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司敖封閉了武家老宅,拖她一起搬入市區管制森嚴的豪華大廈;武司敖怕她也離他而去,所以控制了她所有的錢,甚至連武爺爺遺囑中贈予她的一切房產、珠寶、古玩,也統統被他收了回去。
她好似一名囚犯,被囚禁在那大廈頂層。
她想過死、想過逃離、想過放棄,可她卻咬牙承受了阿敖強加給她的一切,因為,她愛他。
「阿潮……阿敖只剩你一個親人了,你要陪著他……永遠陪著他,絕不能離開!我會感……感激你,老太爺也會感激你,你一定要陪在他身邊,一輩子!」
當她撲過去想替年邁的武伯擋住那瘋狂的暴打時,武伯卻拼了命地將她護在身下,只求少爺陰暗的生命里還能留有一絲陽光……
可,在陽光的背後,誰又是她的陽光?她還擁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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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閉的房門一下子被人猛力踢開,巨大的聲響驚醒了夢中拼命想逃離惡魔追擊的她,她一下子跳坐起身,心狂亂地激跳,滿身冷汗涔涔而落。
啪——
刺目的白光立刻充滿原本漆黑的空間,她懊惱地閉緊雙眸,將死白的臉藏進曲起的雙膝間。
她不想被阿敖撞見這脆弱的一刻,可又在心底謝謝他再次將她扯離了可怕的夢境,雖然,永遠是用這暴力的手段……
武司敖皺眉凝視著床上那個蜷縮的無助身影,心里不期然地又被酸澀佔滿。
為什麼她總在作著同一個惡夢?難道在武府的時光真那麼讓她覺得厭惡?
沉下俊臉,他大步跨到床前,俯首瞪視,「你就不能讓我安靜片刻嗎?不停地鬼叫什麼?」楚雁潮不知道他在這房間偷裝了竊听器,她的一切動靜全會一絲不漏地听入他耳中。
「對、對不起,我不知道會吵到你。」悶悶地從膝間擠出失落的話語,她不自覺地咬緊下唇。
這房間的隔音效果很好啊,怎會吵到阿敖?難道自己在夢中又拼命地放聲尖叫了?
「不是因為我沒有滿足你,所以你故意報復吵我?」垂在身側的大掌握了又握,終于有些遲疑地撫上那細瘦的脖頸。
又是一手冰冷的濕意與顫抖!武司敖的眉蹙得更緊了。
「阿敖,你非要這麼講才開心嗎?」楚雁潮早已對這類的譏諷習以為常,痛覺神經已麻木了。
罷了,他想怎樣隨他好了。自七年前武伯遇襲身亡之後,他們兩個便已形同陌路,再也尋不回那年少時的熟稔。所剩的,僅是一道阻絕兩人心靈的長城。
「對啊,我開心。」冷唇一撇,利眸黯然地轉向一旁,不想泄露眸中所包含的復雜情感。
沉默降臨,床上床下的兩人各懷著不同心思,卻又是同樣的心酸苦澀。
「算了,我要睡了。」背對他躺回床上,拉起被單罩緊自己,楚雁潮無力再講些什麼。
其實,兩人之間,除了互相的刺傷,早已無話可談。
動一動唇角,他不贊同地瞅著床單下的女人。睡衣全被冷汗給浸濕了,竟還不知換一件干爽的!
武司敖伸手將她扯抱入懷,冷冷道︰「我還有事要問你,誰準你睡了?」
轉身抱著她步向浴室。
「問什麼?」楚雁潮不明白他的喜怒無常,也無力去明白。
武司敖卻不理她,逕自跨進浴室,將她放到一旁,彎腰旋開水龍頭,把浴白注滿熱水。
楚雁潮低嘆一聲,蜷縮在浴室的角落。難道他還嫌戲弄她,戲弄得不夠嗎?
憶起不久前他在浴室逼迫自己取悅他的無奈,她無聲地嘆息連連。
放好水,武司敖又走向她,大掌三兩下扯掉她身上的睡衣,不發一語地將她放入那熱氣蒸騰的水中。隨後自己也月兌掉衣物坐了進去,從背後緊緊擁住她,將復雜的黑眸流光掩進她柔軟的肩窩。
唉,又來了!
他總是這樣對她!前一刻對她冷嘲熱諷,下一秒又對她關愛有加;在傾盡熱情的下一刻,又無情地將她推開。好似有一根細細的絲弦聯系在他們之間,總在松了的時刻忽而緊繃,繃到極限又驀地松離,松松緊緊,卻永不會斷。
無力的感覺,日復一日,偏偏她又無法拋棄。
她無聲地輕嘆一聲,任自己放松地靠上背後寬厚的胸。
「為什麼?」在她即將沉沉睡去時,低啞的質問卻傳入她的耳中。
心一顫,她知道他在問什麼,卻不知該如何回答。
「說。」無情的硬齒猛陷進她的柔肩,痛得她一陣瑟縮,想躲開,卻被緊擁著,無處可避。
「還不說?」繞在她腰上的大掌一縮,驚覺掌下不似從前的盈潤,便狠力地一握,惱她不知愛惜自己,更恨自己的在意。
「我、我沒胃口!」咬牙吸氣,拱身,她想掙月兌他的箝制。
「沒胃口?」冷冷哼一聲,放松力道,他將懷中的瘦弱身子轉過來,跨坐在自己腿上,長指頂高她低垂的下頷,「還是不肯,也不屑用我的錢?」
利眸緊鎖住她,逼她吐實。
「沒有。」閉目遮住眸上的熱霧,她輕笑,「我不用你的錢,我還能用誰的?」身無一技之長的她,離開他,根本無法獨自生存,他是最清楚的啊。
自被武家收養後,她便伴在他身邊,根本沒上過學,也沒學過什麼謀生之技,她是識得字,可長期月兌離社會,她還能干什麼?
就算在星亞工作,那也是他安排的。除了依附他,她什麼也不會。
「那為什麼總是青菜白飯?」他每日的便當是她做的,難道,她就不會也做一份給自己?「還是你在報復?」報復他掌控她的一切,控制她的金錢,甚至,她的工作所得也在他的監控下,沒有他的首肯,她無法動用一分一毫。
不如此,她若偷偷逃離他怎麼辦?
將她安排在星亞上班,為的是要監視她,讓她的一舉一動全在他的掌握中,他不要她有一絲一毫的機會逃離他。因為除了她,這世上再也沒有能讓他放心依靠的人了啊!
他的愛,給了她;他的情,給了她;他的一切一切,全都由她收藏,若她不見了,他不敢想像,還有什麼是他能繼續活下去的理由。
天知道,當他不得不因公出差時,他的心中是多麼的焦慮與不安。她會不會趁機逃離他?她會不會趁機丟下他?她會不會……她總讓他無法放心!
也因此,一忙完公事,管他黑夜白天,管他狂風暴雨,他都會用盡手段趕回家來,直到親眼見到她依舊站在他們的屋子里,直到擁緊這溫暖的軀體,他那懸在半空的心,才能一點一點地回歸原位,才會活過來。
她,依舊與他在一起!
他猛地將她壓進胸口,緊緊摟住,將熱唇印上她的頭頂,啞啞低語︰「你是我的,永遠都不準你逃離!我不管你是否願意︰是否快樂、是否怨我,這一輩子我都不會放開你。就算你恨我,我也不會放手!」他不敢想像,她若真逃離了他,他會不會瘋狂至死?
「錢,你只能花我的、用我的,除了我,不準你靠近任何男人!」因為他會嫉妒到發瘋。
「我沒有。」既然恨她,為什麼要緊抓住她,不放手?她知道,自從七年前他怪她為什麼不保護武伯,恨為什麼死的不是她時——他,早已不再愛她了。在他心中,她只是一個玩具,一個隨時可以拿來發泄、拿來羞辱的玩偶。
「我沒要你說話!」因為怕她講出他不想听的,因為更怕她用言語去刺傷她自己。「你這輩子休想離開我!」