仔細地觀賞觀賞?」他提議。
「你說的喔!說話要算話!」彎彎的月牙眼重新開始眯起眼來,治安已經忘記了姓啥名誰了。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忍不住伸手捏捏嬌客芳鄰漾笑的臉蛋,柯慎桓臉龐上的縱容任哪一個長眼的人也瞧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誰叫我這麼——幸運,有你這麼一位好鄰居呢?」打死他,他也不敢說出「倒霉」兩字,免得自己真的「禍從口出」,招來霉運。
「呵呵,呵呵,哪里哪里!」治安十分大度地放他一馬,決定她的火氣就此打往。
「那麼,現在我有幸請谷小姐去吃宵夜嗎?」柯慎桓很是紳士地彎腰一禮。
「早說過了,你不用這麼客氣嘛!什麼‘谷小組’,直接喊我治安就可以啦!」伸手大大方方地挽住柯紳士伸出的右臂,谷家姑娘很是好相處的樣子。
「那,治安!」柯慎桓立刻從善如流地改了口,原本陽剛氣十足的男子漢面容此時此刻笑容甜膩得讓人目瞪口呆,「走吧,今晚我請客!」轉身,帶著芳鄰行往樓梯間而去。
「好呀,好呀!」雀躍的嬌客芳鄰很給面子地露出欣喜的表情來,「柯慎桓,我忘了問你,你怎麼也喜歡爬樓梯呀?我以為沒有人肯像我一樣舍棄電梯不用,卻要傻氣地爬樓梯了!」
「誰說的,我不是也很喜歡爬樓嗎?我認為爬樓梯好處很多——」
一男一女,一高一矮,一壯碩一嬌小,一沉穩一活潑,一問一答,慢慢轉出目瞪口呆之人的視線範圍,身影消失,對話也漸漸消失在樓梯間中。
太……太……太——天下奇聞!絕對的天下奇聞!
被可憐地遺忘在角落的人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珠子,嘴巴更是張得大大的,一副深受打擊、慘遭拋棄的淒慘模樣。他是——客人吧?可為什麼沒有人肯問一問他餓不餓呢?
嗚,也不想想,他與她如今和和氣氣、把酒言歡的局面是哪一個功臣促成的!
哀怨足可以匹敵谷家姑娘的人,唇角卻緩緩揚起欣慰的笑容來。
慎桓,或許真的找到他的手環了,真正的手環,真正禁錮他凶殘煞氣的——手環。
沉思間,悅耳的手機鈴聲輕輕響起,他笑著掏出手機來。
「喂,是我。對,他很好,非常好——他的銀手環?或許他不再需要了——」
曾經的魯莽,曾經的凶殘,曾經的血腥,曾經的陰狠,曾經的狂嫉,曾經的桀騖——如今,似乎真的在消失中。
溫柔的,溫和的,細心的,陽光的,沉穩的,耐心的——而今,正在不經意中緩緩醞釀。
一個嶄新的柯慎桓。
他,再也不需要外在的禁錮。
「柯慎桓,你有點奇怪。」
「奇怪?」不停地為谷家姑娘夾菜的手不由停了片刻,隱在光影中的方正臉龐有一絲絲的不自在。
「是呀!」埋頭大啖美食的治安依然埋首美食中,填滿食物的嘴巴卻仍能忙里偷閑,「以前的你在我的印象中很是、很是——」該怎樣講明?治安有點為難。
「很是怎樣?」被指控「奇怪」的大男人更是一臉的緊張。
「溫和有禮貌吧!」治安小心地斟酌詞語,「和你給外人的感覺有很大的出入哎!」明明長得虎背熊腰一如小說中那種魯莽的大刀客,應該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豪爽漢子,誰知本質的性子卻恰恰與外貌相反,甚至相差了十萬八千里。給人的感覺是,十分的——滑稽。
「我的性子不好嗎?」柯慎桓屏住呼吸,雙眼一眨也不敢眨。
「不是說不好啦!」谷家姑娘為難地抓抓頭發,偷偷瞄了似乎沉下臉來的人一眼,決定不再冒險,「其實這樣子的男人最受歡迎,呵呵,對、對,溫和有禮貌的男人最受歡迎的!呵呵。」
「你心里根本不是這樣想的!」「溫和有禮貌」的男人真的沉下了臉,「治安,我認為咱們是朋友,是可以談心的好朋友。可你呢,你卻從來不曾真正地拿我當做朋友看!」
「沒有呀?」輪到治安愣住了,她抬頭,呆呆望向自詡為「可以談心的好朋友」,「我一直以為你很煩我,不會認為我可以成為你的‘朋友’——難道不是這樣子嗎?」他將她當做了朋友?
「我煩你?」柯慎桓低聲怪叫,「如果我煩一個人,是絕對不會讓那個人有機會靠近我十米以內的距離的!」猜想一下,她谷家大姑娘一年多來卻進出他的地盤幾百遭了?
「意思是你這一年多來——」難道不是她的賴皮才能纏在他身邊的嗎?
「意思是我把你治安當做了朋友!」否則,他才不歡迎她在他的地盤上進進出出!
「啊?」治安也回他一聲怪叫,「朋友?你真的願意和我做朋友嗎?」
「廢話!」白痴呀?他從來不會與人虛于委蛇、假模假樣的好不好?
「我可以成為你的朋友?」谷家姑娘驚喜地握緊雙拳,一臉的開心,「朋友哦,赴湯蹈火、兩肋插刀的那種朋友哦!」見他認真點頭,她忍不住呵呵笑起來。賺到了,賺到了!
「明白告訴你好了,」柯慎桓坦白告之他心目中朋友的定義,「我所認定的朋友也只有這一種而已。其他什麼所謂‘認識便是朋友之類’的話語我是從來不屑的!」要麼是肝膽相照的生死至交,要麼只是「認識」的臉熟之人。朋友兩個字,在他的心中,向來是很神聖的。
「哇——你的想法和我的一樣哎!」治安從來不知也有人和她一樣也是這樣給「朋友」兩個字定義的!「純粹的朋友哦!不是隨隨便便說的那一種哦!」
「那當然。」柯慎桓認真點頭,看得出來十分滿意谷家姑娘的表現,「治安,你願意成為我的朋友嗎?」真正的朋友。
「當然願意!」一年多的相處,她谷治安真的很喜歡這個外表與內在相差了十萬八千里的大男子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